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貓見我哥的辦法貌似起了作用,帶頭的那只喵了一聲,轉(zhuǎn)身離開了,其他的也跟著轉(zhuǎn)身朝著坑壁爬去,只不過有的受傷了,爬坑壁的時候顯得很吃力。
待黑貓撤退之后,我哥讓那些戰(zhàn)士將四個符軸子打開,四個軸子各插在風(fēng)水眼坑口的四邊,中間用紅線穿著五帝錢給穿了起來,密密麻麻的一層紅線網(wǎng),是徹底把整個坑口給圍住了。
哥哥在風(fēng)水眼坑之前開壇做法,行頭都是我爺爺留下來的老物件,其中一個鈴鐺一個大印,小時候我都玩過。
我哥讓副領(lǐng)隊在萬人坑之上拉起了雨棚,生怕突然下雨把法壇給破了。
說來也奇怪,在我哥哥開壇做法之后,整個坑底就安靜了起來,那些怪魚也不再躍起了,不知道是不是我哥的法事起了作用。
一直到天亮,整個風(fēng)水坑底都沒有異樣,眾人的心也便安定了下來。
我們?nèi)齻和副領(lǐng)隊等幾人還特地在萬人坑邊上守夜,我哥還讓人把黑貓的尸體給堆了起來,超度了一番之后,才讓人一把火燒掉。
到天亮的時候,坑底不再有異樣,我哥便說沒事了,白天陽氣重,那些東西是不敢出來的,所以讓人換崗去蹲守,然后讓我們都回去補(bǔ)眠。
只是副領(lǐng)隊?wèi)n心忡忡的樣子,我哥追問了一番,他才說因為這里的進(jìn)展很慢,而且碰到的事情也大,出了好多條的人命,所以省里會安排另外一撥人來接替他們,也就是說可能這幾天那撥人就會到這里,而副領(lǐng)隊他們這一撥人就會被撤換掉。
聽他的意思就是以后這事不歸他們管了,我們估計也就管不了了,我哥冷笑一聲說,不讓管最好,他又不是吃飽了撐的沒事做,要不是他們請,他才懶得管著閑事。
然后當(dāng)天下午,我們補(bǔ)完眠之后,我們又騎著摩托車往山腳下去了,因為我的事也快來了,沒時間再耗在山上。
而且副領(lǐng)隊的意思也很明顯了,就是這個法壇既然起了效果,那就讓它繼續(xù)擺著,直到上面派下來的人,交接完之后,他們愛怎么辦就怎么辦。
到了下關(guān)村林老的家里之后,發(fā)現(xiàn)林老已經(jīng)在準(zhǔn)備一些東西了,一問才知道都是為了我的事。
他把我們帶到了他工作的地方,下關(guān)村的祠堂,他的手藝因為火葬的實行,所以沒有路子,而且他又是五保戶,所以村里得負(fù)責(zé)他的生計。
祠堂里堆放的都是老一輩人的骨灰,一般人都不敢接這活,所以讓林老來當(dāng)這個祠堂的管理人最合適了。
他把我?guī)盱籼,那是因為祠堂里的陰氣重,對于蒙蔽天機(jī)有幫助。
在祠堂的正中間,還是那一口大冰柜,只是冰柜里鋪上了一層土,林老說那是墳頭土,然后讓我就進(jìn)去,他就把我那么埋進(jìn)去墳頭土里了,只露出一個頭來呼吸。
墳頭土之上,他放在了兩塊棺材板,棺材板之上放著五小堆的米,他說這叫百家米,這是他去找人家乞討來的米,每家每戶給一點,然后摻雜在一起。
我問這墳頭土和百家米的用途,他只是說,墳頭土的氣息是為了掩蓋我身上的氣息,讓天罰找不到人,退一步講,即便找到了人,還得從百家米百種人,百種人氣當(dāng)中找到我,才能進(jìn)行懲罰。
他說這都是為了蒙蔽,也是為了保險,之后他把冰柜插上了電,他說因為無法確認(rèn)借壽蛋何時回孵化,所以這幾日讓我都要在冰柜里待著,甚至是晚上,也要在冰柜里睡覺。
而那六枚借壽蛋,此刻就擺在我的面前,放在盒子里,用毯子包著,確保里面的坯胎能夠存活。
之前我還對著六枚雞蛋有看法,不過知道了它們是我們上吳村的小孩之后,我的看法便有所改變了,其實他們會遭遇此劫難也都是因我而起,我理應(yīng)為它們負(fù)責(zé),確保它們的孵化。
白天的時候感覺還好,晚上的時候感覺特別的冷,可能本來祠堂里陰氣就重,而且我的身體被埋在墳頭土里。
這墳頭土聽說是老墳的土,這越老的墳陰氣越重,里面的正主會超級的兇,這種正主所住的墳一般鬼怪都不敢靠近的。
特別是一些孤魂野鬼,一聞到這種墳頭土的味道,都要遠(yuǎn)遠(yuǎn)的就避開了。
林老說以前在SC出現(xiàn)過一只老尸,也就是僵尸一類的東西,消息剛一出來,全國各地的同行就奔過去了。
當(dāng)林老趕到的時候,整個墳都被人挖平了,棺材板都不剩一塊,有些同行為了一塊墳頭土都曾大打出手。
他說要是身上帶著這么一塊棺材板或者一罐墳頭土在夜間行走,一般是沒有臟東西敢來騷擾的,除非說那騷擾的東西比這正主還要兇還要厲害。
進(jìn)入祠堂后的第三天,我的心里越來越忐忑了,雖然早已做好了心里準(zhǔn)備,可心里還是怕。
說不怕死那都是假的,我還沒好好的開始享受人生,就要面臨死亡,這是很嚇人的事。
那天中午,正當(dāng)我再冰柜里打盹的時候,突然我眼前的借壽蛋突然咔的一聲輕響。
因為祠堂無比的安靜,所以一絲絲的聲響都能牽動人的神經(jīng),特別是這幾天,關(guān)乎性命的大事,本來人就神經(jīng)兮兮的,此刻‘咔’的一聲,我猛然睜開雙眼。
只見其中的一枚借壽蛋破了一個口子,一個爪子從蛋殼里露了出來。
只是見到這個爪子的時候,我整個人頓感頭皮發(fā)麻,因為那爪子是雞爪子不假,可正常的雞爪子是四個爪子,而我眼前的這個爪子卻是五個爪子,如同人的五個手指一般。
而與此同時,蛋里面的小雞也開始在動了,只是那一刻我的心仿佛丟進(jìn)去了一個火星,然后整個身體開始發(fā)燒了,燒得我整個人忍不住要掙扎。
冰柜插著電,溫度已經(jīng)在零度以下了,何況還有墳頭土,那種陰冷都壓不住我體內(nèi)的火。
聽到我的掙扎,林老和我哥他們從房間里沖了出來,一見借壽蛋開始孵化了,而我整個人開始發(fā)作了,三個人的臉都綠了。
“完蛋了,好像躲不過去!绷掷贤蝗婚_口說。
而我感覺我整個人的精氣神都在被燃燒蒸發(fā)掉,蒸發(fā)之后,飄向了那六枚雞蛋。
而掛在我脖子上的那枚長命鎖正在咔咔咔的抖動,我整個人都快燒糊涂了,整張臉都快扭曲了。
“不能睡,千萬不能睡,保持清醒。”見我快燒迷糊了,林老在我邊上大聲的喊。
突然他伸出雙手,一把抱住我的頭,我能感覺到從他雙手間傳過來的那種冰涼,猶如六月天吃了冰淇淋一般的涼爽。
只是那一刻,我感覺林老的雙手都在顫抖,而他滿臉憋得通紅,我知道他用他身上陰氣給我降溫的同時,我身上的炙熱,也炙烤了他身上積累的陰氣,并且在一點點的消耗掉。
他雙手間的冰涼只能讓我保持頭腦清醒,不燒糊涂,卻降不下我身體的溫度。
眼前的雞蛋正咔咔的作響,蛋殼上出現(xiàn)了一道道的裂痕,從裂縫里探出的爪子和頭。
我竟然看到這小雞的頭跟平常的小雞不一樣,平常禽類的眼皮都是往下翻的,可這小雞的眼瞼則是往上翻的,如同人的眼皮一樣。
看著小雞一只只從殼里鉆了出來,嘰嘰喳喳的叫著,我的眼前突然一黑,整個人暈了過去。
當(dāng)我再次醒來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我已經(jīng)在鎮(zhèn)里的衛(wèi)生院里。
我哥趴在我身邊的桌子上睡著了,而我邊上的病床上躺著點竟然是林老。
此刻竟然微微笑的看著我,而我的眼里卻沒有微笑,而是眼淚。
因為眼前的林老比之前起碼蒼老了十幾歲,之前的林老容光煥發(fā),身體硬朗,白頭發(fā)里偶爾還能見到一些黑發(fā)。
而此刻的林老,十分的消瘦,臉色蒼白,嘴唇干裂,而且眼眶深陷,一頭的白發(fā)凌亂,看他的樣子,應(yīng)該是很嚴(yán)重了。
“你醒了啊,醒了就好。”林老的聲音很微弱,但是說話的時候,臉上帶著笑容。
我哥聽到聲音,猛然起身,一見我醒了,頓時露出了欣喜的笑容說:“小凡,你可醒了,嚇?biāo)栏缌恕!?br />
“哥,我還活著呀,我以為我死定了!蔽腋杏X喉嚨很干,說話很費(fèi)勁。
“多虧了林老,他把身上的陰氣都消耗光了,才保住了一命。”我哥也看向林老,眼神很復(fù)雜。
“大恩不言謝,等我好起來了,我一定用行動報答您。”我轉(zhuǎn)頭對林老說。
林老笑著用干枯的雙手?jǐn)[了擺說:“免啦免啦,只要你能好起來,我就覺得值了,本來已經(jīng)知道是過一天少一天了,沒想到最后還能發(fā)揮點余光余熱,值了!
聽他這么一說,我的心里就更加不是滋味了,望著林老那滄桑的臉,我竟然還能哭得出眼淚來。
“林老,那依您看,我弟弟這劫數(shù)化解了嗎?”我哥趕緊開口問。
林老搖了搖頭說:“看不透啊,如果按當(dāng)時來看,根本就沒躲過去,小雞孵化的那一刻,他身上已經(jīng)起反應(yīng)了,精神氣都在燃燒喪失,可如今看來,他竟然沒有變老,一切跟之前的一樣,無非就是憔悴虛弱了一點!
我本以為自己會跟林老差不多模樣,沒想到林老說我沒變,我趕緊跟我哥說:“哥,給我找面鏡子,我看看我自己!
“好!蔽腋缵s緊出門去了,不一會兒從外面進(jìn)來了,手里拿著面小鏡子,說是護(hù)士姐姐的。
我拿著鏡子對著自己照,好一張陌生而熟悉的臉,林老說的沒錯,確實沒有蒼老,沒有褶子,牙齒也沒有掉光。
只是臉色蒼白,少了之前的那份稚嫩,多了一份堅毅,還有劫后余生的那種容光。
只是我感覺我的反應(yīng)似乎慢了一些,不知道是不是腦袋燒壞了,還是說身體虛弱,所以動作很慢。
我哥叫了我兩句,讓我把鏡子給他,說要還給人家護(hù)士了,叫了兩聲我才反應(yīng)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