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板無奈的道:“不簽的話,那恐怕在事情未解決之前,幾位都離不開這家咖啡館了。”
我坦然笑笑,這孫子是在給我們下馬威啊,如果簽了保密協(xié)議,就相當(dāng)于向他妥協(xié)了,這是一種非常微妙的關(guān)系。這次妥協(xié)了,以后必然要事事妥協(xié),否則動不動就拿保密協(xié)議說事,我們還不得成了他的奴仆?
所以我這次必須傲氣起來,不吃他這一套。
而我這么一來,卻把大金牙給嚇傻了,大金牙哆哆嗦嗦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秦老板,連忙說道:“秦老板,您別跟這位小哥一般見識,小哥年輕氣盛,難免有點小孩子脾氣,我勸勸他,小哥肯定能想通的!
說完,大金牙便苦苦哀求起來。
對于大金牙的恭維巴結(jié),我心里也怒了,狠狠白了一眼大金牙,讓他不要廢話。
大金牙的臉比豬肝還要暗,一臉的驚恐。
而秦老板卻忽然哈哈大笑起來:“我就喜歡張先生這種性格的人,當(dāng)機立斷,說一不二。不簽,那就不簽了吧!”
說著,秦老板便隨手把合同拿了過來,隨手撕碎:“我也略懂相面之術(shù),一看張先生便是那種言而有信的人,這種繁文縟節(jié),倒是我多慮了!
我松了口氣,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了,剛才還真擔(dān)心這秦老板是個喜歡蠻干不計后果的貨呢,如果他真的生氣了,要把我們給囚禁在這里,我們是沒有絲毫還手之力的。
甚至他想滅口,都可以。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既然人家都主動認錯了,我也沒必要繼續(xù)板著臉,于是便問道:“那么,你現(xiàn)在可以把具體情況跟我說說了嗎?”
秦老板當(dāng)即便點點頭,看了一眼大金牙。
大金牙立即面帶笑意的點點頭,匆匆忙忙的便跑到門口守著了。
看來這件事已絕密到連大金牙都不能知曉的地步。
怪不得之前大金牙死活不告訴我們,敢情他也不清楚這件事。
秦老板說道:“唉!這件事可把我們?nèi)医o弄得筋疲力盡,要是再得不到解決,恐怕我大哥堅持不了多久了!
整件事,還得從十天前說起。
秦老板的哥哥,也是他們家族的當(dāng)家人,叫做秦明浩。秦明浩原本是個宅心仁厚的老板,為人本分,富有愛心,手里還掌握著一家慈善機構(gòu),是本市有名的大善人,而且信佛,對身邊所有人都很好,朋友也多。
不過十天前,秦明浩整個人卻變得奇怪起來。
起初表現(xiàn)出來的癥狀,是性情突然大變。
有個小保姆在給秦明浩上菜的時候,不小心碰翻了一個茶杯,茶杯里的水流到了秦明浩的褲子上。這若是在以前,秦明浩肯定不會生氣,最多叮囑保姆以后小心點。
不過這次秦明浩卻勃然大怒,拍桌子敲板凳,毫無形象的把那小保姆給一通大罵,而且是什么惡毒罵什么。當(dāng)時震驚了家里所有人,都不相信與人為善的秦明浩,能罵出這么難聽的話!
秦明浩堅定不移的認為,這小保姆是想燙死自己,甚至還要報警把小保姆給抓起來。那小保姆整個人都嚇傻了,被罵的嚎啕大哭。如果不是秦老板站出來替小保姆解圍的話,怕是那小保姆這會兒已經(jīng)坐牢了……秦明浩真的有這本事。
起初家人認為,秦明浩只是工作壓力大,把工作上的情緒發(fā)泄到了小保姆的身上,也沒往心里去。
誰知道秦明浩的脾氣是越來越臭了,生活之中處處刁難傭人,家里的傭人有一點點做的不對的地方,秦明浩都認為對方是想害自己,把對方一頓臭罵,有時候還免不了一通暴打。
比如有一次一個保安偷懶,在廁所里邊抽煙,被秦明浩給發(fā)現(xiàn)了。秦明浩竟懷疑那保安是要燒了自己的別墅,非但當(dāng)場辭退了保安,甚至還要保安賠償一大筆錢。
那保安一輩子賺的錢,都賠償不起呀!
所以在得知賠償金額的時候,保安甚至絕望到想自殺。最后要不是秦老板及時出手,偷偷的補上了這筆錢的話,怕是那保安早就自殺了。
家族的領(lǐng)頭羊如此古怪,董事會的元老們終于坐不住了,經(jīng)過慎重考慮,最后決定讓秦明浩先休息一段時間,給他找來了一些心理醫(yī)生,開導(dǎo)開導(dǎo)他。
不過找來的心理醫(yī)生,非但沒幫上忙,反倒是讓秦明浩的病情越來越嚴重了。他對心理醫(yī)生拳打腳踢,直言那些心理醫(yī)生想害死自己,這下連心理醫(yī)生也不敢給秦明浩看病了,并且懷疑秦明浩患上了嚴重的被迫害妄想癥,建議找外國專家看看。
沒辦法,秦老板最后只能去找專業(yè)的外國專家了。
在這段時間,秦明浩偶爾還是清醒的。一些重要場合,都是要秦明浩親自出馬才能拿下的,所以只要秦明浩稍微清醒一點,家族都會盡快安排會面。
但有一次,秦明浩在會見一個重要客戶的時候,忽然就犯病了。原本都準備簽合同了,秦明浩忽然性情大變,指著合作伙伴指手畫腳起來,說這幾次的合作讓他很不開心,因為對方坑了自己無數(shù)次,平白無故占了自家公司的很多大便宜,這次的合同條款的某個漏洞,可能會直接坑的自家公司血本無歸,罵對方是要害自己傾家蕩產(chǎn),妻離子散。
這下可鬧大了,那家客戶是公司排名前三的重要客戶,秦明浩這么辱罵對方,自然是沒辦法保住這個客戶了,令秦氏集團損失慘重。為這事,秦氏集團的老人都憤怒了,甚至都想著更換董事長,如果不是秦老板苦苦求情的話,怕是秦氏集團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落入了外人之手!
經(jīng)歷了這次的事之后,秦明浩更加的一蹶不振,整日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吃喝拉撒睡都在臥室里邊,把好端端的臥室,整的臭氣熏天。即便這樣也不準許別人進去收拾,因為秦明浩懷疑大家都要害自己。
就這樣在房間里關(guān)了兩天之后,秦明浩忽然走了出來,換洗上了一身干凈的衣裳,雖然面容依舊憔悴,不過整個人看上去精神了許多。
這讓眾人很詫異,心道莫非秦明浩的病自己好了?他的表現(xiàn)和正常人一樣,除了不言不語,以及手上拿著一把長刀之外。
那把刀很古怪,表面都已經(jīng)生了厚厚的一層銅銹,看起來有些年頭了。而且刀口很鈍,沉甸甸,不過虛弱的秦明浩手持長刀,看上去竟沒有半點的吃力。
秦老板一眼就認出,那把長刀并不是家中之物,也不清楚秦明浩到底是從哪兒搞來的。
秦明浩一言不發(fā)的朝門外走去,秦老板擔(dān)心秦明浩有危險,立即跑上去問秦明浩要去哪兒?
秦明浩扭頭看了一眼秦老板,那發(fā)紅的瞳孔,平靜卻又恐怖的眼神,令秦老板有點害怕。
過了片刻,秦明浩才淡淡的說出去走走。
秦老板自然不放心,想要跟上去,可秦明浩卻發(fā)了狂一般,竟試圖用長刀砍死秦老板,一邊揮舞長刀一邊口中罵罵咧咧,說你是不是想害死我?我看你分明是想害死我,別跟來,再跟來我可就對你不客氣了。
秦老板實在無奈,只好眼睜睜的看著秦明浩離開。
而他又哪里敢放心?當(dāng)即帶著兩個保鏢緊隨其后。
他們一直尾隨秦明浩來到了烏江邊上。
烏江早就被污染了,上面漂浮著各種工業(yè)垃圾,水都是紅色的,散發(fā)出臭烘烘的味道。一陣風(fēng)吹來,那股味道就更甚了,讓秦老板這個富人有些受不了,好幾次都差點吐出來。
而秦明浩卻絲毫沒有察覺到這絲腥臭,只是昂首挺胸的站在烏江河畔,任憑風(fēng)吹亂了他的頭發(fā),面對烏江,一言不發(fā),那背影看起來無比蕭索。
“老天啊,你不長眼!”秦明浩忽然沖天空怒吼一聲:“連你都妒忌我的天下無敵,要將我滅了嗎?哈哈,哈哈,我就是做鬼,也要為鬼雄,找你討個公道!
說完,秦明浩毫不猶豫的舉起長刀,去割自己的脖子。
這一幕嚇壞了眾人,秦明浩竟然要自殺。秦老板當(dāng)即傻眼,毫不猶豫的帶著保鏢撲了上去。
不過距離太遠,秦明浩的速度太快,秦老板分明看到那把刀在秦明浩的脖子上一劃而過,鮮血噴出。
其中有一個保鏢是特種兵出身,速度極快,最先沖上去,在秦明浩沒來得及劃第二刀的時候便將秦明浩給制服了。
秦老板這才發(fā)現(xiàn)他的脖子上有一道深深的傷痕,不過似乎并未傷到動脈,所以沒流出太多的血。
不過用一把鈍刀割開這么深的口子,要得使出多大的勁!秦老板只是想想就覺得后怕。
他們當(dāng)即便將秦明浩送到附近醫(yī)院,秦明浩并不配合,只是一路冷笑,口中咒罵著“天要亡我”之類的話,掙扎著不配合大夫的治療。
即便最后大夫給秦明浩注射了鎮(zhèn)定劑,秦明浩依舊夢囈般的嘟囔著:“天要亡我”。這場景嚇壞了眾人。
生命危險是沒有了,不過以后可怎么辦?
好端端的一個人,眨眼間的功夫就變成了這幅模樣,莫非以后秦明浩就要在精神病院度過下半生了嗎?這對秦明浩來說,實在是比死還要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