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大運河回來以后,我和李麻子都覺得渾身疲乏,索性就推了一些生意過起了清閑日子,我也經(jīng)常陪著尹新月外出購物,終于讓她感受到了一回丈夫的存在。
這天,李麻子提了一簍子的大閘蟹和兩瓶紹興黃酒來了店里,一腳還沒跨進店門就咋呼著讓我蒸蟹。
蟹一蒸好,我們倆迫不及待的抓起來就吃。
沒料到這第一只蟹還沒下肚,一道人影就走了進來。
“呦,梁爺,什么風把您老人家給吹來了?”李麻子正對著門,一見來人一臉諂笑的迎了上去。
我一聽這稱呼也趕忙抹了抹嘴,轉頭就笑呵呵的道:“梁爺,您來是有什么事?”
不怪我倆這個態(tài)度,這梁爺今年剛六十出頭,頭發(fā)都白了一半,看起來和普通老頭子沒兩樣,實際上可是古董圈子里的大神級人物,經(jīng)由他掌眼的古董沒一個出過岔子的,聲望非常的高。
雖然都混武漢的古董圈子,但平常我們也沒啥接觸,像我們這種明面上用古董當幌子的店鋪這梁爺還真看不上,不知道他今天怎么會主動上門。
梁爺看了我們一眼,臉上帶了點憂慮:“張家小哥,今天梁某上門叨擾,實在是有一樣古董看不明白!
“梁爺這話說的,這要是您都看不明白的古董,我們豈不是更看不明白了?”李麻子愣愣的道。
我瞪了李麻子一眼讓他別添亂,能讓梁爺送來的古董,能是正常的古董嗎?
李麻子很快就反應了過來,笑瞇瞇的對著梁爺?shù)溃骸澳@邊請!
將梁爺帶到后面的房間,我趕忙問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古怪的事兒,這玩古董特別是像梁爺這樣只要是好東西不問出處就碰的,遇到點古怪的事兒也不奇怪。
“確實有點古怪……”梁爺看起來有些猶疑,我也沒有催他,沖李麻子使了個眼色,他趕緊摸了壺酒,給梁爺?shù)沽艘槐?br />
梁爺喝了一口這才開了口:“我最近收了把玉扇子……沒想到玩了一輩子的古董還是打了眼!
“這玉扇子是瞎貨?”我斟酌著問道。
瞎貨是圈子里的行話,就是指假貨,玩古董的誰也不愿意將這‘假’字掛在嘴上,就換了套說辭。
梁爺搖了搖頭:“這倒不是,貨是好貨,真要說起來還是我撿了漏,只是現(xiàn)在看起來當時那賣家就是急于脫手這才讓我占了便宜。嘖,這便宜還真是不好占!”
我和李麻子對視一眼,更加確定這玉扇子有古怪,我笑著道:“梁爺,您今兒既然來了,肯定是知道我們是做啥的,您看是不是該開門見山一點?”
畢竟繞來繞去的我實在是沒有耐心了。
梁爺也笑了:“小哥果然性子急,我也不是要繞,實在是搞不明白這到底算不算你們口中的陰物。”他說著看了我一眼,見我沒搭話就繼續(xù)往下道:“將這把玉扇子收回來之后,我就放在專門的藏寶閣里,前幾天我因為研究一幅字畫在藏寶閣里待的晚了,索性也就將就著睡下。誰知道到了半夜覺著渾身發(fā)熱,原以為是發(fā)燒,想著起來喝點水,這一起來才發(fā)現(xiàn)不得了……那玉扇子被燒了。”
“被燒了?”我一驚,我雖然沒去過梁爺?shù)牟貙氶w,但也知道他這藏寶閣保護措施很嚴,別說是被燒了,就是一;鹦亲右策M不去。
梁爺苦笑著解釋說也不是被燒,應該是自燃,因為過了一會兒扇子又恢復原樣了。他還以為自己老眼昏花,特意守了幾天,結果發(fā)現(xiàn)每天半夜十二點到一點,這玉扇子就會忽忽冒火。
“張家小哥,你說這事蹊不蹊蹺?”
我又問了梁爺幾個問題,發(fā)現(xiàn)這玉扇子除了自燃之外,也沒有給他造成其他負面影響,哪怕放在一起的藏品都沒一星半點的損失。我覺著應該不是什么大問題,但看梁爺慎重的樣子,我還是提出看一看這把扇子。
誰知梁爺卻沒帶,一問原因,原來是他也不敢確定這玉扇子會不會忽然就冒火,怕帶在身上不安全。
“既然這樣,梁爺,我就跟您走一趟!蔽移鹕碜尷盥樽酉瓤粗,也沒帶啥東西就跟著梁爺?shù)搅怂墓哦辍?br />
梁爺?shù)墓哦佔游乙彩堑谝淮蝸恚任覀兡歉窬指吡瞬恢蓝嗌,不過看他急匆匆的我也不好意思細致的欣賞,直接跟他鉆進了藏寶閣。
“就是這玩意兒。”梁爺小心翼翼的從多寶格上捧出一玉盒子,打開后,一柄比成人小臂稍微短了一點的玉扇子就躺在里面。
這玉扇子做工精致,玉質通透,乍一看過去還真看不出是個古物,最多也就是質量上乘的玉制品。
梁爺一見我這樣,就笑呵呵的解釋說這玉乍看上去像新的,但只要上手一摸就知道不同凡響,再看看紋理還有扇柄上刻的字便能確定朝代了。
我仔細研究了一番,點頭道:“梁爺,您這可賺大發(fā)了!照我看這不僅是明朝的古物,還有可能是從宮里流來的!
說完看梁爺面色如常的樣子我有些尷尬,也是,他看過的東西多,自然知道價值在哪里。
我也不再廢話,在藏寶閣里兜了一圈,特意看過玉扇子放的那一層格子,隨后沖梁爺搖了搖頭:“沒看出有什么古怪的地方!
梁爺顯然不信,我也沒辦法,從懷里掏出兩張靈符給他,讓他在玉盒子下面壓上一張,另外一張放在身上,好說歹說才安了他的心。
回到店里,沒心沒肺的李麻子正在解決最后一只大閘蟹,看到我忙問具體啥情況。
我聳了聳肩,說沒啥事,估計是那扇子來路不正,梁爺心里有鬼。
李麻子呵了一聲:“我說小哥,這不可能吧,梁爺和古董打了一輩子交道,他那藏寶閣里有多少是來路正的?”
我也知道這解釋不通,但確實沒感受到絲毫陰氣,也沒發(fā)生啥大不了的事,所以不耐煩的敷衍了幾句就當這事兒過去了。
李麻子也不糾結,嘴里刁根牙簽沖我擺了擺手就出了店,我沒好氣的看著一桌子的蟹殼,認命的拿起抹布收拾。
晚上李麻子又來了一趟,無非就是找我喝酒吹牛,喝到后來兩人都暈乎乎的,直接趴在桌子上就睡著了。
砰砰砰!
睡了不知道多久,我被一陣猛烈的敲擊聲吵醒,我皺著眉,因為喝酒暈乎乎的腦袋一下子沒反應過來這是啥聲音。直到這聲音催命似的又響了一會兒,我才反應過來這是有人在砸門。
“誰?”我吼了一句,揉著腦袋起來晃悠悠的去開門。
門一開,我還沒反應過來胳膊就被抓住了:“出事兒了,小哥,出事兒了!”
“梁爺?”我看著梁爺,這會兒天剛蒙蒙亮他怎么來了?
梁爺拉著我就跑,嘴里還說著什么,跑到一半我終于弄明白,原來是藏寶閣失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