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姬表情巨變,渾身僵硬地站在原處。
臉色發(fā)白,怔然的看向李明禮,眼中震驚與慌張的情緒碰撞,她無法去面對,只能憑著本能去逃避。
“明禮,你說誰?嘉郡王妃?”姜姬臉色僵硬地假笑幾聲,搖搖頭,“我怎么可能認(rèn)識嘉郡王妃的故人?她是什么身份?我們是什么身份?明禮,娘知道你會出人頭地,如今已經(jīng)從良,你只管專心念書,其他一概不用去管。”
李明禮一瞬不瞬盯著姜姬,妄圖從她眼中,神情里,看出一絲撒謊的痕跡。
他也的確從中看出他娘在欺騙他,甚至對這一件事避而不談。
“我爹是京城里的人,您什么都不會做,不是窮苦人家出身,并且在京城里有一定地位。即便嘉郡王妃不認(rèn)識您,您也該認(rèn)識她,認(rèn)識她的那位故人。”李明禮目光變得逼人。令姜姬覺得十分陌生,幾乎要在他的逼視下將他的身世告訴他!
到最后一刻,姜姬生生忍耐住了。她不能說,說了就會毀了李明禮的心態(tài),甚至他的前程。既然已經(jīng)與過去分割開來,他與過去早已無關(guān),究竟是誰并不重要。
姜姬的心態(tài)變了,變得不再希望李明禮報仇,而是希望他能夠好好活下去,才是她唯一渴求的。
“明禮。就算你知道自己的爹是誰,你又能如何呢?他早就死了,你安安分分念書,過好自己的人生不好嗎?”姜姬眼底含著淚水,帶著一絲哀求,希望李明禮不用再問。
李明禮緊緊攥著拳頭,他深吸一口氣道:“娘,無論我爹是是活著,與我想知道他是誰,并不沖突。何況,我爹并不是見不得人,你又何必在我面前遮掩?”
“我……”
“好了,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休息。”李明禮并不逼迫姜姬,留下這么一句話,他轉(zhuǎn)身離去。
姜姬站在原地,望著李明禮單薄落寞的身影,忍不住動搖,她真的錯了嗎?
她只是希望他能夠安安穩(wěn)穩(wěn)活下去,步入仕途,平步青云,在他有足夠能力的時候,再將他爹是誰告訴他。
然而,眼下的這種情形,似乎不是她能夠隱瞞得了的。
回去之后,鄧?yán)蠣攣淼浇У姆恐,看著她神色黯然,臉色蒼白。不由自主地問道:“怎么了?身子還沒有好利索?”
至從姜姬磕破頭后,這身子骨就一直不見好,斷斷續(xù)續(xù)用著藥。鄧?yán)蠣斣傧矏劢,這么久沒有沾她身子,感情難免會淡了。
今日聽說姜姬去醫(yī)館檢查身體,忍不住過來探望姜姬,增進(jìn)感情。
姜姬看著滿目關(guān)切的鄧?yán)蠣敚滩蛔“慈嘌劢,“郎中說還是老樣子,慢慢將養(yǎng)著。老爺,不如您重新抬一房妾室過門?”
鄧?yán)蠣旈L嘆一聲,當(dāng)初他對姜姬是有真感情,得知她活不了幾年,他依然義無反顧將姜姬抬進(jìn)門。她這一病,將近一年的時間,不見任何的起色,她不曾留他在房中,即便他主動提起,姜姬卻興致寡淡地將他往別的女人房中推,天長地久,再深厚的感情也會消磨。
只是看著姜姬這一張臉,鄧?yán)蠣斢X得他到如今,是真的還喜歡著姜姬。
“別再提這一樁事,我這都一大把年紀(jì),不怎么沉迷女色,只關(guān)心一下你的身體!编?yán)蠣斘罩ПpB(yǎng)得宜的雙手,宛如少女般柔嫩,讓他心蕩神馳,“我今晚留下來陪一陪你,不會對你做其他的事情。”
“我老爺?shù)娜,老爺就算想對我做什么事,?shí)在很正常,姜姬也不能反抗老爺!苯ё焐险f著調(diào)笑,眼底卻沒有半點(diǎn)笑容,只有滿滿地疲倦感。
她這副模樣,鄧?yán)蠣斢行淖鳇c(diǎn)什么也下不去手。訕訕道:“行了,你越說越離譜,我哪里能對你做什么?你身子還病著呢!我不打擾你休息,今晚睡書房!闭f著,鄧?yán)蠣旊x開。
姜姬看著鄧?yán)蠣旊x去的身影,又浮現(xiàn)李明禮咄咄逼人的畫面,她躺在床鋪上,覺得留在鄧家始終不是一回事。
倘若離開了鄧家回到京城去,只會將李明禮置身危機(jī)中。只有她留在鄧家,不再踏入京城,不引人注目,對李明禮才是最好的選擇。
——
薛慎之從縣城回到屋子里,他回到書房里,在床板夾縫中將圖紙取出來,他將想到如何汲水的方法記載下來,又勾畫了圖紙,立即去找陳四。
陳四看了圖紙之后,恍然大悟,“原來是水流不急,也不夠深,才會汲水不上來!比缓笞屑(xì)研究過一遍之后,他神色凝重道:“這個方法可以是可以,但是在河里建筑堤壩,我們這邊的河水地勢不太好,如果要打樁子的話,還得請專門的工匠。”
薛慎之點(diǎn)頭,如果不精通的話,不能保證堤壩的實(shí)用性與長久性,操作起來還有危險。
他決定去找龔縣令。
龔縣令聽了薛慎之的話,看完圖紙之后,他的神情很激動,一迭聲說好幾句后生可畏。
“我認(rèn)識幾個修建堤壩的人,將他們介紹給你,將堤壩建造出來。”龔縣令幾乎可以想象到筒車建造出來,對農(nóng)耕水利一事上,能夠獲得多大的便利!而薛慎之若是推廣出去,他將會名動九洲!
說做就做,龔縣令一刻也沒有耽誤,當(dāng)即去將水利工匠給請來。
薛慎之讓他們按照圖紙建造堤壩,只有水深的時候,筒車才能獲得能量,提起更多的水流灌溉田地!
堤壩需要耗費(fèi)一段時間才能夠建造好,薛慎之每天都在河邊,和他們一起商量筑造堤壩,研究筒車,如何才能更精進(jìn)。
而商枝那一邊,林玉兒也從家中回來,向商枝告假,“師傅,村里忙著種一些藥材和收割,我請十天假期,等幫著我爹將藥材栽種,收割后,再來將臉上的痦子給割了!
商枝見林玉兒答應(yīng)下來,忍不住問道:“想好了?”
“是的,我想了一夜,心里有個人告訴我,我應(yīng)該答應(yīng)你,相信你不會將我置于危險之中的,但是人對于未知的事情感到害怕是本能,我的本能讓我拒絕您的提議。但是我在第二日起床的時候,我爹和我,這個痦子是病根,我若是不根治了,也活不長久,或許還會有很痛苦的時候等著我。我若是鼓起勇氣將病根給摘除,能夠獲得未來幾十年的壽命與健康,不論怎么選擇,我都不虧,那為什么不能為了健康身體與多出來幾十年的生命賭一把?”
林玉兒笑著說道:“我仔細(xì)想一想,我爹說得對,我為什么不能選擇相信你?若不是你,這顆痦子早就爛掉,我恐怕已經(jīng)沒命。現(xiàn)在這條命都是白撿來的,我應(yīng)該知足。不論成功與否,我都是幸運(yùn)的!
“你都說自己是幸運(yùn)的,那你一定是被幸運(yùn)眷顧的人!鄙讨μ峙闹募绨,她不會讓林玉兒后悔今日做的決定!
林玉兒重重點(diǎn)頭。
商枝批準(zhǔn)林玉兒的假期,讓她回去幫忙種藥材,收割藥材,再將藥材拉回鎮(zhèn)上,等著小作坊將藥物制出來,再由軍營里的士兵給拉回去。
為了確保手術(shù)能夠順利進(jìn)行下去,減低感染與并發(fā)癥的危機(jī),商枝忙著準(zhǔn)備藥材。
花費(fèi)兩天的時間,她將藥材準(zhǔn)備好,眼見離林玉兒回來還有一段不短的時間,她去地里看一眼麥田,麥田里一片金黃,麥子已經(jīng)成熟。
李大嬸背著竹簍,手里拿著鐮刀,走到商枝的身邊,對她說道:“這麥子已經(jīng)熟了,現(xiàn)在可以收割了。商丫頭,你打算啥時候收割了?等慎之將水車造出來再割?那個時候就遲了!
“不用。”商枝正好眼下沒有事情,“明天開始收割麥田,我請人將麥子收割,看看今年能夠有多少收成!
李大嬸滿臉的笑意,“商丫頭,你不必?fù)?dān)心低產(chǎn),你用的法子,麥子長勢很好,三畝地能夠收幾千斤麥子!我們杏花村,一畝上好的水田也就是五百斤,你的算是大豐收!”
商枝并不確定,“還得麥子收下來再說,如果收成好,你們可以按照我的法子種!
李大嬸連忙說道:“我們春種都是按照你的法子翻地施肥播種,秧苗兒長得比我們以前種的好。商丫頭,你真是咱們杏花村的福星兒。”
商枝謙遜道:“還沒有豐收,這話說得太早了!
李大嬸笑道:“你還不知道吧,我們村的人,看見你用油布搭棚子種土豆,我們也按照你的法子種,收獲可大著呢!隔壁村的人都羨慕得緊,問我們要種土豆的法子,我們沒有經(jīng)過你的意見,都沒有說出去!
商枝眸光微微一動,土豆可以搭棚子種,那么一些反季節(jié)的菜,是不是也能夠搭棚子種呢?
這樣一想,商枝就想要付諸行動,具體怎么實(shí)施,她還得仔細(xì)想一想,規(guī)劃一下!
“我種土豆的法子,也不是不能傳人,能夠改善百姓的生活,免于饑荒,也算是我的一件功德!焙螞r,這種方法也是她從現(xiàn)代剽竊過來的。
李大嬸可不這么想,“你平白無故告訴別人,他們可不領(lǐng)你的情,反而怪你有法子,不早點(diǎn)說出來,好讓他們改善生活。要我說,你得將這法子告訴縣令爺,讓他告訴皇上,給你邀功!
商枝心中一動,她在醫(yī)術(shù)上的造詣已經(jīng)取得一定的成就,至于農(nóng)耕之術(shù),她要來也只是錦上添花而已。如果是薛慎之提議出來的呢?對他在仕途上,是不是有很大的幫助?更直接的獲得百姓的聲望!
這樣一想,商枝決定等薛慎之將筒車一事搞定之后,再與他商量農(nóng)耕之術(shù)!
商枝雇傭李大嬸,劉大嬸,林三娘等人替她收割麥子。她們手腳勤奮,不過幾天的功夫就將麥子全都收割下來,在坪地里晾曬干,收起來存放在倉庫的時候,商枝過稱,足足有三千多斤。
一畝地一千多斤一點(diǎn)點(diǎn),足夠在村子里造成轟動!
畢竟,之前豐產(chǎn)最多的水田,只有五百斤,其他都是三四百斤。
村民看著商枝的眼神不知覺間帶著恭敬,她提倡的種藥山,讓大家伙全都住上新房子,隔幾天有肉吃,再也不用擔(dān)心餓肚子。如今她又有法子將杏花村不肥沃的土地給種出高產(chǎn)麥子,足夠讓大家對她產(chǎn)生敬意。
紛紛詢問商枝,是用什么法子種的小麥。
商枝并不打算藏私,但是這傳授農(nóng)耕知識,她不打算自己說出來,而是和薛慎之商量之后,再做決定。
“鄉(xiāng)鄰們,現(xiàn)在不是農(nóng)耕的時候,我告訴大伙兒,到時候也得忘了。很多細(xì)節(jié)不是說你們便能夠領(lǐng)會,有的環(huán)節(jié),我得親自示范,到時候芒種,我一定教大伙兒如何種地!蓖nD一下,商枝將眾人神色各異的模樣盡收眼底,對眾人說道:“眼下馬上有一批藥材可以采挖,你們也忙不過來,我還等著你們的藥材急用呢!”
果然,村民一聽商枝需要藥材急用,沒有再追問如何種地,附應(yīng)道:“過幾日,我們大家伙將藥材全都采挖回來給你!
藥材熟了,等于有進(jìn)項(xiàng),他們一刻也沒有耽誤,上山去查看藥材情況,哪些可以采挖,哪些需要施肥添水。
商枝這邊忙著收藥材,制藥丸,藥粉給士兵拉去軍營,又忙著給樟樹村的村民結(jié)賬,焦頭爛額。
薛慎之這一邊,堤壩總算建好,還得等第二日,再試筒車。
第二日,天蒙蒙亮,薛慎之與陳四一起早早的到河邊,看著大半浸入河里的筒車,心情十分緊張。
薛慎之緊了緊手心,將筒車的木栓給拉開,筒車開始轉(zhuǎn)動起來。
兩個人屏息等著筒車大量的汲水,等了大半天,筒車轉(zhuǎn)動的速度比筑造堤壩時緩慢,但是水量明顯增多了。
薛慎之?dāng)Q緊眉心,他動手給筒車又加一些竹板,站在岸邊,凝神望著水激輪轉(zhuǎn),浸在水中的小筒裝滿了水帶到高處,筒口向下,筒中裝滿的水傾瀉進(jìn)木輪旁的水槽流入田地。
陳四蹲在田埂上看著嘩啦嘩啦從水槽流進(jìn)田地里的水,懵了一下,不過一瞬,他激動地跳起來。
“成了!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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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親們抱歉,今天依舊還是這么少,更新這么遲,明天小綾子回家,一切會恢復(fù)正常,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