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
在大年初一前,黎之確拿了一些行李回家,下午一點,家里沒什么人,連阿姨都睡覺了。
家里那么大,卻一點人氣都沒有,也不知道老頭子一天到晚叫他回來有什么意義,明明他自己也不是天天回家。
他回來后,就一直在房間里待著,沒有下去。
直到晚飯快做好了,黎欣才上來敲他的門,黎之確聽到敲門聲后去開門,就看到他老媽穿著一身珠光粉的羽毛睡袍,在家都那么花枝招展,他也是服了。
“吃飯對吧?”黎之確看她笑。
“對,還不快下去!崩栊劳块g里看一眼,然后轉(zhuǎn)身下樓。
黎之確隨手拿了一件薄外套穿上,踩著拖鞋慢悠悠地走下樓。
剛來到飯廳,一眼就看到他家老頭子正在吃紅蝦,他老媽在優(yōu)雅地喝湯。夲伩首髮站:w uye zhen.co m 后續(xù)章節(jié)請到首發(fā)站閱讀
“上海那個踩踏事件看了吧,看得心塞,少去人多的地方湊熱鬧!睆埥B再過幾年就七十歲了,比誰都擔(dān)心生命的重要性。
“現(xiàn)在的年輕人就是喜歡搞活動,人多才熱鬧,意外要是來誰擋得住!崩栊烙X得沒什么。
張紹皺眉,覺得不妥說:“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去游泳館游泳還有可能會被溺死!
“少擔(dān)心這些,多去醫(yī)院體檢得了!崩栊勒f。
“好好好,吃飯,吃飯!崩柚_給他們兩人各夾了一塊蘿卜。
張紹看他一眼,然后說:“最近有和你哥哥聯(lián)系沒有?兄弟之間要多聯(lián)系。”
黎之確有一個哥哥,同父異母,大他十歲,他們和傳統(tǒng)中的重組家庭不太一樣,一點都不會避諱和前妻,前妻的孩子聯(lián)系,黎欣也不會介意,她甚至還會和老頭子的前妻聊天,她覺得反正都過去了,自己又不是小三,有什么不能處的。
“前幾天見了一面!崩柚_說。
“見面聊什么了?”黎欣問他。
“問我大學(xué)畢業(yè)后的規(guī)劃,在給我建議!崩柚_說。
“哦,那你大學(xué)畢業(yè)做什么規(guī)劃?直接工作還是接著念書?”她問。
“到時候再說!崩柚_還不想考慮。
幾天前,是情人節(jié),今年的情人節(jié)是在春節(jié)之前來臨。
黎之確帶著方希參加情人節(jié)活動,是一個品牌弄的晚宴,張嶼寧,也就是他哥哥是這個品牌的代理商,所以他被邀請了,也就是給了他一個正式的機(jī)會,他能來見他想見的人。
張嶼寧有一群從學(xué)生時代就玩得很好的朋友,小時候黎之確就見過,有些朋友甚至能說是看著黎之確長大的。
還給黎之確送過不少東西,什么鞋子,衣服之類的,高中的時候,黎之確就變成一個很時髦的高中生,從頭到腳,都是他哥那一幫朋友送的牌子貨。
黎欣堅持給他上的公立學(xué)校,說怕私立學(xué)校攀比嚴(yán)重,怕他小小年紀(jì)就有虛榮的心思。
沒想到,黎之確成為了被攀比的那個例子,他是時尚的風(fēng)向標(biāo),學(xué)校里看到黎之確穿什么就想著跟風(fēng)買。
黎之確最喜歡的禮物是那一條老花男士圍巾,蘇語凝送的,那是她和張嶼寧在巴黎挑的,應(yīng)該說只是她順帶送的。
如果說每個男生的人生中會有一個白月光的存在,那黎之確也會有,只不過這個事,只有他自己知道。
在黎之確高考之后,月光就散去了,他不是誰的替身,但是他找了一個替身。
黎之確挽著方希的手,往他哥那邊去,現(xiàn)場的男士都穿著西裝,女士穿著晚禮服,方希穿著一身紫色長裙,因為天氣冷披了一條披肩。
“還能見到你帶女朋友出來。”張嶼寧笑著看離他兩步遠(yuǎn)的一對佳人。
“你好,我是方希,是你弟弟的女朋友!狈较:蛷垘Z寧打招呼。
“你好,我是他哥!睆垘Z寧也很禮貌。
黎之確看著不遠(yuǎn)處的蘇語凝朝他們這邊走了過來,她和在場的其他女性的穿著不一樣,其他人多是精致的禮服裙,而她是一身中式穿搭,上衣是一件孔雀石綠的緞面盤扣,下身是一條長到腳踝的刺繡裙,首飾也都是玉石,發(fā)質(zhì)黑亮,頭發(fā)長到腰尾。
“誒,小黎交女朋友了?”蘇語凝看著兩個人,覺得很是般配。
她對于以前和黎之確發(fā)生的插曲并不是很放在心上,雖然他是好友的弟弟,但是這年頭因為情迷意亂男女之間發(fā)生點什么很正常,而且她當(dāng)初在睡之前也說了,不希望彼此以后會尷尬。
“你好!狈较3蛘泻。
“你好高呀,這是有一米八幾?”蘇語凝問她。
張嶼寧聽到蘇語凝驚訝的語氣,也跟著笑:“這看上去就是一米八了吧!
“沒有,凈身高是177,沒有一米八。”方希也不是第一次被人這么說了,解釋也解釋過不少。
蘇語凝看向黎之確似笑非笑,問:“談多久了?”
“一個多月。”黎之確回答。
“校園戀愛,好好珍惜。”蘇語凝滿臉笑意,看了一眼張嶼寧。
晚上還請了歌手在臺上唱歌,在場的的所有人都被音樂的氛圍感染,不停地在搖晃肩膀。
黎之確和方希坐在后邊,方希用叉子插起一塊橙子放進(jìn)嘴里,腦袋隨著音樂節(jié)奏在晃悠。
他盯著前面蘇語凝的背影,她正在和旁邊的人笑著談?wù)撌裁,笑容很燦爛,她手腕上的白玉鐲子顯得手臂纖細(xì)。
在黎之確對她的印象里,她很喜愛中式的穿著打扮,就算后面去了國外工作,在社交網(wǎng)絡(luò)發(fā)的照片也依舊是中式穿搭,日常還喜歡熏香,她不喜歡鉆石,不愛黃金,只愛色如羊脂的玉石。
他記得,蘇語凝的身體和那玉石一樣,水靈又溫潤。
還真的只有他在意,黎之確在心里冷笑。
因為是情人節(jié),所以場地里隨處可見玫瑰花的身影,服務(wù)員送來香檳酒,黎之確和方希一人要了一杯,冰涼的酒水滑過喉嚨,他側(cè)著身半個手臂倚靠在吧臺上。
“方希!彼麊尽
方希聽到他在叫她,就把目光從臺上撤回,轉(zhuǎn)頭去看他。
黎之確微微低頭,唇就貼在方希的唇上,方希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伸手摟住他的腰。
他的親了一下之后離開,和方希對視,問她:“我的嘴上有你的口紅嗎?”
“是有一點。”方希眼睛在笑,抬手用手指去擦他嘴上那點紅。
黎之確一手?jǐn)埲胨难,把她抱入懷中,?cè)臉貼在她的頭發(fā)上,他的視線望到蘇語凝那里,蘇語凝看著他笑了笑,然后并無其他表情。
方希享受這種感覺,她在回抱他,低頭靠在他的胸膛上。
另外一邊的出餐處,服務(wù)員都在不停地端著碟子走來走去,一名服務(wù)員看到有個人還傻站著不走,他有些惱怒,上前去說她。
“傻站著做什么,你不知道現(xiàn)在很忙嗎?”他說。
堯瑤被這聲呵斥嚇回了神,她連忙說:“不好意思!
她手抖著去上那一大碟小巧精致的水果撻,還沒送到桌上,她就把一整碟都弄倒了,好在臺上的表演聲很大。
她很慌亂,連忙撿起來,她這樣被主管看到了,主管上來罵她,她在她自己的世界里撿起掉落在地的食物,堯瑤耳朵里完全聽不到主管罵她的話,主管一直在噼里啪啦地說她。
堯瑤只是在手忙腳亂地?fù)炱鸬粼诘厣系氖澄,撿好之后,她走去丟進(jìn)垃圾桶,她不搭理主管在后面一直叫喚她,而是直接去了廁所。
堯瑤把自己關(guān)在廁所的單間里,她定定地看著廁所門在流淚,甚至她整張臉上沒有露出難過的表情,只是在流淚。
在廁所待了一小時后,整個人緩過來了,她換下衣服,去工作的地方,把制服還給他們,主管告訴她,她沒有這個兼職的七百塊了,因為她做的工作太差勁了,只給了她一百塊。
A市的冬天可真冷,堯瑤望著這些大樓,看著工人們掛上慶祝春節(jié)的裝飾品,再看看路上并排手拉手走著的情侶們。
堯瑤想著趕快回去洗個熱水澡,然后躺在床上,在大馬路上走著走著,她好想吃一份剛出鍋的麻辣燙,里面有寬粉,有蘿卜片,撒上一把蔥花,微微辣的。
已經(jīng)是晚上十點多了,麻辣燙店里的人還是很多,每張桌子上都冒著熱氣,堯瑤用勺子喝了一口湯,她以為自己已經(jīng)吹好了,沒想到還是很燙,她的舌頭被燙到往里面卷。
麻辣燙很好吃,但是她有些食之無味,可她還是吃完了。
回到那個公寓,她打開燈,空無一人的房子里只有一只安靜的鸚鵡。
堯瑤躺在床上,眼神空洞地望著天花板,她真的很難過。
她無法去掩飾心里真正的情緒,她的心被針戳破了一個口子,從那個口子里緩緩流出名為悲傷的液體,等都流完了,她想,這會死吧。
堯瑤的腦子和心都在疼痛,原來她有那么喜歡黎之確,甚至不敢去面對,連想都不敢想自己會不會有一天會變成他的女朋友。
應(yīng)該不會有這么一天吧,堯瑤想著今晚宴會那一對養(yǎng)眼的佳人,他們真的好般配,都是神采奕奕,郎才女貌的。
堯瑤想,她永遠(yuǎn)都不會有穿上晚禮服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