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清閑下來的時候,會經(jīng)常想起T恤男。
雖然和T恤男認(rèn)識有一段時間了,但他在我腦海中的印象,卻是十分模糊。
因?yàn)槲覀儚臎]有過太多的交集,即便是有機(jī)會聚在一起,他也像個獨(dú)行俠一樣,很快就匆匆離去。
他給我的感覺,就仿佛生活在另外一個世界里,高山流水,曲高和寡。
比如,他從沒有抽過煙,也從沒有喝過酒。
又比如,他連一個朋友都沒有,只有一個小道童的陰靈相伴。
他越是這樣神秘,我就越是對他感興趣,總想找個機(jī)會好好的了解一下,他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
而這樣的機(jī)會,很快就來了。
那好像是我陰物生涯中,唯一一次沒有李麻子參與的生意。
李麻子和小寡婦的感情發(fā)展迅速,幾乎一個月的時間,兩人就登記結(jié)婚了,李麻子帶著小寡婦去了巴厘島度蜜月,把他兒子李小萌丟給我照顧。
李小萌和我很親密,并沒把我當(dāng)長輩,而是當(dāng)朋友看待,有什么心事都跟我說。
這天李小萌喝完幾罐啤酒,提出想跟我見見世面,做一回生意。
我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其實(shí)就是不想上學(xué)了,以后跟我混。我覺得倒不如好好嚇嚇這小子一番,讓他知道陰物商人這一行有多兇險!
正好太陽快下山的時候,T恤男找上門來了。
T恤男同往常一樣,沒太多廢話,喝了一杯茉莉花茶,就直接說明來意。
原來他受圈子里一個老人的囑托,去處理一件有點(diǎn)棘手的事情,但缺個幫手,就想起我來了。
我二話沒說,就直接答應(yīng)了下來。雖然在T恤男眼中棘手的事情,對我來說就相當(dāng)于要命,可有T恤男在我就不怕,因?yàn)樘焖聛矶加兴嫖翼斨?br />
李小萌那臭小子,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jī)會,死皮賴臉的要跟我去。
T恤男猶豫了一下,最后還是答應(yīng)了下來,末了還問我能不能帶尹新月去?我很納悶的問為什么,T恤男說這次可能需要女性的幫忙,而尹新月剛好符合他的要求。
尹新月和李小萌的性格相似,碰到這熱鬧,絕對沒有拒絕的可能,所以她也跟著去了。
尹新月近段時間買了一輛路虎,七八十萬的車,人就說是練手用的。而且她也的確把路虎當(dāng)成碰碰車開了,車頭車尾都有嚴(yán)重的撞痕,心疼的我直搖頭。
土豪的世界,我這種過慣苦日子的人是不會理解的。
自從上了車之后,T恤男就在副駕駛座一言不發(fā),時不時的望向窗外,而且一望就是好幾個小時。我問他關(guān)于這次生意的事,他卻只是點(diǎn)頭或者搖頭。
反倒是尹新月和李小萌聊的熱火朝天。
李小萌對這一行充滿了好奇,尹新月又是個大大咧咧的人,于是便講起了過去的經(jīng)歷,把自己吹捧成了所向無敵的大姐頭。
李小萌被唬的一愣一愣的,直求尹新月一定要罩著自己。
沒想到我們這次的生意竟然出省了,在路上開了五六個小時。
當(dāng)我們停在高速公路服務(wù)站的時候,T恤男忽然問我,什么東西最好吃?
我還以為T恤男想改善下伙食,就把菜單遞給他,給他推薦了幾樣菜。雖然都死貴死貴的,但難得T恤男感興趣,也就不心疼了。
T恤男卻不以為然的將菜單丟在桌子上,說道:“這些東西都太貴了,我問的是,一個長年累月生活在農(nóng)村的人,最想吃的是什么?”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T恤男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
T恤男直接告訴我說,這個問題跟這次的生意有關(guān),讓我務(wù)必好好想想。
想來想去,我滿腦子都是海參鮑魚什么的,海參鮑魚連富豪都舍不得天天吃,自然是人人夢寐以求的美味了。
不過這和T恤男的要求并不相符啊。
我又找來尹新月一塊兒商量,最后我們覺得大魚大蝦,才是農(nóng)民最想吃的吧?
T恤男當(dāng)即點(diǎn)頭表示同意,然后讓餐廳做了兩斤油燜大蝦以及瓦罐魚。
東西做好之后,T恤男并沒有吃,而是直接讓服務(wù)員打包。
我一陣啞然失笑,T恤男特立獨(dú)行的風(fēng)格我早就習(xí)慣了,可像今天這種情況,還是讓我有點(diǎn)大跌眼鏡。
真是搞不明白,兩斤油燜大蝦和瓦罐魚,跟這次的生意能有多大的關(guān)系?
我們在公路上繞來繞去,最后才在T恤男的指點(diǎn)下,來到了一座小村莊。
這座村莊相當(dāng)偏僻,背靠大山,而且并沒有修公路,尹新月只能把路虎當(dāng)越野車開了。
T恤男告訴我,這里的村民大部分都以種果樹為生,那片山上的果子,我們可以隨便吃,平時村民就把這些果子摘下來,廉價賣給公路上的司機(jī)。
一提到野果子,尹新月和李小萌就來了興趣,相約等休息好了,就去山上摘野果子吃。畢竟像這種純天然的水果,在大城市里并不常見,就算有也都是貴的要命。
這里總共就幾戶人家,我雖然沒數(shù),不過絕對不會超過十戶。
T恤男讓尹新月把路虎停在村口,就帶著我下了車,不過并沒有讓尹新月和李小萌下來,而是叮囑他們老老實(shí)實(shí)的呆在車?yán),誰敲門也不要開,如果實(shí)在有危險,就直接開車逃跑!
T恤男這一路都神神秘秘的,現(xiàn)在又這樣交代尹新月,讓我心里更沒底了,真擔(dān)心接下來會遇到什么可怕的東西。
T恤男帶我徑直走進(jìn)了一個院子里,剛進(jìn)院子,就看到一個人正從屋子里往外爬。
這場面讓我有點(diǎn)毛骨悚然,那人瘦的皮包骨頭,趴在地上都能看到后背嶙峋的骨架,一邊爬一邊吐,可吐出來的都是酸水,整個院落都充斥著難聞的氣味。
我趕緊捂住了鼻子。
T恤男則快走兩步,蹲下來瞥了一眼那人吐出來的酸水,關(guān)心的問道:“幾天沒吃東西了?”
那人抬起黯淡無光的臉,痛苦的看著T恤男,最后伸出了兩根手指頭,他竟然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T恤男并不嫌他臟,而是直接將他抱進(jìn)了屋內(nèi)的床-上,之后又看了我一眼。
我連忙把大魚大蝦擱在桌子上,打開包裝盒,頓時房間充斥著濃濃的醬香味。
原以為這窮得吃不起東西的人,會不顧一切的狼吞虎咽?烧l能想到,那人卻只是瞥了一眼,之后就用力的搖搖頭:“沒用,一點(diǎn)胃口都沒有!
T恤男皺了皺眉頭,幾乎用命令的口吻說道:“吃一點(diǎn)!”
那人似乎很害怕T恤男,當(dāng)即抓起了一只大蝦,動作麻利的剝?nèi)ネ鈿,不過只吃了兩口,又嘔吐起來,這次甚至還吐出了一些血絲。
我詫異的望著那個人說道:“他該不會得了厭食癥吧,干嘛不去醫(yī)院看看?”
那人狠狠的瞪了我一眼,T恤男也叮囑我不要亂說話。
“你先睡一會兒吧。”T恤男說道:“我和我朋友去布置一下……”
說完之后,T恤男就帶著我走出了屋子。
等出去了之后,我實(shí)在是按捺不住內(nèi)心的好奇,連忙問T恤男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