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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羽小說 > 武俠修真 > 最強商女:韓少獨寵狂醫(yī)妻 > 第七章 應聘蘇景年的廚娘,余多味出事。
  他的聲音極低,冰冷,毫無一絲起伏。

  三言兩語,對這一場官司,拍板定案。

  眾人呆如木雞。

  這……這人誰啊?

  這語氣,他是官老爺嗎?

  官老爺定罪前,不得要個證據(jù),再判處嗎?

  蘇景年不按常理出牌,把村民全都弄蒙圈了。

  好奇的目光,全都變成探究。

  族長都如此阿諛奉承,小心翼翼地討好,顯然是一個大人物。

  村民這會轉(zhuǎn)過彎來,莫不是此人就是京里來的官老爺?

  余青林之前見他娘帶來族長,眼中生出希望,可轉(zhuǎn)眼間來了一個貴人,族長極盡諂媚,而那人對他的判處,四十板子就得要半條命,還要將一桶洗澡水給喝了。

  他名聲不但要臭了,還會成為十里八鄉(xiāng)的笑話!

  “唔唔……”余青林發(fā)出抗議,他寧愿去官衙,再不濟,也就是四十大板!

  丁氏下巴都要驚掉了,不是偏幫他們?

  她回過神來,不滿道:“三叔,他是誰?憑啥能治林兒的罪?我今兒把話撂在這兒,林兒被治罪,顧蕓娘這賤人得填命。要么,這件事就揭過去,當做沒發(fā)生!”

  “住口!”族長杵著拐杖,怒斥丁氏。

  他雖然驚訝蘇景年會插手管這樁事,還偏幫顧蕓娘,可他真的要管,就算縣太爺來了,也無用!

  說不定縣太爺為了討好蘇景年,還會重罰!

  “你不想青林丟掉性命,你就住口,按照貴人的吩咐去辦!”

  四十大板,丁氏能忍了,可喝顧蕓娘的洗澡水,像什么話?

  余青林還能在村里頭抬起頭來嗎?

  “三叔,他……”

  “他是能要你們命的人!”族長瞪丁氏一眼,“他也不冤,能管住自己褲襠里二兩肉,哪有今兒這件事?行了,全都給我退散了!”

  然后,指著幾個青年壯漢,就當著蘇景年的面,將余青林摁倒在地上,找?guī)赘鈸洚敯遄,板子打在肉上‘噼啪’作響,一點水份也沒有。

  丁氏看著余青林脖子上爆出的青筋,恨不得撲上來代余青林受了。

  族長怕丁氏壞事,讓人堵著她的嘴,鉗制住她,等板子打完了,再放人。

  曹氏看著痛得面目猙獰的余青林,雙腿發(fā)軟,跪坐在地上。

  余秀蘭躲在人群里沒有出頭,她雙眸閃閃,盯著馬車,心里不知在想什么。

  顧蕓娘從馬車里傳出聲音之后,雙手緊緊攥著拳頭,呆怔地盯著馬車,一道青布簾子阻隔她的視線。

  那一道低沉的聲音,空曠而冰冷,不帶一絲感情。

  卻是那般令她魂牽夢縈。

  是他!

  顧蕓娘心中無比的篤定。

  雖然不知他為何會千里迢迢,來到窮鄉(xiāng)僻壤的梨花村。

  對她來說無疑是驚喜!

  顧蕓娘想要沖上去,掀開簾子,看看他的模樣。

  可她如今的身份,如今的處境,都不合時宜。

  她極力壓下心里翻涌如潮的感情,克制住自己的沖動。

  “蕓娘,你咋了?貴人給你做主,你咋哭了?心里還有委屈嗎?一并給說出來,讓貴人給你做主?”劉大嫂見顧蕓娘滿面淚水,不禁愣住了。

  顧蕓娘抬手抹一把臉,這才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潸然淚下。

  “沒有。我……我是太高興了!

  顧蕓娘嘴角扯出一抹笑,她是真的很高興。

  蘇哥哥不但來了梨花村,還出手幫了她。

  “你這丫頭!眲⒋笊⿵埻R車,念叨著,“這貴人看來是個大善人,蕓娘,你要上前頭給人道謝?”

  顧蕓娘一怔,她輕輕咬著下唇。

  這是一個很好接近他的理由。

  她動了動腿,卻覺得每一步都那么沉重。

  短短幾步的距離,她仿佛走了漫長的一個世紀。

  車夫正要驅(qū)車,就看見顧蕓娘走上前,他拉住韁繩。

  “小娘子,你沒事吧?”車夫看著顧蕓娘的姿容,心里暗道一聲,難怪招惹了禍端。

  這一張漂亮的臉蛋,就是在京城,也算拔尖。

  顧蕓娘緊了緊手心,盯著被秋風吹拂晃動的車簾子,她吞了吞口水。

  一聲蘇哥哥幾乎破口而出,在唇邊被她生生吞咽下去。

  “貴人,多謝你今日出手相救。”

  車窗簾子被掀起來,顧蕓娘一顆心幾乎要跳出來。

  云暮露出一個腦袋,掃一眼不遠處的村民,隨后對顧蕓娘道:“小娘子,你不必道謝,主子是給夫人積福。”

  顧蕓娘胸口沉甸甸的,窒悶地發(fā)慌。

  她吶吶道:“你們主子,他成親了?”

  云暮笑道:“是啊。主子和夫人青梅竹馬,伉儷情深,已經(jīng)成親有六年!

  顧蕓娘愣住了,眼里彌漫著霧氣,心里又酸又澀,十分的難受。

  她看著云暮的神情,如何不知,他是防備著她會賴上蘇景年,才會故意有這么一說。

  救命之恩,以身相許嗎?

  溫熱的淚水流淌下來,她嘴角卻是微微彎勾著,又哭又笑,十分滑稽。

  云暮也看不懂顧蕓娘,他之所以這么說,是蘇景年正值青年,今后會在梨花村住一段時間。不但長得俊美好看,家世底蘊深厚,就怕有人起不該有的心思,才會借著這個機會表明他有主了,讓他們歇了心思。

  可眼前的人,讓他心頭生出一種怪異的感覺。她看著他的眼神,仿佛認識已久。

  劉大嫂拉了拉顧蕓娘的袖子,讓她別在貴人面前失態(tài)。

  顧蕓娘望著掀開的車簾子,試圖看清馬車里的另一個人,除了云暮身側(cè)的遲曦,他一抹衣袂都沒有看見。

  她難掩眼中的失落,“你們主子是給……夫人積福,救我卻是事實。我沒有什么東西能夠回報,只有一手廚藝還能說得過去,明日我去溪里抓螃蟹,給你們做謝禮。”

  這樣她去送蟹,能夠見到蘇景年。

  云暮想要拒絕,可看見顧蕓娘期盼的眼神,他莫名地想到文曲顏每回夜里給主子按腿,希望他能夠放行,都是這種眼神望著他。

  鬼使神差,云暮點頭。

  顧蕓娘唇邊綻出一抹笑意。

  轉(zhuǎn)瞬,她微微蹙眉,告誡云暮,“別的小姑娘要給你們主子報恩,你別這么輕易的答應。”

  云暮:“?”

  “我和她們不一樣!鳖櫴|娘看著云暮意味深遠的眼神,她抿了抿唇,補充道:“我……我是寡婦,你可以不用防著我。”

  云暮:“……”

  不知為何,云暮心慌慌,覺得這小寡婦更加讓他覺得要嚴防死守。

  顧蕓娘擔心會被云暮拒絕,畢竟她對他們來說是陌生人。拉著劉大嫂跑開了,回頭又看一眼,朝云暮笑了一下。

  云暮手抖了抖,他心里那種不好的預感,愈發(fā)的強烈。

  他似乎做了錯事?

  云暮扭頭看向蘇景年。

  蘇景年靠在車壁上,雙眸闔上,仿佛睡了過去。

  遲曦小聲嘀咕道:“這些人……你遠著些,別什么人都答應,讓她們往主子跟前湊!

  云暮咳了一聲,他心虛道:“我只是看她可憐……”

  遲曦看了一眼窗外,對上顧蕓娘宛如山野精魅般漂亮勾人的姿容,意味不明的笑了幾聲,“她方才和你說話時,一雙眼睛不安分的往車廂里望,依我看就不是一個正經(jīng)婦人。”

  云暮想辯解。

  “她若真是沒有非分之想,眼珠子就不會亂瞟。你別忘了,她方才攤上什么官司!边t曦翻了個白眼,攀高枝的女人,她見得多了,“蒼蠅可不叮無縫的蛋。”

  “夠了!你自己也是女子,嘴下留情。”蘇景年睜開眼睛,透著凍徹骨髓的陰寒。

  遲曦臉色發(fā)白,她咬著唇角,沒有再開口。

  馬車緩緩行駛,蘇景年重新合上眼睛。

  忽而,他指著云暮道:“你盯著他們?nèi)マk事。”

  云暮愣了一下。

  蘇景年卻不再說話。

  云暮跳下馬車,走過去。

  四十大板,正好打完。

  余青林氣息奄奄躺在地上,屁股上皮開肉綻,鮮血染紅青衫。

  丁氏哭嚎著撲過去,指天罵地,沒有一句好話。

  曹氏跪在一邊直抹眼淚。

  族長見到云暮過來,心里‘咯噔’一下,這是怕他們陽奉陰違啊!

  “將余青林拖走,將一桶水給喝了!”族長看向顧蕓娘,希望她能說句話。

  顧蕓娘指著一條小路,“往這去我家,比較近!

  族長干瞪她一眼,誰叫她說這個了?

  顧蕓娘朝他淺淺一笑。

  族長覺得顧蕓娘并不如她看著這般好惹。

  一揮手,讓人拖走余青林。

  丁氏看著地上一條血痕,真真是在她心口割肉,“你們別拖,我背他回去!”

  壯漢看向族長。

  族長點頭。

  丁氏背著余青林到余家。

  顧蕓娘跑進屋子里,她兩件衣裳泡在浴桶里,她將衣裳上的狗血搓洗一遍,讓人將浴桶抬出去。

  丁氏累得癱坐在地上,擦著額頭上的汗水,看見晃蕩著大半桶的水,她覺得自己要心梗了。

  眼神像刀子似的刮向顧蕓娘,恨不得撕了她!

  余青林兩眼發(fā)黑,恨不得自己被打死算了。

  顧蕓娘貼心的拿著一個大碗出來,“用這個喝方便!

  眾人心情復雜的看她一眼。

  顧蕓娘笑容淡淡,一臉懵懂無知。

  曹氏望著半桶黑狗血水,她胸口賭得發(fā)悶,呼吸都困難。

  她咬著牙根,上前哀求顧蕓娘,“弟妹,相公他鬼迷心竅,才干糊涂事。反正……他沒有看了你的身子,也吃了苦頭,這洗澡水就算了吧?”

  顧蕓娘一雙清亮地眸子,訝異地望著曹氏,“大嫂,別的男人看你的身子,你也大度的饒了他?”

  曹氏面色青白交錯,這是兩碼事!

  劉大嫂的媳婦小劉氏卻覺得顧蕓娘有點得理不饒人,她平日與曹氏交好,不由得勸道:“蕓娘,得饒人處且饒人。你們是一家人,抬頭不見低頭見,鬧得太難看,這親戚只怕做不成了!

  “我的心眼比針眼還要小,這件事大哥沒有得到足夠的教訓,我不會善罷甘休。啥叫得饒人處且饒人?那是你們站著說話不腰疼,事情沒有發(fā)生在你們身上!都是這些沒安好心的親戚,我看這親戚不做也罷!”顧蕓娘半點不客氣。

  小劉氏被顧蕓娘駁了臉面,臉色有一些難看。

  顧蕓娘眼睛一瞇,話音陡然一轉(zhuǎn)道:“這洗澡水不喝也沒事,你們把戶籍給我。”

  丁氏哪里舍得余青林遭罪。慨敿淳鸵ノ堇飳艏o拿出來。

  余秀蘭拉住丁氏,“娘,貴人發(fā)話了,還派人來盯著。顧蕓娘說的話,做不得數(shù),咱們別給她騙了!

  丁氏冷眼看向顧蕓娘。

  曹氏勸丁氏,“她不敢的,娘,你趕緊將戶籍給她!”

  “大嫂,你想得罪貴人嗎?”余秀蘭看一眼囂張的不行的顧蕓娘,她眼底閃過陰郁,怕丁氏被曹氏給說動,湊到她耳邊說道:“娘,這戶籍不能給,您今日給了,明日她就跑娘家去了。她手里有一把金刀,還有一本菜譜,余財主家盯著這本菜譜,咱們拿戶籍換這本菜譜,能賣幾百兩銀子。和這幾百兩銀子相比,大哥喝一桶洗澡水咋了?只要您捏著顧蕓娘的戶籍,她的死活還不是您做主?”

  “蘭兒……”丁氏幾個回合交手下來,是真的有點怕顧蕓娘,巴不得她走了。

  可一本菜譜,能換幾百兩銀子……

  她又心動了。

  “娘,等菜譜弄到手,就把顧蕓娘給賣到窯子里去,她還是個雛,又長著一副好皮囊,能換不少銀子。”余秀蘭摸著自己腫脹的臉,這個仇不報,她就不叫余秀蘭!

  丁氏眸光閃了閃。

  “我聽人談天,顧蕓娘這種算上等姿色,能賣幾十兩。”余秀蘭心想:顧蕓娘裝清高,要逼死她大哥。就把她賣到窯子里,千人枕,萬人嘗,等她成了一灘爛泥,還如何端著這副咄咄逼人的架勢!

  丁氏閉了閉眼,她啞聲道:“這事兒我不管了!

  “娘……”

  丁氏抬手打斷曹氏的話,心里煩悶,眼不見為凈,回屋去了。

  余秀蘭看著顧蕓娘,冷冷一笑,也轉(zhuǎn)身走了。

  曹氏心急,又沒有辦法。

  顧蕓娘皺緊眉頭,不知道余秀蘭如何勸服丁氏。

  有人舀一碗水,捏開余青林的下頷灌進去。

  余青林掙扎,雙眼充血地瞪著顧蕓娘,眼底沒有半點非分之想。復雜的眼神里,透著怨恨。

  顧蕓娘冷眼看著。

  一碗一碗的水,灌進余青林肚子里。

  余青林肚子就和充氣似的鼓起來,胃里脹得難受,突然劇烈的掙扎,撇開頭,哇地將水全都吐出來。

  云暮扭頭看向顧蕓娘,她臉色平靜,眸光冰涼。

  他覺得自己是中邪了,這么個心狠的女人,怎么就覺得在她身上看見夫人的影子呢?

  夫人若是有她這份強悍,何至于落到那種下場?

  “行了!鳖櫴|娘看著像死狗一樣趴在地上的余青林,就剩下一口氣,她蹲在他身邊道:“你娘之前是打算拿戶籍換你,被你妹妹給阻止了。她想要教訓我,忍心看著你被弄死。她還是你的親妹妹呢,你可沒有半點虧待她。我不過是你的弟妹,你對我還沒安好心,我不肯放過你,似乎在情理之中。畢竟……你們血親都如此自私?jīng)霰!?br />
  余青林一點力氣也沒有,肚子里翻涌,他動都不敢動,就怕一動,又會吐得翻江倒海。

  聽聞顧蕓娘一番話,他轉(zhuǎn)動著眼珠子,想要說什么,最終一個字沒有吐出來。

  顧蕓娘并非想聽他說什么,只是挑撥離間,給余秀蘭找點麻煩。

  “謝謝你們主子!鳖櫴|娘轉(zhuǎn)頭對云暮說道:“他出手相救,是為了護住我的名聲!

  云暮道:“你知道就好,我們主子喜歡清靜!

  言外之意,你就別上門打攪主子,給他添麻煩。

  “你放心,我沒事不會上門打擾你們!

  云暮瞪圓了眼睛,有事也不能上門!

  我們和你壓根不熟!

  顧蕓娘忍住心里的笑意,對他說道:“你們真是好人,給我解決一樁大麻煩。不過他們都是小人,今日將他們得罪狠了,我只怕沒有好日子過!

  來了!又來了!

  又是這種眼神!

  云暮想到遲曦的話,他將那句‘他們找你麻煩,你就上門找我們’,給吞咽進肚子里去。

  “我還有事,先走了!

  云暮怕自己又莫名其妙答應顧蕓娘一些條件,他急匆匆走了。

  顧蕓娘看著他幾乎落荒而逃的身影,不禁莞爾,云暮之所以會答應讓她明天送螃蟹上門,是因為她的眼神。

  她沒有刻意遮掩,就是為了暴露自己的身份做準備。

  到時候他們接受起來也輕易。

  而云暮對她反應這般大,恐怕當初他調(diào)動人手,讓她被何氏害死,心存愧疚。

  顧蕓娘揉一揉自己的臉,告訴自己,不著急的。

  人已經(jīng)到她身邊來了,他們重聚并不遠了。

  顧蕓娘回到屋子里,余多味蹲在灶臺邊手忙腳亂的生火做飯。

  一張枯瘦的小臉臟兮兮的,被煙熏的嗆咳。

  顧蕓娘連忙走過來,接過柴禾,看一眼濃煙滾滾的灶膛;饹]有燃起來,她用木棍子將灶膛里的灰往兩邊耙開,拿著竹筒對著灶膛吹氣,火苗燃起來。

  她咳嗽幾聲,問余多味,“你一直在家?”

  余多味一雙眼睛漆黑如墨玉,十分明亮,他乖巧地點頭,“我會拖娘后腿,在家里沒有亂跑!

  顧蕓娘手壓在他的頭頂揉一揉,“真乖,以后遇見今日這種事情,你都要像今天一樣躲起來,門也要閂上!

  余多味點了點頭。

  這時,隔壁傳來余洪川的怒罵聲,“丟人現(xiàn)眼的東西,當初就不該瞧你出息,讓青山去征兵,就不會有今日的混賬事!”

  丁氏嗓子都哭啞了,她哀求道:“老頭子啊,林兒就吊著一口氣了,你再打,就真的要打死他!”

  “死了也干凈,免得我給這孽障活活氣死!”余洪川是真的要死了,他從地里來,就聽見這不孝子偷看弟媳洗澡,被逮住打了板子,還喝了顧蕓娘的洗澡水,他差點就厥倒在地上。

  曹氏跪在地上哭求,“爹,一個巴掌拍不響,這咋能怪相公?您知道他最本份,如果不是顧蕓娘不要臉勾引他,他怎么會做這糊涂的事情?”

  “那個賤人她是要報復咱們啊,想弄得咱們家宅不寧!老頭子,你打死林兒,就讓她稱心如意了!”丁氏哭嚎道:“你打死他,我也不活了!”

  余洪川手里拿著鞭子,看著烏煙瘴氣的一家子,將鞭子往地上一摔,蹲在門檻上,大口抽著水煙。

  曹氏見余洪川罷手了,心里舒一口氣,她擦一擦額頭上的冷汗,去廚房做飯。

  丁氏請赤腳郎中給余青林上藥后,又托人去鎮(zhèn)上給余青林告假幾個月。

  屋子里亂成一團糟的事情,總算平息下來。

  曹氏在炒菜,余秀蘭在一邊洗碗。

  余寶音從外面磨磨蹭蹭走進來。

  曹氏看不得二房的人,心里生恨。

  余寶音在蟹肉里藏針,這筆賬她還沒算,記在顧蕓娘頭上。沒有動余寶音,是留著她還有用!

  “你來干啥?你歸顧蕓娘管,她害得大房和你爺奶不安生,你就別上我們家蹭飯吃!”曹氏拉著臉,沒給余寶音好臉色看。

  余寶音今早就被曹氏給趕走,不準她來大房。

  她現(xiàn)在來,可是帶著好消息來的。

  “大伯娘,我今早看見劉大嫂去我家,幫顧蕓娘找了一份活,給新搬來咱們村的貴人做廚娘,聽說有二十兩一個月的工錢,這貴人忒財大氣粗,就是余財主家也趕不上!庇鄬氁舫蛞谎鬯」,“奶不是說顧蕓娘是狐貍精?今天貴人幫忙打了大伯板子,她要是給貴人做廚娘,臭不要臉的勾引貴人,咱們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曹氏臉色一變,“這話你親耳聽見的?”

  “信不信由你!庇鄬氁羝擦似沧。

  曹氏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只是一個廚娘的活就有二十兩,今日就連族長都巴結(jié)他。想到村里的謠言,是京里來的大官,這下八九不離十了。雖然成親了,沒有把夫人帶過來。聽聲音倒是很年輕,一個年輕的男人,正是火氣旺的時候。顧蕓娘長得勾人,余寶音說的那種事,也不是沒有可能。

  顧蕓娘睚眥必報,她攀上高枝,他們真的就好日子到頭了!

  余秀蘭眼睛里閃爍著異樣的光芒,她偷偷跟去看了,只看見偉岸挺拔的背影,半張側(cè)臉,匆匆一瞥下,俊美非凡,是她見過最好看的人。那一身氣勢,讓人腿軟,可更令人心動。不論是男兒氣概,還是容貌、家世,是余驍拍馬難追的。

  他身邊沒有帶女人,聽說要在這里住半年,她若是……若是攀上他,在這段時間里有孕,就算陪著他回京城,地位也穩(wěn)固了。

  余秀蘭臉頰一熱,一雙杏眼水潤含春。

  曹氏瞧見了,心神一動。

  “啥時候去?”她問余寶音。

  余秀蘭也看向余寶音,等著她回答。

  余寶音心中得意,她沒有說,只是問,“伯娘,寶音最聽您的話,今后跟您一起生活,可以嗎?”

  曹氏哪里不知道余寶音打什么鬼主意?心里冷笑一聲,不愧是余家的種,都是這般會算計。

  “你可以來伯娘家吃飯!

  余寶音就是看上大房的伙食,欣喜地說道:“就在兩日后。”

  曹氏與余秀蘭對看一眼。

  余秀蘭對余寶音道:“寶音,你幫小姑做件事,小姑將你奶新買的布,給你做一身衣裳!

  余寶音眼睛一亮,她殷勤的問,“小姑,啥事?”

  余秀蘭叮囑她幾句。

  曹氏不由看了余秀蘭一眼。

  余寶音點了點頭,臨走前,不忘告訴余秀蘭,幫她將那塊新買的布,做成一條裙子。

  余秀蘭滿口答應。

  顧蕓娘并不知道他們的算計,她忙著去屠夫那兒,買了二兩肉,刮下來的皮悶臭了,釣螃蟹,清蒸后給蘇景年送過去。讓她失落的是并沒有見到蘇景年,東西被門仆拿進去,究竟有沒有送到蘇景年手里,她不得而知。

  顧蕓娘強打起精神,只要她進了宅子,給他做廚娘,就一定有機會接近他的!

  這兩日,顧蕓娘沒有去鎮(zhèn)上,而是去山上采食材和一些香料,為兩日后的應招做準備。

  余秀蘭一直盯著顧蕓娘,看著她早上帶著余多味去山里,天黑了才回來,背簍里被青草蓋住,神神秘秘地,不知道里面裝了什么東西。

  她心中不屑,不就是一些山貨,有什么稀奇的?

  這一日,天蒙蒙亮,顧蕓娘就從床上爬起來。

  她翻出一件漿洗得發(fā)白的衣裳,是原主最拿得出手的一件,唯一沒有打補丁的衣裳。

  今日會來很多人應招,需要排隊等待,顧蕓娘就不打算帶著余多味去。

  做好早飯,兩人吃完,顧蕓娘將余多味送去劉大嫂家。

  余多味握緊顧蕓娘的手指,他小聲說道:“娘,我一個人在家,把門閂著等您?梢詥幔俊

  顧蕓娘蹲下身子,看著他垂著眼角,悶悶不樂地模樣,輕輕撫著他額頭上細碎的發(fā)絲。關(guān)切地問道:“多味不喜歡劉奶奶嗎?”

  余多味抿了抿嘴角,沒有吭聲。

  “多味是覺得說別人的壞話,不禮貌?你告訴娘一個足夠的理由,娘考慮一下,要不要改變主意!鳖櫴|娘很欣慰,余多味沒有壞了根子,不但乖巧懂事,還很知禮數(shù)。

  余多味低垂著腦袋,小聲地說道:“劉嬸嬸是壞人。”

  顧蕓娘愣了一下,這才記起來,前幾日小劉氏幫余青林說話。

  原來被這小家伙給記在心里了。

  她又心疼,又無奈。

  摸一摸余多味的腦袋,“劉嬸嬸也要去的,只有劉奶奶一個人在家。你自己留在家里,娘不放心!

  “哦!庇喽辔稜恐櫴|娘的手,去劉大嫂家。

  “娘很快回家。”顧蕓娘手指拉著他的嘴角,弄成一個微笑的弧度,“娘喜歡多味每天都開開心心,等我應招順利,今后就帶著你一起去干活!

  余多味抿著嘴燦爛一笑,露出兩個尖尖的小虎牙,明亮又帥氣。

  “我兒子真帥!鳖櫴|娘捏了捏余多味的臉頰。

  余多味耳根發(fā)紅,靦腆地想躲,又想顧蕓娘多摸摸他的臉,和他親昵一點。

  顧蕓娘見他害羞,臉上流露出溫暖的笑容,摟著他的肩膀緊挨著她。

  顧蕓娘把余多味交給劉大嫂,背著背簍去蘇府。

  余多味站在坡上,一直看著顧蕓娘的身影不見了,他才轉(zhuǎn)回去,幫劉大嫂剝豆子。

  蘇府離她住的地兒有一段距離。顧蕓娘到的時候,已經(jīng)來了不少人。領(lǐng)了號,她進去廚房等著。

  大多數(shù)是應招蘇景年的廚子,顧蕓娘看著十二的號碼牌,她戳了戳數(shù)字,被分在第三組。

  四個人一組,每一組三刻鐘的時間。

  她看著一些人扎堆在切磋廚藝,找了個角落坐下。

  心里想著蘇景年身體哪里不好,會有吃不下飯的毛病。那天就想問云暮,怕刺探太多隱私,云暮對她起防備之心,日后想要接觸蘇景年就很難了。

  她輕嘆一聲,希望蘇哥哥能嘗出她做的菜。

  第一組已經(jīng)開始了,顧蕓娘心里不緊張是假的。雙手交握,去她的那一個小組等著。

  很快,第一組做的食物被裝進食盒里端走,第二組進入廚房。

  時間越來越近,顧蕓娘手掌都洇出一層汗水。

  管家走過來,讓他們準備好,還有兩刻鐘就要開始。

  顧蕓娘一顆心撲通撲通急劇跳動著,看著婢女將第一組的食物端回來,對管家搖了搖頭,這是沒有如意的。

  “咚”地一聲銅鑼響,第二組時間到。

  “蕓娘,蕓娘——” 劉大嫂驚慌地聲音傳來,她跑到顧蕓娘的身邊,眼眶通紅道:“多……多味出事了,你快跟我回去!”

  顧蕓娘懵了,“多味出什么事了?”

  劉大嫂慌神了,這孩子交給她看管,在她手里給出事,急得掉眼淚,“余寶音不知道從哪里弄來一根肉骨頭,她拿著麻繩綁在多味身上,讓村里的惡狗攆著他咬。”

  這孩子咋就那么心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