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27歲的堯瑤,現(xiàn)在是2021年。
距離上次見到黎之確已經(jīng)過去了一個月,她心有余悸,便叫了楊秋寧出來。
在剛畢業(yè)那段時間,堯瑤都不好意思和大學(xué)同學(xué)聯(lián)系,那個時候已經(jīng)聯(lián)系減少了,等她開始好轉(zhuǎn)了,才敢和她們聯(lián)系。
她們兩個都埋怨堯瑤居然藏得那么深,在A市有一座商場是堯瑤家的,她居然都沒說過,覺得她真是低調(diào)過頭了吧,這讀書的時候,不顯山不露水的,合著畢業(yè)了放大招。
楊秋寧現(xiàn)在在事業(yè)單位上班,馮梓瑩和男朋友暫時定居在香港了。
其實,楊秋寧早就知道堯瑤和黎之確有點什么了,就是不說而已,馮梓瑩是什么時候知道的呢?是畢業(yè)那天看到堯瑤上了黎之確的車。
有八卦當然要分享,馮梓瑩一看到就立馬去和楊秋寧說了,結(jié)果楊秋寧淡定地說:“我早就知道了。”
“你知道那你居然不告訴我?”馮梓瑩氣急。
然而,堯瑤是在研究生在讀的時候,知道了她們都知道的事,當然細節(jié)她們是不知道的,她們兩個人看到堯瑤那段期間,變得像個被抽了魂的紙片人,大概就猜到了估計是分開了。
在她們的眼里,黎之確就是一個渣男,還責(zé)怪堯瑤怎么能這么戀愛腦,被一個男的釣?zāi)敲淳茫f帥哥就是不靠譜,只長得帥有什么用啊。
今天周六,堯瑤請楊秋寧吃早茶,來到了很有名的一家茶樓,早上八點半里面都是人。
“哈哈我要吃鳳爪,點兩份。”楊秋寧在紙上打勾。
“吃吧,隨便點。”堯瑤笑。
兩個人一邊吃一邊聊天,楊秋寧吐槽著自己單位的多事大姐,說大姐嘴可碎了,看到新進來的小姑娘就要念叨人家,還有念叨自己老婆只會在家?guī)Ш⒆拥哪型拢瑮钋飳幱X得上班遇到傻逼還只賺這么點錢,真是煩死了。
堯瑤喜歡吃紅米腸,以前早茶是沒有紅米腸的,是這幾年才出現(xiàn)的新品。
這家茶樓的紅米腸不是那種冷凍半成品,就是現(xiàn)做的,外面那一層紅皮是現(xiàn)蒸的,鮮蝦卷也是現(xiàn)炸的,吃的時候蘸著芝麻醬或者醬油。
“紅米腸好油啊,為什么你會愛吃?”楊秋寧吃了一塊覺得滿嘴都是油膩膩的。
“一次就吃幾塊,再喝點茶,其實我覺得還好!眻颥幷f。
楊秋寧吃雞爪吃得起勁,兩個碟子里都是雞爪骨頭了,她不想喝茶,就去外面買了一杯瑞幸咖啡。
“吃飽了!睏钋飳幙吭谝巫由希掷锬弥氡菴美式。
“我上個月見到了黎之確。”堯瑤突然說。
楊秋寧咬著吸管,疑惑著看她:“哈?見到了然后呢?”
“然后,說了幾句話,我就心煩,就是很煩的那種!眻颥幷f。
楊秋寧把咖啡吸到底,留下小半杯冰塊,晃著冰塊看她說:“那你是對他啥感覺啊,怎么還突然冒出來了,你可別理了!
“都說了,就是心煩,抓耳撓腮的那種煩。”堯瑤不知道如何準確形容那種感覺,腦海中會浮現(xiàn)出難以言喻的往事,但是這些她不能對楊秋寧說。
“都好幾年了,還過不去,你們到底有多大的矛盾!睏钋飳帄A起一根青菜。
“我感覺是還有一些隔閡。”堯瑤說。
“什么鬼隔閡,你要是說他欠你什么,你記掛在心里,那還能理解,現(xiàn)在能有什么隔閡?不對,你這是想什么呢!睏钋飳幉敛磷。
欠什么?是誰欠誰呢。
堯瑤回去之后想了一下,那些年她在黎之確面前會常有一種不配得感,他會嫌棄她,讓自己覺得好像不配用他的錢,住他的房子,也覺得自己配不上和這種人發(fā)生什么,不配擁有一切。
歸根結(jié)底,都是因為那個時候的自己貧窮又自卑,兩個人分開之后,她長期陷入低迷的情緒中,只能把自己放在一個很低的位置。
大二的時候,她在商場買的那一件1899元的白襯衫,在她研究生畢業(yè)去面試的時候穿過一次,后面她就沒有再穿過了,她覺得自己不配穿這么貴的衣服。
穿上那一件白襯衫的時間,只有一個上午,她老是擔(dān)心會不會被臟東西蹭到袖子,會不會被什么路邊的泥水濺到留下痕跡,會不會不小心就扯壞一條線。
工作的那幾年里,她越發(fā)覺得,自己配不上什么好東西,甚至是那一個LV的假包。
既然是這樣,那她還錢就好了吧,反正自己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錢了,還了他的錢就不會那么煩了吧。
堯瑤泡在按摩浴缸里,閉上雙眼,心想,怎么才能又還錢,又不見到他呢,聯(lián)系方式早就沒了。
她不想見到黎之確,她怕從黎之確嘴里又聽到難聽的話。
堯瑤家的花園里面有一顆檸檬樹,結(jié)果的時候滿樹都是黃色的果子。
堯瑤住在這里不過才一年多的時間,已經(jīng)結(jié)果三次了,現(xiàn)在就是第三次,滿滿地裝了三框檸檬,家里保姆正在做檸檬百香果醬。
百香果是在水果批發(fā)市場買的黃金百香果,買了兩箱,堯瑤挖了半箱的果肉,手指縫里都是果汁的香味。
檸檬都被切成一片片的,廚房里都是好聞的清新檸檬味,在堯瑤對檸檬味的印象里,那就是立白洗潔精的味道,真正的檸檬味可比那個好聞多了,她看臺面上已經(jīng)做好了三罐檸檬百香果醬放著,堯瑤想著明天給楊秋寧送兩罐過去。
“屋子里都是果味!必S茹走了下來。
“應(yīng)該再買點金桔,做金桔檸檬,外面還賣十塊一杯呢。”堯瑤說。
豐茹走到冰箱前,打開門拿出一瓶純茶,又拿起一個玻璃杯說:“我先來一杯百香果檸檬茶!
堯瑤看著外面的那兩顆檸檬樹,心里突然有個想法。
“媽,你說我去賣檸檬茶怎么樣?”堯瑤問她 。
“開店啊?好啊,想弄就弄唄!必S茹按下冰箱那個制冰按鈕,倒了半杯冰塊,她和別的養(yǎng)生婦女不一樣,口味一向很年輕化,愛喝冰的,愛吃熱氣上火的食物,還愛吃辣條。
“那我把這個檸檬樹的果都摘了!眻颥幷f。
豐茹看著檸檬樹,還剩不少檸檬,以往不是爛在地里,就是到處送人。
“反正也吃不完,你拿去賣還能賺點錢,那你要不要雇個員工,我看就把張姐帶去得了!
張姐正在倒出冰糖放碗里,聽太太這么一說,笑:“好啊,檸檬茶很好做的!
于是,堯瑤就在自家商場里面的夜市街里搞了一個攤位,只賣檸檬茶,她上網(wǎng)定制了可愛的貼紙和袋子,上面就用英文寫著Lemon。
堯瑤一共賣三種,檸檬紅茶,檸檬綠茶,鴨屎香檸檬茶,都是六元一杯。
“小姐,你這賺不賺錢?”張姐看著這個定價,覺得低了吧,剛進來那家賣純茶的都得八元一杯了。
“賺啊,我不用付攤位費,一杯成本兩塊五,我還賺三塊五!眻颥幠贸鲆淮蠛袡幟,打開蓋子。
堯瑤掛了一條橫幅,上面寫著手摘檸檬茶,等攤位都整好了,天也黑了下來,下班的下班,放學(xué)的放學(xué)。
堯瑤和張姐就坐在位置上,等著客人,張姐說要吆喝才行,堯瑤不想吆喝,就覺得吆喝反而客人還反感。
目前位置一共賣了五杯,都是學(xué)生買的,堯瑤想為什么自己定價這么低,但是買的人不多呢。
街上的人手上幾乎都拿著一杯飲料,都是一些有名的奶茶店的,果然還是覺得自己這個檸檬茶是什么三無吧。
堯瑤的后面,有一家越南米粉店,走出來一個女人,站在堯瑤旁邊,堯瑤嚇了一跳。
“不好意思,嚇到你了!蓖踯翱柿,就從店里走出來,只能走到攤位的后面。
王馨接著繞過去,看著堯瑤的攤位說:“這么便宜,會好喝嗎?手摘的?哪個檸檬不是手摘的!
“這檸檬是我們從樹上摘的,自己家種的。”張姐解釋說。
“我請你喝一杯吧!眻颥幮Α
“請我?你不賺錢啊?”王馨見這年頭還有趕著送人的,真奇怪。
堯瑤擺擺手說:“賺不賺錢沒有那么重要,我請你喝一杯,你選吧!
“賺錢還不重要啊?哈哈,那我要一杯鴨屎香!蓖踯翱粗藛,也沒別的什么。
“好,你等一下!眻颥庨_始切檸檬。
做好后,堯瑤問她:“打包還是直接喝?”
“打包就可以了,要是好喝,我可以來做回頭客!蓖踯罢f。
張姐看著她,笑道:“你剛下班吧,喝杯檸檬茶可以開心點。”
“開心不來,等下吃完還得回去上班,做個小前臺還得加一個小時的班!蓖踯巴虏,然后就走了。
九點半堯瑤收攤,今晚一共賣出去快三十杯,回去前她請了張姐吃宵夜,所以今晚沒有賺到錢。
堯瑤沒有因為賣得少就不擺攤了,她持續(xù)擺著攤,打算把檸檬賣完了就不買了,都是在下午的時候擺,擺到晚上九點就不擺了。
天氣熱,下午的時候堯瑤就在室內(nèi)的店里吹一會兒空調(diào),看到攤位面前有人了才出去,豐茹還來看過她一次,覺得攤位太簡陋了,怎么不直接搞個鋪面,堯瑤覺得沒必要,又不是長期做。
這條街別的不多,小吃特別多,她每天都會吃一根淀粉腸,三元一根,五元兩根,就和張姐一人一根。
王馨倒是說話算話,真的做了回頭客,每天都買,還幫同事帶,她變成了堯瑤的固定客源。
有時候王馨沒空來拿,堯瑤就會叫張姐外送,直接送到王馨的單位去。
堯瑤看著還剩下的檸檬,想著再賣個五天應(yīng)該就賣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