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想到這兒,猛地一下坐了起來,推醒了身邊的李麻子。
李麻子迷迷糊糊的看了我一眼,很是不滿的嘟囔:“哎呀小哥兒,別鬧!
“鬧什么鬧?你起來,我有事問你!蔽遗鲁承蚜死钚∶,壓低著聲音說道。
“有什么事兒明天再說唄,這大半夜的!”李麻子翻了個身,還想繼續(xù)睡。
“麻子,沒跟你開玩笑,我有事問你!蔽矣滞屏怂麅砂,語氣嚴(yán)肅的說道。
李麻子一看實在睡不成了,連連打著哈欠坐了起來,翻了我一眼道:“啥事?”
“跟我到外邊去!蔽艺f完,穿鞋下了地。
“到底啥事兒。窟搞得神神秘秘的。”李麻子很是不情愿,卻也穿起衣服跟我出了門。
我領(lǐng)著他走出門外,在樹林中站定道:“下午在塔林的時候,你怎么了?”
“沒怎么。俊崩盥樽佑行┢婀。
“你再好好想想,就是我邁進(jìn)那條林蔭小路之前,你正跟我說話,突然一手捂著胸口,眼睛看著某個方向……”
“哦,我想起來了!”李麻子恍然大悟:“那時候也不知道怎么了,放在懷里的烏龜殼突然發(fā)熱,好像要逃跑似得。同時,我還感覺到有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就在那邊!烏龜殼好像很怕那東西!
“烏龜殼很怕的東西?”我默念了一句道:“那后來呢?”
“后來你進(jìn)去不久,那種感覺也消失了,烏龜殼也不熱了,又恢復(fù)了正常!
我回想了一下,他當(dāng)時眼望的方向,正是倒塌的塔林那里!
“哎我說小哥,你這大半夜的把我叫出來,就是問這個?”李麻子更加不滿了起來,好好地擾了他的美夢,真恨不得咬我兩口似的。
我卻沒空理會他的不滿情緒,繼續(xù)追問:“那在我進(jìn)殿上香的時候,你的烏龜殼有反應(yīng)嗎?”
“沒有啊!崩盥樽诱f道:“我還拿它算卦來著!
“算卦?”
“對。 崩盥樽诱f道:“你和新月夏琴都進(jìn)去上香了,扔下我自己在外邊看孩子,實在無聊。正好這時候,聽見兩個美女調(diào)笑著說,‘這白馬寺的大佛靈驗是靈驗,就是不會說話,要是能指點我一下,怎么才能嫁個高富帥就好了!缓笪揖汀,那啥,你可千萬別告訴夏琴!”
看來這李麻子還是欠收拾!
夏琴就在大殿里上香,他就敢借著算卦的名義在殿外勾搭美女。
不過這都是他的私事兒,我可懶得管,更不屑當(dāng)什么長舌婦。更重要的是,從李麻子的話里,我發(fā)現(xiàn)了一條重要的線索!
“你是說,你當(dāng)時是用烏龜殼給那兩個美女算的卦?”
“對!”李麻子回答:“我發(fā)現(xiàn)這玩意挺好用的,基本上一算一個準(zhǔn)兒。我算了算跟她們說,你只要被車撞一下,就能嫁給高富帥了,那女的還不信,呸了我一口就走了。然后……”
“我知道了!”猛然間,我一下想通了問題所在,大叫了一聲。
麻子被嚇了一跳,驚問道:“你知道什么了?”
“我知道那陰靈是誰了……”
“陰靈,什么陰靈?”李麻子有些奇怪。
“是辯機(jī)!”我抑制不住興奮的說道。
“試便機(jī)?那又是啥玩意。”李麻子更迷糊了。
我瞪了他一眼道:“你忘了那烏龜殼是誰的了?”
“黃衫道人啊,不是從他手里得來的?”李麻子納悶。
“那只是時至今日流傳到他手上而已,這東西本來是大唐妖僧那椰陀的。”我飛快的解釋道。
“那一坨?”李麻子愣了下:“什么試便機(jī),那一坨的,怎么好像都和屎有關(guān)?”
“屎個頭啊屎!蔽也挥蓺獾膿]了揮手:“滾回去睡覺吧!”
“哎!”這一句,李麻子倒是聽懂了,痛痛快快的答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身進(jìn)了屋。
我卻有點高興的睡不著,這謎團(tuán)終于有些眉目了!
殺死黃衫道人之后,江大魚曾提起過這個烏龜殼的來歷。
當(dāng)年玄奘法師取經(jīng)回國途中,曾經(jīng)收服了幾個妖僧,其中有個叫那椰陀的,他的本命法寶就是這個烏龜殼。
這家伙名義上雖被收服,可卻邪性不改,玄奘早就看出來了,就命大弟子辯機(jī)看著他面壁思過。
可隨著玄奘圓寂,辯機(jī)因為長相俊美,被前來上香的李世民女兒高陽公主看上,兩人隨即私通,李世民大怒之下將辨機(jī)腰斬,之后就沒人能制的住那椰陀了。
那椰陀奸-淫掠殺無惡不為,直到后來,被白鶴道長一劍斬殺,沉入長江。
數(shù)經(jīng)流轉(zhuǎn)之后,這烏龜殼不知怎么被龍泉山莊得到,隨即又在秋風(fēng)斬的陰謀之中,把這烏龜殼偷了出來,交給黃衫道人使用。
最后在五行祭的過程中,烏龜殼又被凌云劍擊成碎片,麻子手里這個只是其中一塊而已。
烏龜殼雖已碎掉,可這東西卻是那椰陀的本命之物,就和凌云劍感知到了烏龜殼的氣息,便立即暴走一樣,烏龜殼同樣的也能感知到危險。
他生平所怕的無非三個人!
收服他的玄奘法師,看著他的辯機(jī)和尚,殺死他的白鶴道長。
玄奘自歸東土之后,一直潛心譯經(jīng),從未離開過長安。圓寂之后每一塊尸骨的每一個去處都記撰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白馬寺中并無供奉。由此而可見,和玄奘法師沒有關(guān)系。
白鶴道長的凌云劍就背在麻子身上,經(jīng)那一番拼殺之后,烏龜殼早被降服,也不可能又突生畏懼。
唯一的可能就是辯機(jī)和尚!
其實,辯機(jī)并不是玄奘大法師的親傳弟子。
在玄奘的眾多徒弟中,論法力不如利涉,論德行不如圓測,論威望不如窺基。可他所擅長的就是通曉梵文,玄奘法師翻譯帶回來的大量佛經(jīng)時,辯機(jī)一直是最主要的助,流傳后世的《大唐西域記》也是出于他手。
辯機(jī)和尚才華橫溢,可最終因佛心不定,未能過得了情字一關(guān),最終被殺,死時年僅三十歲。
恰巧的是,安葬在白馬寺的譯經(jīng)高僧悲情大師,六歲入寺,終年三十六歲,不多不少,也正好活了三十年!
怪不得他吟誦情詩的時候,含情脈脈的眼望西北。
古長安,今西安就坐落在洛陽的西北方向上。
種種跡象表明,這個悲情大師和玄奘弟子辯機(jī)一定有著莫大的關(guān)聯(lián)!
二者聯(lián)系起來,這一切就都解釋的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