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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羽小說 > 武俠修真 > 最強(qiáng)商女:韓少獨(dú)寵狂醫(yī)妻 > 第七十六章 心懷鬼胎,藥膏被偷!
  屋子造好了,只差修圍墻,裝修。

  這是商枝第一間屬于她的屋子,十分重視,上梁被賀良廣破壞,心里不痛快。

  她收惙干凈,拿著銀錢上陳族長家。

  遠(yuǎn)遠(yuǎn)看見許氏站在院門口,不一會兒,劉氏拿著一個籃子遞給許氏,商枝眼尖的看見里面裝著紅薯。

  許氏見到商枝,把籃子往身后藏了藏,狠狠瞪她一眼,轉(zhuǎn)身離開。

  劉氏看著許氏的背影,無奈的說道:“她哭訴慎之不給她銀錢,家里揭不開鍋,問我借兩斤紅薯。”

  “她偷我家糧食,賠不起銀錢,薛大哥給她賠,啥時候給清了,啥時候再每月給她三十文。”商枝聽她敗壞薛慎之的名聲,冷笑道:“薛大哥在書院念書,他能有多少銀錢?每個月給栓子的錢沒有斷,一家老小,全指著薛大哥,是想逼死他嗎?薛寧安,小許氏不缺胳膊少腿,咋就不能干活賺銀錢貼補(bǔ)家用?”

  只差說許氏一家子餓死活該。

  劉氏心里唏噓,拍拍商枝的手,“你是個好丫頭!

  商枝笑了笑,“嬸,我找陳叔,他在家嗎?”

  “在呢。”劉氏請商枝進(jìn)屋。

  陳族長坐在院子里抽旱煙,孫子孫女圍在他腳邊,拿著石頭在地上一橫一豎寫字。

  他家在村里算是頭一份,舍不得拿筆墨紙硯給孫子、孫女練字。

  村里小孩開蒙后,才會給筆墨紙硯練大字,得先蘸水在桌子上練,再一筆一畫寫在毛邊紙上,免得浪費(fèi)。

  他見商枝過來,拍拍孫子、孫女的腦袋,讓他們自己玩,起身進(jìn)屋。

  “叔今日對不住你,沒能幫上你忙!标愖彘L對自己前面的沉默,感到羞愧?稍诖遄永铮锏厥橇⑸砀,如果沒有足夠的田地,一家老小糊口都成問題。

  商枝不覺得有什么,陳族長算是厚道,他們并不親厚,也無血緣關(guān)系,他用不著為她舍下土地。

  反而商枝覺得陳族長這種人真實(shí),至少未曾落井下石,能幫則幫,幫不了,不逞能。

  “叔要顧念一家老小,你幫我的已經(jīng)夠多了,不用歉疚!鄙讨ψ跅l凳上,從懷里拿出清單,“屋子已經(jīng)造好,叔幫我墊付的銀錢,咱們現(xiàn)在算清楚!

  “不急。圍墻,裝修還沒弄好!

  “先一樣一樣算,圍墻和裝修之后再算!

  陳族長拗不過,喊陳耀宗進(jìn)來,吩咐陳耀祖去叫陳四。

  陳耀宗把他買的清單給商枝對賬,一共花費(fèi)十一兩六百七十一文。

  “之前你給我十兩銀子,再給尾數(shù)就夠了!标愐诔藶r灰和青磚石、瓦片,負(fù)責(zé)買屋子里一應(yīng)材料。

  商枝把工錢一起算給陳耀宗,一共給二兩銀子。

  陳耀宗連忙說道:“給多了,使不得!

  “陳大哥,你費(fèi)心給我辦事,算作辛苦費(fèi)。”商枝懂得人情往來,該大方的地方絕對不會摳搜。今后再求別人辦事,也好開口。

  陳耀宗不好拒絕。

  陳四進(jìn)來,他把單子給商枝,“砌圍墻的青磚都給你買好,算上瀝灰、灰瓦,一共二十三兩二百二十七文。”這還是因?yàn)殛愃氖枪そ,與東家相熟,給了實(shí)惠的折扣。

  村里造的泥胚屋子,幾兩銀子包圓。

  商枝粗略算下來,已經(jīng)花費(fèi)三十多兩銀子,加上家具之類,四十兩左右,和她預(yù)算的出入不大。

  陳族長看著商枝給陳四四錠銀子并幾兩碎銀,眉毛抖了抖,“咋費(fèi)這么多銀子?”他家同樣是青磚房子,全部包圓只有商枝一半不到的銀錢。

  陳耀宗道:“商丫頭要的都是上好的材料,屋子里的墻面刷石灰,其他裝修的都買齊全了,只差她添置家具!

  商枝笑道:“既然要造,就造好的,住起來舒坦!

  陳族長有心說幾句,到底和商枝隔的遠(yuǎn),無親無故,插手她家務(wù)事不妥當(dāng)。

  吧嗒吧嗒嘴抽幾口旱煙,想起一事問道:“這屋子是你和薛慎之兩人造的?”

  商枝點(diǎn)頭,薛慎之的屋子太破敗,住著不安全。而且等他考上舉人,在杏花村的日子不多,多半是要進(jìn)京,若是一切順利,他要留在京城,或者外放到別處,或許這一輩子都不會有見面的機(jī)會。

  這樣一想,商枝心里有些不適。

  陳族長放心的說道:“有個照應(yīng)就好,你今日徹底得罪賀良廣,他這人記仇,會尋機(jī)找補(bǔ)回來!

  “陳叔,就算我今日不出這口惡氣,忍著他,他只會變本加厲而已。既然和解不了,我就不忍這窩囊氣!鄙讨啿辉谝,她早和賀良廣撕破臉,沒必要讓自己受委屈。

  賬目結(jié)清,商枝告別。

  躲在外面偷聽的許氏,慌張跑出院子。

  劉氏見了,皺了皺眉,許氏不是早就走了?她咋又回來了?

  許氏是想看商枝找陳族長一家子干啥,又折回來。

  商枝的屋子被燒,許氏幸災(zāi)樂禍看笑話,沒多久就聽商枝要造氣派的青磚房子,心里嫉妒。商枝請人干活,她不準(zhǔn)小許氏去幫工干活,一家老小全坐在家里。

  直到今日家里米缸空了,她才出門找陳族長借米糧,遠(yuǎn)遠(yuǎn)瞅著商枝的新屋子,忍不住紅了眼睛。

  陳耀祖請陳四過來,她偷偷跟在身后躲在門口,看見商枝眼睛都不眨,白花花的銀子給出去,她肉疼的要命。

  聽是一回事,看的感受又不同,見著商枝花銀子不手軟,心里泛酸,給她一錠銀子,就能給薛寧安娶媳婦。

  她不禁慶幸自己躲起來偷聽,不然咋知道這屋子薛慎之也有份呢?

  許氏激動的回家,把籃子送進(jìn)廚房,去找薛寧安。

  小許氏在廚房里生火燒水,等許氏借著紅薯回來,利落的洗干凈,剁成塊,下鍋悶煮,豎著耳朵聽里屋的動靜。

  “寧安,寧安,娘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能娶媳婦了!”許氏急匆匆推開里屋的門,“你哥造大房子,你相中的秀才閨女,娘能幫你娶回來!”

  薛寧安躺在炕上睡覺,身上都發(fā)出餿味,也不見換洗。聽見許氏的話,一骨碌爬起來,“娘,你說大哥造房子了?”

  “商枝造的房子就是你大哥的!有這氣派的大房子,咱們家拿不出聘禮,他們也不會在意!痹S氏心里埋怨薛慎之,惱恨道:“這個賤種,防得可真緊,我不精著點(diǎn),差點(diǎn)被他騙過去!”

  薛寧安在商枝上梁的時候偷偷去看過一眼,心里很羨慕,當(dāng)時心想他有這屋子,就不愁娶不到媳婦。一覺醒來,許氏告訴他那氣派的房子是他二哥的!

  薛寧安來了精神,“娘,那屋子當(dāng)真是二哥的?”

  “還能有假?商枝一個臭丫頭片子,她有這么大能耐造屋子?”許氏臉色一變,站起身,“薛慎之手里捏著這大把的錢財,被商枝這賤丫頭給敗光了,都不愿掏出來給你娶媳婦!不行,我得找他去!”

  許氏心口在滴血,想到商枝使的銀子都是薛慎之的,恨不得把銀子給搶回來。她是薛慎之的老娘,薛慎之的銀子給她管,天經(jīng)地義!

  “娘!你去鬧,得罪二哥,他屋子不給咱們住咋辦?不行,不能去鬧!”薛寧安阻止許氏,出謀劃策,“你對二哥好一點(diǎn),多哄著他,他心軟,對你還不是有求必應(yīng)?”

  許氏狐疑道:“這樣能成?”薛慎之心多冷,多硬,她可是領(lǐng)教過!

  “娘,你再不對,也是生他養(yǎng)他的娘。他不許咱們住進(jìn)去,你就告他不孝不悌。以前奈何不得他,現(xiàn)在不同,他在念書要科舉入仕,德行有虧,會取消他的功名!”薛寧安眼底閃爍著算計。

  許氏眼神亮了,她咋就沒想到?

  母子兩一合計,心里有主意了。

  ——

  商枝并不知道許氏母子惦記上她的屋子,她從陳族長家回來,聽到家里傳來‘汪汪’的狗叫聲。

  快步進(jìn)屋,薛慎之正蹲在地上給腳邊的小黃狗喂食。

  一人一狗聽到動靜,側(cè)頭望向門口。

  商枝對上小黃狗黑溜溜的眼睛,水汪汪的,伸出粉嫩的舌頭舔舐薛慎之的手指?此谎郏D(zhuǎn)個身,背對著商枝,一屁股蹲坐在地上。

  商枝:“……”

  薛慎之輕輕撫摸著小黃狗的腦袋,讓它自己吃,起身走去院子舀水洗手,目光在她身上掃視一圈,“我聽說上梁的時候賀良廣帶人鬧事,你可有傷著?”

  商枝搖頭,“沒有!彼粗鴵u著尾巴,圍著薛慎之的腳轉(zhuǎn)圈的小黃狗,“你怎得想著養(yǎng)狗?”

  薛慎之抱著狗,“你一個人在家不安全,養(yǎng)一只狗看門!彼牭劫R良廣鬧事,不由記起賀大昌半夜里撬門進(jìn)屋。如果家里養(yǎng)著一條狗,有陌生人上門會吠叫,給商枝提個醒。

  商枝淺笑,伸手去摸小黃狗的毛絨絨的腦袋。

  小黃狗直勾勾的盯著她,眼底有警惕和戒備。

  薛慎之語氣輕緩的說道:“這是你今后的女主人,不會傷害你!

  “狗怕生,多處幾日就熟了!鄙讨θN房拿早上剩下的雞蛋餅,撕下一小半塊拿在手里喂小黃狗。小黃狗看一會兒,見商枝身上沒有侵略的氣息,湊過去鼻子嗅了嗅,舌頭舔了舔,才張嘴吞下商枝喂的雞蛋餅。

  “汪汪——”小黃狗舔著牙齒,搖著尾巴,前爪子捧住商枝的手指頭咬在嘴里輕啃舔咬。像在撒嬌,又像在討食。

  商枝伸手彈它的腦門,“貪吃狗,你養(yǎng)得熟嗎?別人給點(diǎn)吃的,你就撒歡跟人跑了!”

  薛慎之皺著眉心,隱隱有著憂慮。

  “汪汪——”小黃狗叼住商枝投喂的蛋餅,從薛慎之懷里跳下來,蹲在角落里去啃食。

  薛慎之看著吃的歡實(shí)的小黃狗,神情有些無奈,“換一條大狗?”

  “不用,先養(yǎng)著!鄙讨τX得家里養(yǎng)條狗挺好。

  薛慎之嘴角微微上揚(yáng),從袖口掏出一個錢袋子放在商枝的手心里,“你拿去用!

  商枝把錢袋子推回來,“你給我銀子做什么?我手里頭有銀子夠使!

  “我不能白吃白住你的!毖ι髦浪掷镉秀y子,造房子后,剩不了多少。她要買藥材做生意,只怕手頭會緊張,“你先拿著!蔽罩氖终,把銀子放在她的手心,薛慎之拿著柴刀去山上。

  商枝看著手里的錢袋子,心里百味雜陳。半晌,她把錢袋子收起來,壓在箱底。

  傍晚,薛慎之扛著一棵樹木放在院子里。

  商枝在廚房做飯,從窗戶口看見,鉆出廚房問他,“你砍樹做什么?”

  “屋子要建好,我做幾條凳子!毖ι髦r候一個人生活,屋子里空空蕩蕩,只有一張土炕。桌凳都是他看木匠做的時候站在一邊學(xué),然后問木匠借工具做的。

  只是許多年不曾做過,不知道手藝可有生疏。

  商枝十分驚訝,“你會做桌凳?”

  實(shí)在是薛慎之書生形象太深入人心。

  “這些不算什么!毖ι髦恋纛~頭上的汗水,把木頭放在墻角下,還得再砍幾根才能做。

  那就是說,他還會很多她不知道的東西?

  商枝很好奇,他究竟還會什么。

  薛慎之似乎看出她的想法,清潤的笑道:“以后你就會知道了!

  商枝想說什么,被許氏尖銳的聲音打斷,“慎之,你咋上山去砍柴了?你是要考秀才的!咋能做這些粗活?”她斜眼瞪著商枝,“是不是有人指使你干的?你看看,最近都瘦了,跟娘回家住,娘給你做頓好吃的補(bǔ)補(bǔ)身子。”

  商枝見鬼似的看著許氏,她在薛慎之面前都是破口大罵,兇狠潑辣,什么時候這般和藹可親了?

  薛慎之面色平靜,看著許氏臉上僵硬不自在的笑容,習(xí)以為常。淡淡的看她一眼,往屋里走。

  “誒!慎之,娘和你說話,你咋不理人?虧你是讀書人,一點(diǎn)不懂得尊敬長輩!”許氏跟在薛慎之身后進(jìn)屋,眼珠子往屋子里快速掃一圈,把懷里一塊布蓋著的碗獻(xiàn)寶似的放在薛慎之面前,“你看娘給你帶啥好東西來了?你小時候愛吃,瞅著你大哥、三弟吃的時候,差點(diǎn)流口水!

  揭開布,碗里裝著半個烤熟的紅薯。外皮焦黑,里面是紅彤彤的紅薯肉。

  “娘親自烤的,可香了,你先趁熱吃。”許氏把碗往薛慎之手里塞。

  商枝看著都不冒熱氣的紅薯,心里忍不住冷笑,小時候愛吃的紅薯,現(xiàn)在才給送半個過來,就不信許氏不是心懷鬼胎!

  只是,這一回學(xué)聰明了,會打親情牌。

  薛慎之避開許氏的手,不接碗,“我不吃紅薯!

  許氏臉色一僵,勉強(qiáng)的擠出一個笑臉,“不愛吃?娘記錯了!你現(xiàn)在有本事,大魚大肉的吃,哪里還看得上這紅薯?你侄兒盯著這半個紅薯直流口水,娘狠下心腸不給他,都怪娘沒本事,買不起肉,供不起你念書,你心里恨我,我怨不了誰,誰叫我沒有本事……”說到傷心處,許氏直抹眼淚。

  薛慎之嘴角流露出譏誚的笑,“我是天煞孤星,遠(yuǎn)著你,是對你最大的孝心。你希望我搬回去住,不怕我克你和薛寧安?”

  許氏被噎住,她訕訕的說道:“你是我肚子里爬出來的,我咋會嫌棄你?你不愿意搬回去住,就不搬回去。你要照顧好自個,專心念書,那些粗活不要碰,考上秀才,咱們不用交稅,還能幫別人掛名賺銀子呢!”

  薛慎之見許氏不再提叫他搬回去住的話,忍不住笑道:“你是擔(dān)心我不能考上秀才,給你賺銀子?”

  “不不不,你誤會了!娘就是擔(dān)心你的身子會吃不消,你身子弱,哪里能干重活?那些活,你就讓商枝干,她白吃白喝你的,還指使你干活,哪有這樣的好事?她再欺負(fù)你,娘幫你把她攆出去!”許氏說到這里就來氣,薛慎之給商枝銀子使,都不給她這個做娘的!“你明年得去考試,手里邊得留著點(diǎn)銀子,別被人哄騙光。這世上,只有做娘的不會害自個的兒子,你把銀子給娘,娘給你存著!

  “出去!”商枝忍不住從廚房里沖出去,把許氏往外推,“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我說呢,你啥時候?qū)λ闲牧,原來是奔著銀子來!你回去打盆水照照自己的臉,我看著就惡心!”

  許氏推開商枝的手,咒罵道:“我是他老娘,他的銀子給我天經(jīng)地義!倒是你這臭不要臉的賤人,沒名沒分住進(jìn)我兒子家,拿著他的銀子使,你要不要臉!”

  商枝愣住了,手背上被許氏抓出一條紅痕。

  “住口!”薛慎之看著商枝手上被抓出的傷痕,臉色冷沉,握住許氏的胳膊把她拽出院門,“你和我早就斷絕關(guān)系,下次再上門鬧事,你休想從我手里拿一文錢!”

  許氏被唬住了,她回過神來,暗惱自己沉不住氣,把薛慎之惹惱了。她咬牙道:“慎之,是她先動手,這是你的屋子,她憑啥攆我?她這種有爹生,沒娘養(yǎng)的野蛋子,不能要……”

  “砰”地一聲,院門在她面前甩上,許氏吃了一嘴的灰。

  許氏氣得快要吐血,薛慎之以前不管她咋鬧騰都不會管,現(xiàn)在還敢在她面前摔門!

  抬腳就要往門上踹,她想到后面的算計,收住腳,罵罵咧咧的離開。

  商枝呆怔的站在原地,她看著自己手背上的傷痕出神。

  她穿越到這個異世,薛慎之向她傳遞善意。他的處境艱難,日子過得不如她這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她就像雛鳥情結(jié),依賴著他,將他當(dāng)做親人,或許還有幾分同病相憐。

  可她卻忘了,這是思想封建的古代,她與薛慎之沒有血緣,住在一起有傷風(fēng)化,敗壞名聲。

  她不在乎名聲,但是薛慎之不能,他身上不能有任何的污點(diǎn)。

  商枝被許氏的話給罵醒,她回屋去收拾東西。

  她的東西不多,只有日常的用具,兩套換洗的衣裳。

  薛慎之進(jìn)屋,看著商枝挎著包袱,目光一緊,他啞聲道:“你不用聽她的話,這間屋子原本就是你的,要走,也該是我走!

  商枝笑著說道:“我沒有在意她的話,我們本來就沒名沒分,住在一起不合適。屋子燒了,我在這兒借住一段時間,現(xiàn)在屋子造好了,我可以搬過去!

  薛慎之黑如點(diǎn)漆的眸子緊盯著她,看著她臉上的笑,喉嚨發(fā)緊。

  商枝嘆息道:“你別被許氏哄騙了,她對你不安好心。她來鬧騰,你別理會,不用把她趕出去。她是瓦礫,你是瓷器,不能為這種人毀自己!

  古代注重孝道,許氏把孝道的帽子扣下來,薛慎之就完了。

  薛慎之心里涌出一股沖動,幾乎想要表明心意,他們可以訂下名分,只要她愿意。

  可最后一絲理智將所有的沖動給壓下,他不能。

  不止是擔(dān)憂商枝不答應(yīng),更重要的是時機(jī)不對,這種情況下她答應(yīng)的話,太委屈她。

  薛慎之的雙手,握成了拳頭,克制著,平復(fù)心里翻涌的情緒。垂著眼瞼,低聲道:“好!

  商枝道:“銀子在箱底,你自己收好!

  交代清楚,她往門外走,小黃狗跑了過來,圍繞在商枝的腳邊打轉(zhuǎn),似乎能夠感受到主人們的情緒。

  商枝輕笑一聲,蹲下身,摸一摸它的小腦袋,回了新房。

  新房的門已經(jīng)裝好,里面空蕩蕩的,幸好準(zhǔn)備做書房的屋子,里面她讓木匠按照她的圖紙做了榻榻米,鋪上床褥,可以躺在上面睡覺。

  新房后面有泉眼,用水很方便,只是上廁所要繞一段路。新房這邊的洗手間,陳四他們還沒有挖好排糞池。

  商枝躺在床褥上,嘆息一聲,鍋碗瓢盆全都留在薛慎之家中,明日得叫陳四砌好灶臺,先把廚房和她要住的里屋裝修好,其他的地方可以慢慢來。

  想著心事,商枝迷迷糊糊睡過去,第二天一早,她聽見撓門和狗叫聲,商枝一個激靈,立馬跳下床去開門,果然小土狗鋒利的爪子在刨門,朱漆門板上一道道白色的刮痕,氣得商枝差點(diǎn)拎著它給丟出去!

  商枝拎著它后頸上的皮毛,提在眼前訓(xùn)斥它,“下次再撓門,把你爪子給剁了!”

  “嗷嗚……”小土狗垂著四肢,舔了舔商枝的指著它的手指,討好著。

  商枝放下它,看著門外沒有人,就知道是薛慎之把狗送過來走了。

  她嘆息一聲,帶著狗去他家做一頓早飯,找出一只破碗裝玉米面糊糊放在角落里給狗吃,她喝了兩碗,把狗關(guān)在家里去鎮(zhèn)上。

  商枝打算找牛車去樟樹村拖幾車藥材過來,先制出生肌膏、止血散、刀傷藥。原來是準(zhǔn)備拉到杏花村,請鄉(xiāng)鄰幫她洗藥材,切藥材,但是礙于和賀良廣撕破臉,擔(dān)心他使壞,商枝最后決定在鎮(zhèn)上租一間屋子,當(dāng)做小作坊,然后請村里的婦人來鎮(zhèn)上干活。

  鎮(zhèn)上到杏花村,一來一回得不少的時間,她以后經(jīng)常要往外跑,靠著一雙腿肯定行不通,還會耽擱不少時間。

  商枝決定她得買一輛牛車,手里還剩下十幾兩銀子。

  這樣想著,商枝立即去畜生交易市場,幾乎在鎮(zhèn)上的郊區(qū),建造幾個大棚子,分別有牛棚、馬棚、騾子棚。

  商枝站在馬棚邊上,看著一匹身姿矯健的高頭大馬,她很心動,畢竟馬車坐著比牛車舒服而且快。

  她準(zhǔn)備問價格,就看見馬棚柵欄上掛著一塊牌子,幼馬三十兩,壯年馬四十兩。抬出去的腳,商枝立馬收回來!

  天吶!馬車太貴了!

  實(shí)在是馬車用的并不廣泛,價錢比較貴。

  而牛是現(xiàn)在最主要的生產(chǎn)工具,買賣十分普遍,因而價格要低許多,卻也不是家家戶戶能夠用得起。

  商枝走向牛棚,牛販很熱情的招呼商枝,“客官,買水牛還是黃牛?”

  “黃牛!鄙讨υ儐杻r錢,“黃牛咋賣?”

  “幼年黃牛五兩,壯力黃牛八兩。”

  商枝殺的許氏的是一頭幼年黃牛賠五兩銀子,與牛販報的價格沒有出入。

  “我買壯力黃牛拉車,能不能便宜一些?”商枝看著連著牛棚旁邊的大棚子里堆著做好的車架子。

  牛販?zhǔn)锹斆魅,聽出商枝的弦外之音,他笑呵呵的說道:“我這兒有車架賣,客官若是在這里配,可以給你便宜些,加一起,你給八兩五十文!

  “老板,你這就不地道,我自己做車架子都用不了五十文錢,不說沒有便宜,價格還要貴上許多。我誠心和你做買賣,你這樣可就沒勁了!鄙讨ρ劬ν呑优镆黄常_往那邊走。

  牛販連忙喚住商枝,“客官,你自己做的車架哪有我們賣的好?車架當(dāng)真沒有賺您的銀子,都是搭著牛賣。算了算了,看你心誠,今兒我還沒開張,虧本賣給你,圖個吉利,你一起給八兩十文錢!

  商枝噗呲笑出聲,這個牛販有點(diǎn)意思,既然是虧本賣,那還能圖吉利嗎?

  什么虧本,他們只是嘴上說說,真的虧本,這生意就做不下去了。

  “老板你心地好,生意一定紅紅火火!鄙讨φf句吉利話添彩頭。

  牛販聽了高興,利落的幫商枝挑一匹上好的黃牛。

  大黃牛高大結(jié)實(shí),毛發(fā)光亮,背腰平直,壯健有力,行走時動作靈活。

  商枝上下仔細(xì)檢查一遍,拉著走了兩圈,確定沒有問題,讓牛販套上車架,準(zhǔn)備交付銀錢,商枝想到一個問題。

  她不會駕牛車!

  “老板,能教我怎么駕牛車嗎?”商枝會開車,可沒有駕過牛車!

  牛販說,“趕牛車很簡單,你記住號令就行。得兒駕,鞭子打個空響,牛會往前走。向左拐你喊歪,拿鞭子抽它右側(cè)脖子,往右拐抽左邊。馭,牛車停下來。你想牛車走快一點(diǎn),迭聲喊‘駕’,它就像馬車一樣跑起來!

  商枝記住了。

  她坐上牛車,拿著鞭子,拉住韁繩,“得兒駕!”鞭子打個響空。

  大黃牛抬著蹄子往前慢悠悠的走。

  商枝覺得自己趕牛車很簡單,挺新奇的。

  牛車晃晃悠悠地到回春醫(yī)館。

  林辛逸一手端著一碗稀粥,一手拿著饅頭,蹲在醫(yī)館門口,眼珠子不老實(shí),到處亂瞟。

  他咬一口饅頭,就著碗喝粥,看著商枝趕著牛車過來。

  “噗——咳咳咳……”

  林辛逸一口稀粥噴出來,嗆得臉色漲紅。

  商枝‘馭’一聲,牛靠邊停下來。她扔下鞭子,看著咳得撕心裂肺的林辛逸,“喝個粥也嗆住,出息!”

  “師傅,你咋想不開去趕牛車?馬車才是你的座駕。”林辛逸委屈巴巴的說道。

  商枝翻個白眼,“你給我買馬車?”

  林辛逸沒聲兒了。

  商枝道:“你快點(diǎn)吃,我們?nèi)フ翗浯謇幉摹!比缓髥柫中烈,“你知道?zhèn)上哪有便宜的屋子租?我用來炮制藥材,最好能介紹幾個郎中或者藥童給我!

  林辛逸想了想,“清河書院那邊有屋子租賃,租金一個月一百七十文!

  商枝覺得價錢合適,“我們先去看看屋子,租賃下來,再請人清理干凈,藥材拉過來,可以直接放在里面!

  “行,我先和我爹說一聲!绷中烈葸M(jìn)屋,把商枝要請郎中和藥童的事情告訴林德成,“爹,你若是有可信的郎中和藥童,可以告訴我?guī)煾。?br />
  林德成記起一個人,“你堂伯的閨女精通醫(yī)理,她性子穩(wěn)重,倒是可以用!

  林辛逸記起這個堂姐,如今已經(jīng)十九歲還未出嫁,因?yàn)橄掳吞幱幸活w黑痦子。留在樟樹村給她爹打點(diǎn)藥山,給人治治頭昏腦熱。

  “我先帶師傅見見她再說,您幫忙留意!

  “好!

  林辛逸接受不了商枝趕牛車,他主動趕牛車去清河街。正好房東在,商枝看了屋子,里面有三間里屋并一間雜屋,帶一個院子,十分干凈整潔。

  商枝很滿意,直接給東家半年租金,拿到鑰匙。

  屋子是作小作坊,存放炮制好的藥材或者成藥,商枝重新買一把鎖片換上,兩人一起去樟樹村。

  林德武已經(jīng)把藥山、藥田全都分開,村民們已經(jīng)開始挖采藥材,滿滿當(dāng)當(dāng)裝三牛車。

  過稱、記賬的不再是林鐵錘,換成一個穿著灰色粗布衣裳的姑娘,她頭發(fā)束成馬尾,清爽利落。面容清秀,只是下巴一顆黑痦子,影響她的容貌。

  商枝盯著她下巴的,那顆痦子上面并無毛發(fā),她下意識伸手去觸碰。

  林玉兒嚇一跳,避開商枝的手。

  商枝歉疚的說道:“抱歉,我是郎中,看見你這痦子想辨認(rèn)是良性,還是惡性病灶。”

  聽她解釋,林玉兒抿著嘴角,許久,她抬頭看向商枝,“是病灶!

  商枝驚訝的看著她。

  林玉兒摸著痦子道:“它會疼痛,流血,不是痣。”

  商枝道:“你不介意,給我看一下!

  林玉兒躊躇一會,她抬著下巴給商枝檢查。

  商枝摸著她的痦子,并沒有高于皮膚,而是在表皮和真皮之間,這種叫交界痣,無毛發(fā),比較黑。如果周圍出現(xiàn)破損,就像林玉兒說的疼痛和流血,那就是已經(jīng)開始惡變,需要切除。

  如果痦子高于皮膚,有毛發(fā),那就是普通的痣。

  林玉兒見商枝神情凝重,她捂著痦子,扯著嘴角淡淡的笑,“我爺奶說治不好,你不用記掛在心上!

  商枝點(diǎn)了點(diǎn)頭,這個痦子得切除,她來這里給不少病患治病,卻沒有動過刀子。

  這里沒有抗生素,如果動刀,容易發(fā)生感染,引起并發(fā)癥。

  商枝在沒有把握的事情上,不會輕易下結(jié)論。

  林玉兒把藥材全都登記好,跟著商枝一起拉藥材送到清河鎮(zhèn)。

  商枝看著在卸藥材的林玉兒,問林辛逸道:“你堂姐通醫(yī)理?”

  林辛逸一拍后腦勺,“瞧我這記性!堂姐她小時候跟我爺奶學(xué)過醫(yī),比之前的我醫(yī)術(shù)好上一點(diǎn)。我爹之前向我舉薦她,你如果覺得可以,就雇她給你炮制藥材。”

  商枝一路上觀察,林玉兒沉穩(wěn)細(xì)膩,做事循規(guī)蹈矩,又知根知底,的確是合適的人選。

  “林姑娘,我準(zhǔn)備為軍營炮制藥材,短缺人手,你精通藥理,愿意過來搭把手嗎?”商枝溫和的詢問。

  林玉兒沒有立刻答應(yīng),沉默半晌,記起她爹的話,“我每個月需要三天時間回村子!

  商枝很高興林玉兒答應(yīng),爽快道:“沒有問題!

  她雇請到精通醫(yī)理的林玉兒,又有林辛逸的幫忙,商枝買日常用具回到村子里。她找上劉大嬸、李大嬸、劉氏、林三娘,請她們幫忙挑選村里品行正直的女人去鎮(zhèn)上幫忙,每天給算十文錢。

  商枝得在秦景凌派人拉藥材的時候把藥給制好,免得讓他們再多跑一趟。

  工錢給得高,村里的人都很樂意。

  除了吳氏與許氏幾人沒有雇用,村里的人大多請到鎮(zhèn)上干活。

  商枝把她們分為三組,一組晾曬,一組凈洗藥材,一組切藥材。林玉兒負(fù)責(zé)炮制,林辛逸提取粉末,商枝則煉制藥膏,配藥。

  分工明確,也便于管理。一人負(fù)責(zé)一部分,重要環(huán)節(jié)是她著手,藥方并不會泄露。

  商枝有幫手,制藥事半功倍。

  不過三四天,三車藥材便已經(jīng)清理三分之二。

  她查看林辛逸提取的粉末,手指捻起一小撮在指腹間摩挲。皺眉道:“太粗,還需要碾細(xì)!

  林辛逸愁苦著臉接過磨藥的石舂,提起香凝膏的事情,“你把剩下的都給高氏,醫(yī)館都沒有售賣,有人上門來問,一口氣要買一百瓶,我留了退路,沒有當(dāng)即拒絕,你說要不要接?”

  一百瓶,四兩一瓶,四百兩!

  他從未見過四百兩銀子,當(dāng)時恨不得答應(yīng),可記起商枝的話,忍痛回拒。

  “四百兩,你現(xiàn)在不是缺銀子?可以接下這一筆單子!”林辛逸忍不住勸說商枝。

  商枝皺眉道:“香凝膏除了高氏和她的好友,我不曾賣給別人,突然有人上門下一筆大訂單,太過反常。不賣!”

  林辛逸心里失望,可商枝的話在理,“他明天再來,我就回絕!

  “嗯!鄙讨δ贸鍪肯隳嗪褪棵滥w膏給他,“六月份的。”

  “哦!绷中烈菔掌鹚幐啵^續(xù)碾磨藥粉。

  收工之后,林辛逸轉(zhuǎn)動著酸脹的胳膊,林玉兒幫他按壓穴位,緊繃的肌肉輕松下來。

  他背著藥膏回醫(yī)館,里面坐著一個富紳,大約四十出頭的年紀(jì),留著八字胡,正是下一大筆訂單的人。

  “林小郎中,你問過東家,那些膏兒賣不賣?”賈富貴上前詢問,賈家開的是藥鋪,比回春醫(yī)館做得大,已經(jīng)開到儋州府。

  林辛逸笑道:“賈老爺,東家近來事忙,騰不出空閑制藥膏,這樁買賣談不成。”

  賈富貴沉下臉色,“林小郎中,你當(dāng)真過問了?買賣就是有來有往,何必和銀子過不去?你說是不是?”

  “說了不賣就是不賣!”林辛逸不耐煩,撿著賈富貴的話嗆聲,“東家制這些個藥膏,又不是差銀子,她只是制著玩兒。說不定哪天缺銀子,想掙錢了,就和你做買賣!”

  賈富貴氣得夠嗆,冷著臉,離開醫(yī)館,回府。

  賈夫人見他臉色不好,關(guān)切道:“老爺,生意上的事情不順心?”

  “不知所謂的狂小子!”賈富貴怒斥一句林辛逸,問道:“你說的那藥膏兒,果真有奇效?”

  賈夫人笑道:“這還有錯?綢緞鋪?zhàn)拥睦习迥,她見高氏用那藥膏兒效果極好,便也買兩瓶回來試一試,她那塊黃皮,用了五六日,不但白了不少,而且還變得光滑?上胰ベI的時候,已經(jīng)賣光了。不過我留了口信,如果來貨便遣人上門通知我!毕肫鹳Z富貴心氣兒不順的回來,眼眸一轉(zhuǎn),“老爺,你是去買了那藥膏兒?”

  賈富貴摸著胡須,沉吟道:“你買來了,把藥膏兒給我!

  賈夫人正要問他要藥膏作甚,門房那邊遣人傳話,回春醫(yī)館來了藥膏。

  賈夫人歡歡喜喜的去買了回來,把藥膏遞給賈富貴!袄蠣敚褪沁@兩瓶膏兒!

  賈富貴揭開蓋子,里面是綠色的藥膏,他蘸一點(diǎn)放鼻端聞一聞,一股沁人心脾的淡淡藥香味兒。雖然聞不出是什么東西,可這色與香太過純粹,一看便知是好東西!

  他瞇著眼睛道:“這一瓶藥膏兒四兩銀子一瓶,如果我們制出來,那就發(fā)財了!”

  “老爺,你……”

  “藥膏兒我拿去請?jiān)S老先生看看!辟Z富貴不答賈夫人的話,收起藥膏去西苑里找許老先生。這是他養(yǎng)的一個郎中,專門為他研制藥散、藥丸。他把香凝膏和美膚膏放在許老先生面前,“先生,這是回春醫(yī)館新出的藥膏,你看看,能不能辨認(rèn)出是哪幾味藥材?”

  ------題外話------

  枝枝:薛哥,你是要在我牛車上笑,還是在馬車?yán)锟蓿?br />
  哈哈哈哈~寫到枝枝駕牛車,我腦海里代入的是一個女漢紙開拖拉機(jī)的畫面_(:з」∠)_

  早安,親親們~^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