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終于跨入未來了……”繡娘默默看著一切。
“我自殺前的時間,都是既定的歷史,我自殺后的時間,都是未知的未來,未來不可揣摩,便有千萬種可能。”
“人世間的奇跡,向來不是來自已然發(fā)生的過去,而是來自未知的未來!
繡娘笑了,淚流滿面,“我早該知道……”
很快,白小雪與苗倩倩回到了刺青店里。
程游本來瀕死。
此時,大戰(zhàn)熬過去的一個月,忽然發(fā)生了奇跡,又有一些活過來的預(yù)兆,整個店里,都驚喜得歡呼了起來。
勐海蕓已經(jīng)自殺了。
可是白小雪、苗倩倩兩人暗自慶幸,自己沒有那么沖動,只是想了想,并未實踐,那個困獸儀式或許并不存在。
不過,她們很快又察覺到,只是不死而已,程游還在昏迷,可能一直昏迷下去。
“只能用轉(zhuǎn)龍壺,溫養(yǎng)他,讓繼續(xù)熬過鳳凰法的最后二十天,成為不死,將會徹底浴火重生!北娙颂岢隽艘庖。
“但是,不能放在店里,很不安全,我們不能時時守著!泵缳毁徽f:他多少是半個太歲器官,可能會引起覬覦。
大家商量出了一個辦法。
送進某個地方,讓人看守,但那只怕是很漫長的數(shù)年,因為能險死還生,已經(jīng)是僥幸。
“我來吧!
繡娘站出來,“我經(jīng)受了很多寂寞的枯燥事情,早已經(jīng)耐得住寂寞,不管多少年,我都能守到他醒來。”
沒有人反駁,繡娘的實力,和不需要吃喝的靈體,的確是最好的選擇。
很快,眾人一一來到程游的身邊,進行道別。
“這一戰(zhàn)雖然勝了,可是因此付出的代價,實在太大了!
苗倩倩呢喃,“已經(jīng)過去了一個月了,各地都在哀鳴,為自己家的長輩立碑,你怎么還不醒?難道也想讓我們給你立碑嗎,那么,只能送你去涅槃重生了,不知道要過多久……”
接著,安清正、白小雪、眾人訣別,一如既往。
……
四川深山。
七年以后,程游漸漸蘇醒,變成四歲的小孩,走出地下,一臉迷茫的看到了游客,以及物是人非的各地。
“苗倩倩說,他醒了。”
繡娘正在飛速穿越樹林,在游客中尋找,苦等了無數(shù)次輪回、近千年的那人。
忽然,她喜極而泣,修長優(yōu)雅的身子緩緩彎腰保住他,一股子冰涼感傳來。
“繡娘,你怎么哭了?”
“沒事,沒事……你還活著,我真是太開心了。”
“別小題大做了,我只是提前醒了,才出去了一小會。”
繡娘笑顏如花,緊緊擁著他再也不放手:“不,終于能再看到你,我很開心!
……
明媚的清晨陽光灑下,照向公園。
不遠處,不少老爺爺老太太,正在比劃著太極,修身養(yǎng)性。
程琦聽完了,沉默了一下:“真是一個奇妙的輪回故事啊——不以改變過去為基礎(chǔ),改變未知的未來。”
“誰說不是呢?”繡娘微笑。
“我一直在想你們的真假,現(xiàn)在想明白了!
程琦感嘆道:“桃花烙記憶,刺青轉(zhuǎn)輪回……如果只是記憶變遷,那么,不管二人的記憶,對調(diào)、覆蓋、變動多少次,二人本質(zhì)上的靈魂,未曾改變……”
“可是,那已經(jīng)不重要了,經(jīng)歷了交替輪回,你們都是真的白小雪,你們一直,都有兩個!
“你太苦了!
程琦站起身,“過去已經(jīng)結(jié)束,活在未來吧……七年前殺掉程游的過錯,已經(jīng)補償了,不需要再愧疚,悲戚過往的時光,再用當(dāng)年的那份愧疚,讓自己成為困獸!
程琦離開了。
困獸的故事,到此結(jié)束。
除了程琦與繡娘外,沒有人知道,另外一個失敗的時代,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整個故事太過奇妙,看起來邏輯很緊密,天衣無縫,可是,誰又能確定,這是不是繡娘的妄想呢?
程琦離開了,笑著看著陽光明媚的天空,對著身后的繡娘說:“你說的一切,到底是真是假?我不知道!
“但我喜歡這個世界的未知與神秘,喜歡自由的未來,喜歡一切匪夷所思的神秘陰事,我喜歡探究它們,正如喜歡這個精彩的世界!
“我愿意為這片燦爛的陰人江湖,付出所有。”
“新的江湖時代,開始了。”
……
程琦離開了。
不過,他一邊聽著繡娘的故事,一邊記錄,最終寫出了兩張資料。
現(xiàn)在程琦接管異調(diào)局,這是魔崇的資料和調(diào)查報告,他給繡娘看了看,屬于保密性等級最高。
代號:殺魔。
危險程度高。
這個魔崇,是唯一以魔為敵的魔,他的外形是奇異男人,有龍纏身,無頭。
它是勐鶴的怨念誕生,也因江湖人士,對魔崇的強烈反抗怨念而生,以殺掉天下魔崇為己任。
尚未收容。
去向不明,所在未知,猜測未曾在人心里重新滋生,疑似沒有適合的載體。
或許某日,天下江湖再度出現(xiàn)魔崇肆虐景象,某位強烈想要殺魔的人,他強烈憎恨殺魔的心情,將會在那人怨念暗面出生,讓他化為新的殺魔。
無論千萬年,魔崇何時橫行,它都會重新出現(xiàn),為殺盡天下魔崇,盡一份力。
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
……
代號:困獸。
危險性極大。
最恐怖的魔崇,它危險程度超越了庸人、杞人。
神秘到極點,沒有人知道它從何而來,從何時出現(xiàn),它的外形是一個攜尾的暗青色長蛇刺青,或許會在各個地點、時間、維度、空間出現(xiàn),隨便出現(xiàn)在一張圖紙、一個人的書本上。
它一個詛咒,來自時間。
它拖入一切沉浸在過往的人,讓他們回到過去成為困獸,它詛咒任何妄圖改變過去,不珍惜眼前的人。
妄圖改變時間的——終將要被時間所詛咒。
……
繡娘飄回到了刺青工作室里。
工作室里,早已經(jīng)是熱熱鬧鬧的氣氛,一群姑娘在遠處聊天。
“不要捏我的臉!”我一臉無奈,踢開了苗倩倩,“我們該去研究一下,店里未來的路了,江湖仙門已開,我們的路卻還很遙遠。”
“是很遙遠啊。”
苗倩倩嬉笑道:“但壽命減半,我才十三歲,還未成年!想著自己要老死,豈不是杞人憂天了?”
“是啊是啊。”
董小姐也笑著,嘰嘰喳喳的說:“我才十三歲,急什么……杞人還沒有出現(xiàn)呢,你們這樣整天杞人憂天,擔(dān)心這個擔(dān)心哪個,小心杞人從你們的內(nèi)心暗面誕生,讓你們變成下一個杞人!”
“那挺好的!彼渭艳逼擦似沧彀,滿不在意,“我變成杞人,就是神啦!真羨慕你們十三,我都二十五了!
我一臉無語。
宋佳薇一個人打理酒吧,是真不行,木曾雪在上海陰行那邊,和貓靈打理旁門左道的產(chǎn)業(yè),她這里,就無法無天了!
什么時候,給羅一做一個身體,讓她復(fù)活起來……
但是,這對我來說,還太難了,需要研究不死性,很長一段時間,七年過去,江山社稷圖,也要重新修改一下了。
雜事太多了,只能慢慢來。
“小游哥哥,我二十歲啦!毙∏鄡浩燎逍悖砂桶偷目粗,抱著小白狐,有些像是天上下來的小仙女。
“異調(diào)局,那邊現(xiàn)在怎么樣了?”我扭頭,問白小雪。
“可以了,步入正軌,基本上不需要我太插手,程琦和葉文杰,你娘三人在把持大權(quán),控制鎮(zhèn)壓著顏于洋化身的庸人!卑仔⊙┬χf:“我平常也經(jīng)常在這里,一起辦陰活。”
我也笑著,整個江湖,我們已經(jīng)凌駕超然在全部陰人之上了。
并且這意思是,我們現(xiàn)在店里的五個員工,又要多了兩位,七個人了,加上白小雪和繡娘嗎?
終于,有兩個比較正常,不要我擔(dān)心的陰人團隊成員了。
我和白小雪、繡娘一起聊著天,談?wù)撝幨隆?br />
白小雪說:別以為我們現(xiàn)在很厲害了,其實,很多陰事對我們來說,更加古怪了,甚至危險性很大,這些年,我們很多次差點喪命。
“對我們,也有危險?”我問。
“那是當(dāng)然了,我們之前,都是和平的陰人江湖!崩C娘插嘴道:現(xiàn)在卻像是回到了古代,那個更加兇險,更加詭異、陰森可怕的古代江湖。
“很快你就知道了!泵缳毁凰菩Ψ切Α
這個時候,前臺的安清正,撥動著客戶預(yù)約簿,大聲叫道:“老板,昨天咱們說的那個客戶,過來了!
“干活了!”
“別聊天了。”
我們幾個人正經(jīng)起來,站起身,去接待那個客戶。
客戶是一個長得漂亮羞澀,有些小家碧玉的少女,可愛極了,是一個高中生,還在讀高三。
一看她,就十分靦腆羞澀的低頭,怯生生的。
苗倩倩讓幾人和她聊著天,然后帶著我和白小雪,來到了紋身室里,對我低語說:“別小看這個姑娘的陰事啊,她最近,學(xué)校里,圍繞著她死了一片的人,老師,舍友,同學(xué),以及自己親昵的閨蜜,死得千奇百怪,離奇得緊!”
“我們曾經(jīng)偷偷調(diào)用過錄像,發(fā)現(xiàn)疑似她的身影,下的手,一邊碎尸,一邊憤怒凄厲的低吼——為什么你們不看我!為什么你們不關(guān)注我!為什么不喜歡我!”
我一愣,說:這個小姑娘,那么殘忍?心理變態(tài)吧?
“她或許,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那么曾經(jīng)殘忍。”
苗倩倩說:“我們帶她去沫小兮那邊看心理醫(yī)生,說她有種很矛盾的心理,性格羞澀靦腆,不擅長交流,怕生,不努力做出改變……又渴望得到眾人的關(guān)注,周圍的人不看她,就痛恨他們,憎恨他們!
“你聽過陳奕迅那首浮夸嗎?”苗倩倩說:唱的就是這個心理,內(nèi)向,又想得到眾人的關(guān)注。
我一愣。
“你還沒有察覺到嗎?”
旁邊,白小雪拉開布簾,露出一條縫隙,看著那個靦腆羞澀,小青兒圍繞她,問東問西的可愛少女:
“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自身這種矛盾的病態(tài)內(nèi)心,生根發(fā)芽,越演越烈,最終產(chǎn)生了某種心理暗面,讓某種恐怖的東西在她心里滋生,漸漸控制她的神智……對于這一樁陰事,我們要小心一些應(yīng)對!
我面色猛然一凝,看著坐在刺青工作室里,那個靦腆乖巧的少女,徒然一驚,想起了什么:
“她是……羞女?”
……
……
(本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