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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到這熟悉的吆喝聲,我的身體就不自覺的哆嗦了起來。這種害怕,是源自于小時候內(nèi)心深處的恐懼。就算我經(jīng)歷了如此多恐怖的事情,在聽到這熟悉的吆喝聲時,還是忍不住害怕!
因為這吆喝聲,我太熟悉不過了!當(dāng)年左陰右陽這兩個扎紙匠進(jìn)入麻溝村的時候,就騙取了村長的信任,說能夠幫忙解決村里的邪門事。
也是他們找到了我,讓我給紙人畫眼睛,最后我被紙人勾了魂,讓他們找到了爺爺和逍遙子師父就躲在棺材里。
而當(dāng)時扎紙匠右陽念叨的這句話,正是和現(xiàn)在后院傳來的吆喝聲一模一樣,“青竹白紙扎小人,畫皮畫骨難畫魂;精血白發(fā)找三魂,魂兮何處藏人間?提筆一畫陰陽眼,是紙是魂亦是人!”
老鬼頭見我情況不對勁,連忙讓楊老三兩兄弟退到了身后。跟著才用力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這一拍我才稍稍回過神來。
“這吆喝聲,好像是扎紙匠的語調(diào)吧?”老鬼頭聽出了這吆喝聲的出處,怔著呢喃了一聲。而后才想到了我剛才的變故,連忙問我,“初九,你剛才怎么了?”
我不知道該如何給他們解釋,這是我內(nèi)心的陰影和恐懼,猶如跗骨之蛆的噩夢。不管何時何地,只要聽到這吆喝聲,我就會習(xí)慣性的害怕!
我搖了搖頭,轉(zhuǎn)移了話題,說:“沒事兒,這后院有人!麻溝鎮(zhèn)五年之內(nèi)沒有活人進(jìn)來過,除了地府押鏢人之外!看這樣子,這人應(yīng)該是我們驅(qū)散了鬼霧之后才混進(jìn)來的。偷摸著進(jìn)來,肯定是來者不善!但被我撞上了,我就得去會會他!你們跟在我身后,離我遠(yuǎn)一點,就算發(fā)生了啥緊急情況,也不會亂了陣腳!”
老鬼頭他們?nèi)送瑫r點了點頭,提醒道:“千萬小心點!”
“嗯。”我嗯了一聲,拔出了鎮(zhèn)魂尺,小心翼翼的朝后院走了過去。我是用腳尖著地走路的,幾乎沒有啥聲音。
在我靠近之時,那吆喝聲已經(jīng)停了,又變成了那“刷刷”的刺耳聲。我一口氣走到了后院的木門面前,深呼吸了一口后,猛然出手推開了木門!
只聽見“嘎吱”一聲急響,大門直接被我推的撞在門背后反彈了回來,我趕緊一只手撐住了木門,身子順勢魚貫而入。
在踏進(jìn)后院的剎那,我就大喊了一聲:“是誰?趕緊出來,別裝神弄鬼的!”
此時天已經(jīng)昏暗了,視線很差,我只能模模糊糊看到后院正中間的位置上,好像坐著一個黑影!這后院是密封的,除了外圍高大的圍墻之外,就連頂端也是用瓦蓋了的!
所以比起外面的昏暗,這后院的視線更弱。
在我喊出來之時,我就慢慢朝那坐著的黑影靠了過去,同時也在警惕著周圍的情況。但這黑影好像沒有站起來,依稀能看到他一只手手里拿著一根竹條,而另一只手還拿著一把閃著寒光的小刀!
就在我準(zhǔn)備再次出口試探時,這黑影突然放下了手中的竹條和小刀。只見他往懷里一掏,好像是拿出了一個火折子。輕輕吹了幾下,火折子就冒出了微弱的光亮。
我還沒有看清楚他的模樣,這人就用火折子點燃了他面前的一盞油燈!油燈一點燃,當(dāng)即把他的臉給照亮了。這人看起來年紀(jì)不小了,差不多六十來歲的樣子,身體很消瘦。下巴和嘴唇上的胡須很長,已經(jīng)完全花白了。但他那雙眼睛,看起來卻是神采奕奕,根本不像他這個年齡該有的神采!
我完全沒有反應(yīng)過來,這人就甩了幾下手中的火折子,火折子一滅,這人就看著我笑了起來,“李初九,是我!”
在他開口的剎那,我就把他給認(rèn)出來了。不是別人,正是左陰右陽的嫡傳師父,那個老扎紙匠!
當(dāng)時周八字蠱惑他,讓他誤以為是我害死了他的兩個徒弟。后來他來死尸客棧找我報仇,和他交手后,我把真相告訴了他!
這老扎紙匠是個有節(jié)氣的匠人,知道真相后,便化解了心中的仇恨!后來我放他走了,但我沒有想到,竟然在這個地方能遇上他!
回過神來之后,我才疑惑的問了一句,“老先生,你怎么會來麻溝鎮(zhèn)?”
老扎紙匠起身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竹屑,笑道:“初九,要是我不來,你們?nèi)绾文芙鉀Q那些水鬼撐著的紙船?”
他這么一說,我才猛然明白了過來。那攔河的紙船,正是他的兩個徒弟扎的。左陰右陽師承于他,他們能扎,老扎紙匠自然有應(yīng)對之法!
想到這兒,我才激動了起來,說:“老先生的意思,此番是來幫我的?”
“沒錯!”老扎紙匠笑著點點頭,說:“當(dāng)年我離開之后,就暗中打探我兩個徒弟做的那些傷天害理之事!其實在早之前我就來過你的老家,只是我的道行太低微,根本進(jìn)不去!無奈之下才回去了,我原本并不知道你現(xiàn)在的行蹤!只是道門最近在流傳你的事情,說你李初九已經(jīng)殺回來了,要在麻溝村和靈族決一死戰(zhàn)!不光是道門,就連暗地里的走陰人,也是傳的沸沸揚揚!我聽到這個消息后,也只是想來試探一下,沒成想還真的是你把這個鎮(zhèn)子的鬼霧給驅(qū)散了!
老扎紙匠的話我只記住了最關(guān)鍵的一點,那就是道門怎會流傳著我的事情?我們來麻溝村很隱秘,幾乎沒有人知道,除了葉少卿之外!
靈族他們不知道我已經(jīng)回麻溝村了,他們還想著等到了約定的期限,他們先來麻溝村等我!我也是因為在葉家聽到了他們的計劃,這才提前來了麻溝村,就是想要先救出麻溝村的活人!
可我們才沒離開多久,我們的行蹤竟然被泄露出去了!葉少卿自然不可能,他要是敢說,就間接承認(rèn)了和我的關(guān)系。他這樣做,無疑是找死!
而且,我相信他,他絕對不會出賣我!
在我怔住的時候,老鬼頭他們也進(jìn)來了。他們兩人都曾和周八字打過交道,自然認(rèn)得彼此。兩人看到之后,先是同時一愣,隨后就笑了起來。
老鬼頭有些感慨的說道:“沒成想,還能在這個地方遇上老先生!”
老鬼頭的年齡其實和老扎紙匠的年齡相仿,喚他叫作老先生,是因為對他這個職業(yè)的尊稱。
老扎紙匠也是感慨的回應(yīng)道:“是啊,我也沒想到能在這地方遇到你。更沒想到的是,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跟了李初九!不錯,李初九是個正義之人,跟著他不會走錯路的!”
“老先生說的沒錯,這是上天眷顧我,給了我一次重生的機會!”兩人重逢,老鬼頭也顯得很激動,說:“老先生來了,那我們就有辦法渡河了。相信以老先生的手段,那河水的紙船必定迎刃而解!”
老扎紙匠沒有給出肯定的答案,謙虛的說道:“老鬼頭請放心,我一定盡力而為!當(dāng)年李初九給了我一次機會,我無時不刻不想報恩,如今總算是找到機會了!”
“老先生言重了!”我搖了搖頭,而后開始給楊老三他們兩兄弟介紹,“老三,老七,這是老一輩的扎紙匠,不但手藝精湛,為人更是剛正不阿!以后跟著老先生,多學(xué)點東西!”
我一介紹,兩兄弟就尊敬的抱拳行禮,“見過老先生!”
“兩位小兄弟不必客氣!”老扎紙匠抬起了他們的手,打笑著說了一句,“只可惜我那兩個徒弟不成材,不行正義之事,偏偏壞事做盡!要是早日認(rèn)識初九,我也讓他們跟著初九了,也不至于落得這樣的下場!”
我原本想告訴老扎紙匠,我曾在十八層地獄見過他們。但他們兩人就算在十八層地獄受刑,也是沒有絲毫悔改之意,反而還妄想著有一天借尸還魂,重新回到陽間!
想了想我還是沒有告訴老扎紙匠,告訴他也只會讓他痛心掛念而已。
短暫的敘舊過后,我才把剛才的疑惑問了出來,“老先生,你說我的事情在道門已經(jīng)傳開了,你可知道,是誰傳的這件事嗎?”
“我也不太清楚!”老先生搖了搖頭,說:“起初我以為是你讓人在道門放出來的消息,還想去找你。可后來我聽說,傳出這消息的人,是一個神秘人!這神秘人,行蹤飄忽不定,沒有人見過他的真面孔。只是這段時間,他都一直在道門把你的消息泄漏出來!”
“神秘人?到底是誰?”我還在想這個人,楊老七就來了一句,“九哥,你說會不會是特殊部門的那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