“阿彌陀佛。”大德方丈長長的吟誦了一聲佛號:“施主所言甚是!”隨即轉(zhuǎn)頭命令道:“大苦師弟!
“在!贝罂喽U師跨前一步。
“馬上把這兩日里進(jìn)出過圓涅院的僧眾全都集合一處,仔細(xì)盤查,絕不可放過一人!”
“是!”大苦禪師領(lǐng)命而去。
“大悲師弟!
“在!贝蟊U師向前一步。
“查清楚昨日塔林倒塌時,都有誰去過現(xiàn)場,決不可漏掉一人!
“是!”大悲禪師轉(zhuǎn)身而走。
“大劫師弟。”
“在!”站在他身后的最后一個老僧也跨前一步,合什躬禮。
“調(diào)集前院執(zhí)法僧,請出鎮(zhèn)寺法器,團(tuán)團(tuán)圍住圓涅院,決不可放那陰靈逃離!”
“是!”大劫禪師轉(zhuǎn)身離去。
眾人走后,大德方丈面色極為凝重的看了看我和李麻子道:“李施主,張施主,能否保住白馬古寺千年聲譽,可就在此一舉了……”
我點了點頭沒說話。
李麻子拍著胸脯叫道:“放心吧!都包在我身上了!
“走!”大德方丈揮動禪杖重重的砸了下地面,昂首挺胸率先一步跨進(jìn)院內(nèi)。
在滿院松柏掩映之下,那黑瓦大殿顯得格外的肅穆莊嚴(yán)。
門開著,里邊亮著一盞青燈。
當(dāng),當(dāng)當(dāng)當(dāng)……
斷斷續(xù)續(xù)的木魚聲接連傳出。
我和李麻子緊隨著大德方丈,走進(jìn)大殿一看,整個殿堂之內(nèi)空空蕩蕩的毫無一物。
正在南墻上,供著一塊木牌。
那上邊只寫著兩個字:“空無!
這就是那位苦苦守候我八十年的圓寂老僧!
我沖著牌位深躬一禮,轉(zhuǎn)頭一看,墻邊處坐著一個六七歲大的小和尚,白白凈凈,肥嘟嘟的小臉。緊閉著雙眼,一下又一下的敲擊著面前的小木魚,絲毫不亂。
“李施主,陰靈所在何處?”大德也沖著木牌敬拜過后,轉(zhuǎn)頭問向李麻子。
越到門口,李麻子手中那塊烏龜殼掙扎的就越厲害,他幾乎是拼盡了全身力氣才強(qiáng)挺著走到門口的,可無論如何也邁不進(jìn)屋來。
他一手緊緊的抓著門框,身體被那烏龜殼拖拽著馬上就要倒在地上了。
“就是那塊木牌子!崩盥樽訚M臉是汗的叫道。
大德方丈有些詫異,連我也有些驚愕。
木牌子,空無大師的牌位?
那陰靈竟然藏在這里邊?
“李施主,這可是家?guī)煹呐莆!毙摒B(yǎng)極深,怒容不顯的大德禪師臉色有些難看。
“沒錯!就是那牌子!”李麻子咬牙叫道。
咔嚓一聲,門框斷裂,李麻子被烏龜殼硬生生的拽倒在地。
我轉(zhuǎn)頭看了看大德方丈,異常堅定的點了點頭。
大德方丈長長的深吸了一口氣,又沖著那牌位拜了幾拜,這才跪地前行,高舉兩手輕輕的把木牌拿了下來。
嗖!
正在這時。
一道幽光飛射而出。
來此之前,我早已做好了萬全準(zhǔn)備,一見那光芒射出,不退反進(jìn),正迎著那幽光沖了上去。
正當(dāng)那光芒馬上就要碰觸到我身上的時候,猛然一翻手,拽出了九生塔,照直砸了過去!
不管這作亂的陰靈是誰,的確不是一般的厲害,我昨天晚上親眼所見,它竟然還能操控設(shè)置在千年之前的金剛伏魔陣。當(dāng)時,若不是我及時出手,大悟禪師可能早就命喪當(dāng)場了!
后來從李麻子的話語之中,我悟出了關(guān)鍵所在,猜測這家伙可能是玄奘大弟子辯機(jī)和尚。
如果真是這家伙的話,的確不好對付!
他本身就是陰靈,又是精通佛法的一代名僧。無論是斬鬼神雙刀,無形針,還是諸多符咒,對他來說可能起不到什么作用。而我也只有一次出手的機(jī)會,一旦被他逃脫,再想抓住他可就難了。
想來想去,唯一能一招制敵,最有把握降服他的,就是九生塔!
莫說是玄奘弟子,就算是玄奘法師,只怕也難以抵擋得住九生塔吧?
就算是傳說中的玄奘法師,是如來如佛的弟子金蟬子轉(zhuǎn)世,可這九生塔的前主人是誰?傳說中的通天教主啊。
不過,九生塔厲害歸厲害,但我現(xiàn)在還沒有掌握到底該怎么使用,在我手里最多也不過就是一塊堅硬無比的磚頭罷了。
要是這陰靈一出現(xiàn),我就迎面甩過去,肯定會被他躲開。
一旦錯失了機(jī)會,可就被他逃掉了!
于是,我只能冒著風(fēng)險,等他臨近身邊之后再突然發(fā)動攻擊!
果然,這一下非常奏效。
那道幽光被九生塔砸了個正著,死死的壓落在地上。
我低頭一看,那是一塊手帕。
雪白的錦緞上繡著一對兒戲水鴛鴦,水中荷花盛放,岸邊綠柳如紗。
左下角繡著一個小巧而又秀美的‘玫’字。
就在我揮動九生塔的同時,大德方丈也脫下了袈裟,手揮禪杖堵住了去路,一見我得手,立即手捏佛指高聲一喝。
袈裟騰空而起,浮在半空不斷的旋轉(zhuǎn)著,一道道金光自袈裟上閃耀而出,把那快鴛鴦錦帕罩在當(dāng)中。
“袈裟伏魔。”老和尚大叫一聲,禪杖入地兩尺多深。
“何方孽障,還不現(xiàn)形!”隨著大德方丈這一聲怒喝,錦帕上冒出一股黑煙。
那黑煙似乎是想要逃竄,四下亂舞。卻被上方的金光死死的罩住,漸漸的凝縮一處,顯出一個人形來。
個子很高,差不多比我還要略高半頭,眉清目秀,唇紅齒白。雖然剃著光頭,穿著僧袍,可自眉宇間散發(fā)出來那股俊秀之氣仍舊令人贊嘆非常。
他倒背著雙手,揚首斜望,說不出的灑脫和儒雅。
好一個俏和尚!
這若放在當(dāng)下,絕對要比任何一個小鮮肉都更加令人著迷。
“你可是辯機(jī)?”我直接問道。
那和尚斜看了我一眼,可能對我一下就猜出了他的名字,略感驚奇。
他稍稍一愣,極為自傲的說道:“正是。”
“孽僧辯機(jī),你可知罪?”大德方丈厲喝道。
辯機(jī)和尚扭過頭來,冷冷的掃視了大德方丈一眼:“罪?我何罪之有。”
“你身為佛家弟子,卻不守清規(guī)戒律,以情犯禁!千百年來,因你所作所為,給我佛門招惹了多少謾罵,不白之冤?你捫心自問,可對得起佛祖,對得起教化你的玄奘法師?既已身死,仍不悔改,又來敗我白馬寺名聲!傷人害眾,豈言無罪?你可還有半絲羞恥之心?”
辯機(jī)微微一笑道:“我若有罪,佛亦難免!我若無恥,眾生皆愧!”
“阿彌陀佛!”大德方丈怒氣陡升,大呼了一聲佛號,就要念動經(jīng)咒。
“你不是要辯罪嗎?我就辯給你聽!鞭q機(jī)說著,兩手一抖袍袖,輕輕一撩前擺席地而坐,這一動作看似平常,卻是儒雅無比,極有風(fēng)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