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心尖血,全都吐在了硯臺里。
而硯臺正是前幾日齊老板找我鑒定的那個!
硯臺里的殘墨和心尖血混合在了一塊,心尖血漂在殘墨上面,齊老板立即開始磨了起來,很快便將心尖血和墨水全都摻雜在了一塊。那團(tuán)墨也變成了很古怪的顏色,我也說不出具體是什么顏色,只是給我一種很膈應(yīng)的感覺。
在做這些的時候,齊老板炯炯有神,心神高度統(tǒng)一,甚至連看都不看我們一眼,好像我們根本不存在似的。
就這樣磨了一會兒,等到血液和墨水全都融合了之后,齊老板才拿起了毛筆,開始寫起了書法。
毛筆字狂奔灑脫,蒼勁有力,比現(xiàn)在某些書法大家強(qiáng)太多了。真是難以想象,這么有內(nèi)涵的字竟是出自半文盲的齊老板之手!
那一行蠅頭小楷,占了整張紙很少的一部分,還剩下大部分空白之處,不過齊老板卻并不準(zhǔn)備繼續(xù)了,放下了筆,拿起了紙,開始念了起來。
“去年何時君別妾,南園綠草飛蝴蝶。今歲何時妾憶君,西山白雪暗秦云。玉關(guān)此去三千里,欲寄音書那可聞!
齊老板的聲音都自帶磁性,字正腔圓起來,好似播音員一般。配上這首押韻古詩,讓人不免沉浸其中。
李麻子納悶兒壞了,莫名其妙的問我這孫子搞毛線,生前該不會是某個大詩人吧?
我搖搖頭,表示不清楚。
下一步,就看到齊老板重新將紙放下,拿起毛筆再次在上面寫寫畫畫起來。
墨水沾了血,變成了詭異的暗紅色,那古詩處處透露出凄涼悲慘,而他所描畫出的場景,也給人一種凄凄慘慘切切的感覺。
等那幅畫完工,我才看清那其實是美女出浴圖。
青絲撫身的苗條女子,體態(tài)豐腴,皮膚白皙,雙目含秋波。身體隱私之處描繪的也是生動,讓人望一眼便忍不住一陣悸動。
大概是因那畫中女子太有氣質(zhì),太形象傳神了吧!
齊老板拿起畫細(xì)細(xì)觀賞起來,眉宇之間不難看出傾慕之情。
“流氓!崩盥樽涌粗琅畧D,忍不住罵了一句。
我噗的一聲就笑了:“這個世界上還有你這個流氓看不下去的美女圖?”
李麻子尷尬的笑道:“只是那女人太漂亮了,除了張家小哥你這么有素質(zhì)的男人有資格欣賞。齊老板那個老猢猻哪有資格啊。”
我讓李麻子別說話,仔細(xì)看著,我倒想瞧瞧齊老板到底要搞什么。
“唉。”齊老板失望的嘆了口氣,忽然將那張畫卷成一團(tuán),撕了個粉碎,懊惱的整張臉都扭曲起來:“你的美,我畫不出,你的氣質(zhì),我描不出,你的魅力,你的蠱惑,你的笑,我竟都無法描繪出來……”
齊老板生氣的抓著頭發(fā),開始發(fā)狂,捶胸頓足,好似瘋了一般。
李麻子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問我,要不要上去攔住齊老板啊,看齊老板這模樣好像是要自殘。
我搖搖頭,天知道我倆在他發(fā)狂的時候沖上去會不會激怒他?別管怎么說,一旦激怒他,對我們可不是什么好事。
齊老板捶胸頓足了片刻之后,忽然又開始作畫,寫詩。
就這樣,整整一個晚上,齊老板竟都沒有消停,一直都在作畫,美人出浴,美人摘花,美人賞月,美人醉酒……每一幅畫都妙不可言,畫中女子仿佛有強(qiáng)大的魅惑力,讓人看一眼就忍不住被吸引住。
可每次作完畫,齊老板都不滿意,責(zé)罵自己不能將女子的美妙展現(xiàn)在筆端,不能描繪出女子的美……言語之間可見這癡情男兒對女子的愛慕,簡直已經(jīng)到了瘋魔的地步。
一整個晚上,好容易被齊大嫂收拾干凈的房間,再次變成了一團(tuán)亂糟糟,滿地都是凌亂的碎紙,書房里到處都是迸濺的墨水,亂糟糟一片。
我正頭疼齊老板什么時候才能消停的時候,齊老板卻忽然兩眼一翻,身子一軟,直挺挺的癱在了地上。
我立即跑上去,檢查齊老板。還好,齊老板應(yīng)該只是暈了而已,并無大礙。
這說明那亡靈從齊老板身上離開了。
我得回去準(zhǔn)備準(zhǔn)備,可是齊老板這副模樣,根本就離不開人照顧啊。所以想來想去,我最后還是給齊大嫂打了一通電話,讓齊大嫂回來照顧齊老板。
不知道經(jīng)過昨天晚上那件事,齊大嫂還會不會回來。還好,齊大嫂的氣消了一大半,她答應(yīng)回來了。
看見房間里亂成一片,齊大嫂很生氣,不過卻也無奈。我只好替齊老板說好話,說這并不是齊老板本意,不要過度責(zé)怪他。
齊大嫂笑笑,說沒關(guān)系,既然是夫妻,就要同甘苦共患難,她會幫齊老板度過這場難關(guān)的。
我笑著說那就好。
齊大嫂忽然把我拽到了她的臥室里面,讓李麻子在外面等著。我大吃一驚,心道這齊大嫂該不會趁機(jī)對我那啥吧,這也太沒心沒肺了。
我剛想義正言辭的拒絕她,齊大嫂卻忽然羞紅了臉,跟我道歉,說昨天晚上她是喝了點酒,心情不好所以才做了過激的事,讓我不要往心里去,還問我不會把這件事給說出去的吧?
我笑著說盡管放心,她的過分舉動我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齊大嫂松了口氣,頗有感慨的說她也只是希望能和有內(nèi)涵的男人,發(fā)泄一下心中的郁悶而已。這齊老板是個大老粗,從來都不懂得浪漫,結(jié)婚之后齊大嫂已經(jīng)很久沒有享受過那份該有的浪漫和激情了。
不過現(xiàn)在她也想通了,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這齊老板就這樣的人,她也并不指望齊老板會變成一個浪漫主義者。
我出去了之后,李麻子一直追問我在臥室里我倆到底說了什么,是不是偷雞摸狗見不得人的事。
我聽了之后哭笑不得,真想把李麻子給暴打一頓,這小子分明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在他的想象力,孤男寡女同處一室肯定會做那種事吧。
原本我還想讓李麻子在這兒和齊大嫂一塊守著呢,不過細(xì)想之下,我還是有點不放心李麻子,這李麻子是個風(fēng)騷的主兒,即便經(jīng)歷多少次刻骨銘心的愛情,骨子里的騷勁是沒辦法改變的,萬一和齊大嫂搞一塊了,豈不是對不住如雪?
所以想來想去,我最后還是帶著李麻子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