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娘說,她跳出白小雪的人生之后,就帶著那個被打暈的程琦離開了。
她把那個程琦抓起來,囚禁在隱秘的地方,然后,把自己的話全部都告訴他。
這很匪夷所思,也難以理解。
可是那個程琦,沉默了許久,竟然相信了她,并且說:“這是我的計(jì)劃之一,我從未告訴任何人,畢竟敵人太恐怖了,我死后,變成魔崇……勐先生死后也可以,但這個想法,誰都沒有告訴。”
“你能知道,就代表……未來的我,已經(jīng)失敗了嗎?”程琦苦笑。
“失敗了!
花費(fèi)了整整一個月,白小雪把整個輪回的過程,巨細(xì)無遺的向程琦說明。
聽完了白小雪整個人的人生后,程琦又不言不語,整理了許多天,沉浸在震撼與匪夷所思之中。
“我已經(jīng)有些想法了,怎么逃脫這個困獸!背嚏@一日,忽然說。
白小雪問道:“什么想法?”
程琦說:“正如那個姑娘說的那樣,既定的過去不可改變,我們只能放眼未知的未來。”
“如果過去不可改變,我們就改變未來?”白小雪有些困惑。
“是的!
程琦問白小雪,“你來說——什么叫過去,什么叫未來!
白小雪心里琢磨,她蹲下來,用筆畫出自己人生的一條直線。
上面寫滿了自己在各個時間段,這條直線的起點(diǎn),是謝必安滅門,終點(diǎn)是自己殺死庸人,再自殺,回到過去。
這是一個圈,不斷的輪回。
“你自殺后的事情,便是不可知的未來,你不斷輪回的一切,就是既定的過去……”程琦說。
“死亡的人,已經(jīng)是固定的歷史,既定的,便無法改變!背嚏f:“但是,還沒有死掉的,在你離開自殺后,未來,他們?nèi)齻真的已經(jīng)死掉了嗎?”
白小雪皺眉。
程游,葉文杰、程琦,大限將至……他們?nèi)齻馬上要死了,按照道理,他們沒有活下去的可能。
“只是按照常理會死,但終究沒死……”
程琦的眼眸灼灼有神,“如果,在你自殺之后,他們又奇跡般的,重傷回過來了呢?”
“程大先生的意思是……”白小雪一驚。
“你的思路一直是錯誤的!你想回到那一戰(zhàn),拯救天下宗師,改變你砍下程琦頭顱的命運(yùn),改變那一戰(zhàn)的勝負(fù),可是那一戰(zhàn),已經(jīng)是既定里的歷史,無論你如何嘗試改變,都無法改變!
“你知道,我從你不斷的輪回中,從困獸儀式,時間詛咒里,悟出了什么道路嗎?”程琦問道。
“什么道理?”
“活在當(dāng)下。”
程琦感慨道:“人不能沉浸在悲傷的過去,只能放眼徇爛的未來!那些活在過去、無法釋懷,抑郁不可終日之人,終究要成為被困死在過去的野獸!”
白小雪渾身一顫。
這一句話,仿佛一語雙關(guān),徹底指向這個魔崇的本質(zhì)與破綻。
魔崇都代表人心里的暗面,故而人心不止,魔便不死。
這個程琦死后的第一魔崇,只怕是那些自怨自艾,那些傷春悲秋、沉浸過去的人強(qiáng)烈怨念匯聚。
它在困獸詛咒,告訴你一個道理——人無法改變既定的過去,我們只能放眼未知的未來。
妄圖改變命運(yùn)的,終將要被命運(yùn)所詛咒!
“原來如此……”
白小雪苦笑道:“這便是這個魔崇的破綻,它詛咒妄圖改變過去、沉浸在過去的人!
“而過去,也本身無法改變,你每改變一分,就越困死自己一分,最終越困越死,成為時間上嘶吼的野獸,我之前無數(shù)次的輪回,就已經(jīng)預(yù)示了這一切,能用的時間越來越少……那么,我們怎么改變未來呢?”
“先要知道什么叫過去?”
程琦說道:“你自殺前的一切,都是過去……天下宗師死絕,勐鶴死亡,化為魔崇,那一戰(zhàn)失敗,你砍下程游的頭顱,勐海蕓自殺……他們的死亡,那一戰(zhàn)的失敗,都已經(jīng)是過去,過去無法改變!
“那他們必死無疑?”白小雪嚅囁嘴唇。
“是的!
程琦說:“我們的目標(biāo),是程琦、葉文杰、程游三人,在你離開之前,他們重傷不治,慢慢死亡……卻沒有死亡,在你死亡之后,他們的死亡是未知的……而沒有人知道,未來會發(fā)生什么樣的奇跡……”
白小雪瞬間明白了其中的含義。
“來吧,我們來策劃一下,白小雪的人生,你都知道吧?”程琦說。
“我知道!卑仔⊙┱f。
“知道就好,但你現(xiàn)在,你是繡娘,記住這一點(diǎn)!”程琦說道:“我們來計(jì)劃一下,我們的目標(biāo)是——不以改變過去為基礎(chǔ),讓重傷的三人,在你自殺之后,能創(chuàng)造奇跡,重傷生還!
他們便開始策劃了。
“我不能出現(xiàn),我甚至不能和本體交流,不然,他一知道,就會產(chǎn)生悖論!背嚏f道。
他凝視著白小雪,“我們不能干涉一切,改變過去,任何妄圖改變過去的,都將成為困獸……”
“你繡娘,一旦試圖改變現(xiàn)在,必然失!失敗后,你必然不甘心,肯定又會以繡娘的身份,使用攜尾之蛇,回到過去,重新形成一個新的困獸,你沒有另外一個自己了……必死無疑,要杜絕這一點(diǎn)!
白小雪點(diǎn)點(diǎn)頭,只要改變過去,就會形成困獸,被時間詛咒。要以不改變過去為基礎(chǔ),改變未來。
……
程琦與繡娘合謀。
“我們要再金蟬脫殼,再換一個程琦!”這個程琦提出了一個計(jì)劃,更加膽大包天。
“怎么弄?”白小雪一愣。
程琦說道:“程琦來到廣州,不僅僅襲擊謝必安一脈,還襲擊了多心家族,但那個程琦襲擊多心家族,死了一次,留下了身體被顏于洋奪走,穿在身上,最后變成了黑衣程琦……”
“是這樣!卑仔⊙c(diǎn)點(diǎn)頭。
“你懂得庸人的十二脈歸元?能替死?多上幾條命?”他問白小雪。
白小雪點(diǎn)點(diǎn)頭。
“教我,我要修煉!背嚏f。
很快,他們兩人,偷襲了剛剛叛逃多心家族,帶著程琦身體,躲進(jìn)深山的顏于洋,將其打暈。
畢竟這個時候的顏于洋,沒有穿上程琦的身體,弱得令人發(fā)指。
程琦靈魂飄出來,和這一具程琦身體,對掉了一下,把自己的身體留給顏于洋。
“他用我的身體就好了……可日子太短,我用十二脈歸元,在身體的只養(yǎng)了一條經(jīng)脈,生機(jī)爆發(fā),能頂上一條命,到時候,顏于洋會用我的身體成為黑衣程琦,關(guān)鍵時刻,能幫葉文杰的腎抵擋部分傷害,未來會重傷卻不死。”
這個程琦離開了。
葉文杰的事情,留下了后手。
接下去的數(shù)年里,繡娘在江湖之上的神出鬼沒,也漸漸得了江湖三大魔崇的稱號。
他們親眼看著,白小雪做下的一切。
來到程游的小城市里,她奪魂徐家后人,變成男子,結(jié)識了程游等人。
這個過程中,繡娘偷偷換掉了她原來的身體,拿著自己真正白小雪的身體,送給他。
之后,經(jīng)歷一系列事件,白小雪回到身體,發(fā)現(xiàn)依舊魂體不合,只能歸咎于離開身軀太久了……
再之后,事情不斷的發(fā)展。
直到天下江湖陰人齊聚廣州,陸塵艾事件爆發(fā)。
這個時間段,白小雪正在異調(diào)局,找杞人解決魂體不合,然而只解決了一半。
“魂體不合,沒有解決……”白小雪有些苦澀。
這時繡娘出現(xiàn)了,對白小雪說:“你魂體不合,沒有解決,沒有必要告訴程游他們,告訴他們已經(jīng)解決了,不讓他們擔(dān)心!
白小雪本來就有這個想法,此時,另外一個自己來勸自己,她就徹底做下決定。
“對了,永靈刀,應(yīng)該給你了吧,拿給我看看!崩C娘說出了此行的真正目標(biāo)。
白小雪一愣,心中詫異,繡娘是怎么知道的。
她去異調(diào)局,接管一切,尋找杞人,庸人把異調(diào)局給她管理,剛剛也自然把永靈刀交給了她,用作信物防身。
繡娘取來永靈刀觀察了一會兒,便還回去了。
她已經(jīng)在永靈刀做下了手腳,雖然依舊恐怖,可已經(jīng)無法殺死程游,沒有那種徹底趕盡殺絕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