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問飛星有沒有想過摘下這血玉?扔掉這血玉?摔碎這血玉?
——肯定是有的。
不說別的,就說此刻。她看著掌中微亮的血玉,真有那么一刻,生出想把它扔出窗外的沖動。
飛星捏緊血玉,小聲喚:“裴——素——章!
忽然,眼前的空間仿佛微微扭曲了一刻,緊接著,那穿黑色唐裝的男人就堂而皇之地在她眼前坐下,拿起她喝了一半的溫牛奶喝了一口。
“有些冷了!彼f。
飛星陰森地盯著他,又狠狠咳了兩下。
“你瞧,我說什么來著!迸崴卣戮谷唤z毫不聞般又喝了一口牛奶,“天氣冷了,這話不是白說的。就像樂家的事一樣!
“你……又在騙我……”
“趙飛星!彼鋈唤兴拿,“你不覺得,你在我面前……總是表現(xiàn)出多余的情緒嗎?”
飛星不吭聲了,只是瞪著他。好哇,說什么都是錯,我干脆什么也不說……
“怎么,討價還價也不說了?”裴素章挑了挑眉,“那我便要按我的價格收取報酬了……”說著就要去解開襟扣。
“停停停!”飛星連忙打斷,“先說清楚,什么換什么,幾次,時間,這些怎么算!
裴素章慢慢笑了,他笑得深時,眉間便會輕輕舒展開來。
“一次問獄,換一晚。”
“不!說好了是教給我這個法子……”
“教不了!迸崴卣抡f,“問獄所需之血,你沒有。必須借助我的血!
“你的……血……”
“所以很公平,身體交換身體。”裴素章說,“問獄之時,屏退旁人,喚我出來即可!
飛星警惕地看著他,咽了下口水:“你所謂的身體,我應該沒理解錯吧?”
“嗯?”
“不是什么分尸,肢解,凌遲體驗……吧!
“噗嗤……”裴素章終于忍不住笑出聲來,“不是!
“你,你說清楚點,一晚,要、要做什么……”飛星看著他,不由拽緊了床單,她是真的怕了他的那些條條款款和文字游戲了。
裴素章坐到她床邊,嚇得她又往后一縮。他笑了笑,說:“飛星……你真可愛!彼酒饋恚肿呦驈N房,“我保證,你今晚不會受到任何傷害。你會快快樂樂、平平安安的……”
“喂,你去那里做什么……不許碰我的東西……”
“熱牛奶,然后,洗澡!迸崴卣碌穆曇暨h遠傳過來,“我可不想浪費我用珍貴血液換來的今晚!
飛星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她打開電視,聽著喧囂的人聲,企圖從耳朵里隔離開浴室傳來的嘩嘩水聲。
她那曾長過腫瘤的腦子里,此刻只能想到一件事。
我這輩子,真的只能和鬼睡覺了嗎?
她聞到熟悉的奶香混著沐浴露香氣,伴隨一陣熱氣撲到臉上:“喏。”
裴素章正拿著她那只玻璃杯遞過來,里頭裝著半杯滾熱的牛奶。他洗過的眉眼極深極黑,此刻看不到半點血色的痕跡。
飛星接過牛奶,問:“你現(xiàn)在,是鬼,還是人?”
裴素章說:“你不是知道我是什么東西么!
“我只知道,他們——那些游離的鬼叫你鬼差,但實際上,并不是!憋w星垂著眉,臉也被熱氣熏得有些發(fā)熱,“代言人……聽起來,很特殊!
裴素章在她身旁躺下,能感到床略微凹陷下去:“你很聰明,但是,這個問題,也不免費。你想聽?”
“不不不……”
“不想就好!迸崴卣抡f,“我只能向你保證,今晚的我……并不是虛幻的存在。你也還在你的人間!
飛星無意識地舔了一下杯口的奶漬,又說:“我們從前認識,像你認識青梅一樣。對么?”
“……”裴素章不說話了,過了一會兒,他伸手把她的杯子放到床頭,又順勢把她壓在懷里,“我不想浪費時間了……”
裴素章毫不客氣,一邊低頭吮吻她的嘴唇,一邊將手伸進了她的睡衣里,竟然真是一副不愿浪費任何時間的樣子。
他手上動作激烈,骨硬而大的掌,反復而用力地碾過她柔嫩的肌膚,首先讓她感受到的是痛楚……但偏偏他唇上動作又溫柔,叩開齒關后又時輕時重地攪動她的舌,薄荷香混著淡淡的奶香襲擊了所有感官,幾乎能讓人沉醉過去。
“唔……”飛星卻還在含混不清地說,“為什么……”
裴素章順著她的下巴吻過,又貼著她的頸側慢慢道:“今晚,少問些不該問的問題……不然,我不確定,下一次你想要幫助時,我會不會答應……”說完,又重重咬上她的肩膀……
“你……只會威脅……我……嗯……!”不知何時,他已經(jīng)褪下她的內衣,稍稍用力,便挺了進去。
“威脅……又怎么樣呢……”他側頭,滿意地看著她身上斑駁的痕跡,低頭咬住她嬌嫩的胸乳,下身也加大了動作的幅度,“能改變……你已經(jīng)是我的了……這個事實么……”
“哈……啊……才不是……啊……啊……”飛星猛地揪住他的頭發(fā),“不許,咬我……裴……裴素章……啊……”
裴素章絲毫不為所動,只是抽插的力道更大了些,頂?shù)蔑w星嬌喘連連,他甚至還說:“飛星,再用力些……我才能覺得痛。”
“你……裴……啊……”她的心神已經(jīng)完完全全被眼前這個魔鬼奪去,盡管身體已經(jīng)瀕臨崩潰,眼神已經(jīng)快要失焦,但為什么,為什么,兩人的眼神仍然那樣膠著著——那種不加掩飾的渴望……那種不惜一切的瘋狂……為什么……那么熟悉?
裴素章眼底忽有濃重的血色翻上來,那么漂亮,又那么瘆人,仿佛吸著人向里頭跳下去一般……眼前忽然一黑,是裴素章抬起手,遮住了她的眼睛。
“飛星,不要看……嗯……呃……”身體啪嗒啪嗒的交合聲在她的耳邊越來越響,她幾乎也聽不見任何聲音了。她只能在一片黑暗里摟緊了對方的脖子,把尖叫壓在他的胸口,一直被他貫穿到最深處,也噴射在最深處……
如此反復,一直折騰到了天蒙蒙亮。
飛星強撐著困意,還是賊心不死地靠著他說話,企圖從他嘴里撬出些什么。
“為什么……”每一次快要射的時候,都要捂住她的眼睛?
“你還不困?”裴素章問她,“你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不許……轉移……話題……”
“小孩兒,我是魔鬼啊!彼戳斯此谋亲,“和我斗,你是斗不過我的……別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了,好好休息,你還生著病!
“知道……我生病……昨晚……還那樣對我……”許是太困太困,飛星綿軟的聲音甚至顯出幾分嬌嗔。
裴素章給她掖好被子,遮住那脖子往下一片斑駁的痕跡,眼神深深。
“你自找的。”他說。
要說她還真有些能耐,做得七葷八素,還能變著法兒的刺激他,勾弄他,不過,想引他上鉤?還不到時候呢……
他剛要起身,手又忽然被重重拉住。
“不許走……頭好暈……陪陪我……”
裴素章一如既往地輕易掰開她的手指,將熱好的牛奶端到床頭,沒留戀,轉身走了。
過了一會兒,飛星自一團被子里爬起來,冷冷地注視著裴素章消失的地方,很久,慢慢勾起一個笑。
手指抬起在陽光下,一枚玉戒指,正綠瑩瑩地閃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