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鵝鄉(xiāng)王城內(nèi)沿路布滿了大小不一的白色鈴蘭花,地面也是清一色的鈴蘭花紋,廣場內(nèi)外站滿了頭戴花環(huán)的城民。
而在花團錦簇羽翼交迭的圍繞中,西裝革履黑發(fā)飄逸、額間紋有十字的俊秀男子格外顯眼。身穿雪白緞面衣裙的青年男女于發(fā)絲、臉頰和手背爭相獻上敬意之吻,此刻他宛若圣子降臨被天使供奉。
“庫洛洛?!”琪薇在翎羽人群中一眼認出了他。
“咻——”她一溜煙地飛奔過去,激動地揪住對方的衣袖就是一頓嘰里呱啦的吐訴:“庫洛洛!你怎么會在這里?這些天你人都跑哪兒去了?你還想不想追我姐?你不做我姐夫了?她都被別的壞男人勾了魂了,你知不知道?”
面對她一連串的問題,庫洛洛稍稍一愣,似笑非笑:“琪薇,你慢點說別著急。”
“嗐,我二姐這個花心大蘿卜,她成了西索的……!”
琪薇話音未落,頃刻間地動山搖風云變幻,萬物生靈吶喊長鳴,猶如一場震撼寰宇的合奏。抬頭望去,有一亮白光點在云間浮動,海水洶涌卷升至上空,化水為云厚積于天。
沒過多久撥云見日恢復如初,只聽遠處一聲海雕的長嘯,穿透云霄直朝島嶼而來,好似從天上甩下的一筆剛勁濃墨濺落在地面。
伊恩緊隨其后,穩(wěn)穩(wěn)降落在王城廣場,他收起羽翼一臉笑意地走到海雕身側(cè),伸手欲要扶林恩下來。
林恩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頭發(fā),欣然接受伊恩的好意,握住他的手跳了下來。
烏泱泱的人群一擁而上,伊恩將牽握林恩的那只手高高舉過頭頂,站于圓盤高處面向眾人高聲宣布:“各位子民,讓我們用最熱情的歡呼聲歡迎天鵝鄉(xiāng)最尊貴的客人林恩·西頓!”
一陣吟哦歡呼過后,伊恩接著喊說:“我親愛的子民們,云籠已經(jīng)修復!即日我將與‘救世主’林恩·西頓完成結(jié)緣,護我一方平安,天鵝鄉(xiāng)將迎來長久的和平與繁榮!就讓我們共同歡慶這屬于天鵝鄉(xiāng)的盛大典禮吧!”
好家伙,掉進鵝窩了,林恩聽不懂鵝語除了當個工具人尷尬陪笑什么也干不了。
就在林恩神游天外的時候,伊恩忽然轉(zhuǎn)身面對林恩單膝跪地,嚅動嘴唇慢吞吞地擠出一句完整的人話:“林恩……你愿意做……我的……妻子嗎?”
“!”除了知曉內(nèi)情的砂符,其余人都驚呆了。
“要死了!求婚!這樣他不就成大房了?!”尤其是強尼卜差點驚得跳起來,再看站在不遠處淡定自若的砂符,忍不住向身旁的瓦迦吐槽,“你看看砂符那一副死人樣,他肯定早就知道了,難怪在飛艇上說只有伊恩有資格做她丈夫,原來早有預謀!”
瓦迦雙手交迭抱臂哂笑:“嘁,沒想到你的兄弟被一個鳥人截胡了吧!
“我反對!林恩!二小姐!你可不能答應他!”強尼卜向林恩招手高呼。
“我也反對!”琪薇義憤填膺地拉著庫洛洛擠過人群來到圓盤附近,把他推到林恩面前,“二姐,你可不能隨隨便便和一個認識不到幾天的人結(jié)婚!你如果要結(jié)婚我只認他!”
當伊恩看到庫洛洛的時候,向他點頭致意:“尊敬的庫洛洛·魯西魯先生,沒想到您也在這里,歡迎您的到來!
此時,久別重逢的兩人四目相對,空氣凝結(jié)心海漾漾,斷了的情絲在眼神交織中產(chǎn)生若有似無的連接。
原本林恩對假結(jié)緣這件事還有些猶豫,但見到庫洛洛的瞬間,她像是賭氣一樣下定了某種決心,她朝伊恩微笑點頭給出答案:“我愿意!
“她說她愿意!”伊恩站起來急切地向民眾宣布這個喜訊。
聽聞結(jié)緣的消息,天鵝鄉(xiāng)的王城內(nèi)瞬間沸騰起來,為完成任務(wù)的君王高興、為島嶼的和平安樂而喜悅、為不再遭受磨難的自己而雀躍。
天鵝鄉(xiāng)終于不再陷入沉悶,難得的熱鬧起來。王城內(nèi)的各家各戶為即將到來的結(jié)緣典禮張燈結(jié)彩裝飾花羽,如寶石般瑩瑩發(fā)光的夢幻城堡中兩位女王和另外一位男王帶領(lǐng)侍衛(wèi)侍女為盛大的慶典忙前忙后,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容。
當然有人歡喜就有人憂愁,林恩被侍女們拉去量體裁衣花香沐浴,其余貴賓留在了寬敞明亮的會客室里休息用餐。
琪薇蜷坐在豪華沙發(fā)上一臉呆懵,不明白向來謹慎的二姐怎么就倉促答應了如此荒唐的婚事。
砂符像個沒事人似的優(yōu)雅端坐在圓桌旁一邊喝茶一邊欣賞窗外風景。
庫洛洛和瓦迦這兩位“保鏢”在將軍府邸有過一面之緣,正好庫洛洛又有一件重要的事需要當面和他確認,便選擇與他共進晚餐。
唯有強尼卜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雙手背后在屋內(nèi)來回踱步唉聲嘆氣。
“你可以別在我面前晃來晃去了么?”砂符抿了一口紅茶后開口說道。
“你,肯定是你!忽悠林恩嫁給那個鳥人,是不是?”強尼卜快步走來指著他的鼻子質(zhì)問。
“好了,拿開你的臟手,林恩和他是假結(jié)婚,你們放心吧!鄙胺皇强寸鬓被瓴皇厣岬臉幼有拇鎽z惜,也不愿說出實情。
“假結(jié)婚?!”琪薇和強尼卜異口同聲一起看向砂符。
庫洛洛聽到此處,余光掃了這邊一眼。
“結(jié)緣是君王許諾天鵝鄉(xiāng)子民的任務(wù),如果做不到他要以死謝罪,林恩心中不忍只能假裝答應,只要不做結(jié)緣印證其余都不算數(shù),說到底最后只是個儀式代表不了什么!鄙胺啙嵜髁说亟忉尩。
強尼卜恍然大悟但還有些擔憂:“原來如此,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伊恩那朵黑蓮花臉皮厚得很,到時候他要是一哭二鬧叁上吊,林恩受不住真答應了怎么辦?”
“對呀對呀!”琪薇在一旁點頭搭腔。
“你們的擔心我都考慮過了,我會出來阻止和解釋的!鄙胺麩o奈淺笑,“畢竟林恩心有所屬,我即便希望他們二人真結(jié)婚也沒辦法強人所難,最終還是要尊重林恩的想法!
琪薇不滿地噘嘴:“如果二姐心意所屬的是西索那個壞家伙,還不如和伊恩結(jié)婚呢!”
“琪薇小小姐,你審美有待提高啊,以后找男人可得擦亮眼睛!誰會放著帥氣多金又專情的西索不要,反而去選擇一個鳥人!”
琪薇雙手叉腰、瞇眼鼓腮:“喂,你不能因為西索是你的好兄弟就胡說八道顛倒黑白吧!他個死變態(tài)他哪里帥了,他那張臉和你差不多一看也是個臭不要臉的花心大蘿卜,請問又專情在哪里?”
“哎?小小姐,我們在討論誰更合適林恩二小姐,怎么連帶我也罵上了呢?”
“哼!”琪薇鼻子哼出氣,小小的身體有大大的氣勢,“庫洛洛我就不指望了,他太令我失望了。通過我這段時間的觀察,我認為最適合做我姐夫的非砂符先生莫屬!”
“就他?!”強尼卜笑了出聲:“哈哈哈!也配和西索比?”
“砂符先生情緒穩(wěn)定溫柔美麗還賢惠持家,不比你那位變態(tài)兄弟強上百倍千倍?”琪薇為二姐的擇偶之事與強尼卜辯得滿臉通紅。
強尼卜搖搖頭:“好好好賢惠持家我同意,就他那副尊榮還溫柔美麗?他瘋起來快把我掐死了還情緒穩(wěn)定?哪里穩(wěn)定了?”
“那是你活該,誰讓你惹他了!”琪薇昂頭瞪他,為砂符鳴不平,“至少砂符先生是無怨無悔真心實意地對我姐好,不像你們個個心懷鬼胎動機不純!”
琪薇和強尼卜簡直像CP粉掐架一樣,因為林恩和誰更配的問題爭得熱火朝天。
瓦迦揉捏鼻梁,只覺得心煩意燥:“又因為這種事吵了,真無聊!
庫洛洛邊用餐邊觀察對方,淡淡地說明來意:“瓦迦警衛(wèi),我前幾天抽空拜訪了一下將軍,因為你被派來做了林恩的貼身保鏢,所以我向?qū)④娫敿氃儐柫四愕那闆r。將軍對你贊譽有加,說你正直忠誠值得信任,對此我毫不懷疑,但有件比較重要的事我想向你確認,希望你如實告知!
“你說吧,為了將軍我必定如實相告。”
“請問你是處子嗎?”
瓦迦愣了一下,沒預料到他會問這么私密的事。
庫洛洛面帶淺笑,語氣卻很嚴肅:“這件事關(guān)系到林恩是否能參加維戈戈爾的燒尾宴,不容任何差池,所以即便是你的私事,也請你務(wù)必跟我說實話!
瓦迦臉泛微紅,斟酌片刻點了點頭:“我是處子!
得到答案的庫洛洛雙手插進褲兜悠悠起身,一雙烏黑冷漠的眼眸死盯著瓦迦:“彌教的入教儀式是與處子結(jié)合,若要拿到宴會的邀請函林恩必須入教,這是維戈戈爾提出的條件!
瓦迦感覺眼前這位冷漠的男人好像要用眼神殺死自己,陰森森的令人不寒而栗。
“那……這件事你和二小姐說過了嗎?如果是不得不做的任務(wù),我會拋棄私心完成它!蓖咤缺砻嬲f得大義凜然,實則心里一萬個不情愿。
“還沒有,我想……”庫洛洛搖搖頭,自嘲冷笑道,“她和我一樣厭惡被人威脅,一開始肯定會拒絕,甚至會責怪我擅自做了這個決定,但我會私下好好勸解她!
庫洛洛自以為很了解她,已準備好各種理由勸慰林恩,只是沒想到當他說出這個交換條件時,林恩沒有片刻猶豫就同意了。
“好啊,雖然我對他沒什么興趣,但如果只能用這種方式獲得邀請函,也不是不行!绷侄饔崎e地倚靠陽臺石欄側(cè)坐在圓凳上,說得云淡風輕。
庫洛洛怔然一秒后,嘴角微翹輕哼出聲:“哼,我以為你會拒絕!
“你以為?”林恩搖頭輕笑,“比起貧民區(qū)遭受的毒害,比起那些被生生割掉舌頭的孩子所受到的欺辱,我付出的這點代價算得了什么?”
“既然你同意,明白其中利害關(guān)系,我沒什么好說的!
庫洛洛凝望月色下讓他朝思暮想的清麗容顏,想要輕握她的手、撫摸她的臉龐、觸碰她的體溫。這種來自心底的悸動比欲望更強烈,折磨著他難以理智思考所有事。
他的獨占欲在作祟,似火灼心痛到無言,庫洛洛沉默許久后還是說出了這句別扭的話,“但是林恩你也不要忘了,我可是預付了你身體使用權(quán)的!
林恩好氣又好笑:“呵,這話從你嘴里說出來不覺得矛盾可笑嗎?你一邊拿我的身體當工具替我做決定,一邊又說些擁有我身體使用權(quán)這種話。還有那些錢本來就是我家的,是你們這群強盜搶走的,另外我的身體不屬于任何人,更由不得你來支配!不干一點人事就算了,人話也不會說!”
“你生氣了?”庫洛洛見她終于有了一些情緒波動,竟有點開心。
“我當然生氣啊,我們是合作關(guān)系不是奴仆關(guān)系,請你尊重一下我行不行?這么大的事你至少要提前跟我通個氣!真是的……悶聲不吭就替我答應了下來,再說了你又有什么資格決定誰能和我結(jié)合入教,為什么處子非得是瓦迦,我選伊恩不行嗎?”
“伊恩不行,萬一結(jié)合之時他情到深處顯露出翅膀暴露了身份,可就糟了!
林恩撇了撇嘴,哼了一聲:“哼!你又懂了我才不信,明天我就和他假戲真做!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會情到深處顯化翅膀!
庫洛洛闔目淺笑:“你和我賭氣也沒用,改變不了事實!
“你少自作多情,誰跟你賭氣!”林恩起身扯了扯睡裙,沒好氣地對庫洛洛說道,“話都說完了嗎?沒什么事就請離開,我要睡了,明天我還要早起結(jié)婚呢!
“嗯,晚安!睅炻迓逡矒拇昧诵木w又會泛起不該有的波瀾,轉(zhuǎn)身要走時突然想起一件事,“哦忘了說,綠葉漿果工廠我、派克諾坦和芬克斯都報了名,到時候我們西貧民區(qū)見!
“庫洛洛!你又不和我商量就擅自做決定,可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