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則雙手放在腿上,聲音溫和:“齊某是個生意人,就斗膽做了個主。”
“到時候等要到贖金,我與小兄弟對半分成!
宿聿:“?”
什么意思?
墨獸愣了一下:“他好像要給咱們送錢!
第66章 命格
“分成, 有多少?”宿聿問。
齊則思考片刻,“這說不定,但齊家人不會吃虧!
沒說多少, 但以齊家家財萬貫,普通東西,是打發(fā)不了他們的。
齊家少主不僅沒要他們破壞房屋的錢, 而且還要主動給他們送錢這件事,著實讓墨獸有點意料之外,但是白送上門的錢跟靈石,哪有不要的道理,它看著齊家少主的眼神都帶著一絲和藹。
“生意人好啊!蹦F看著齊則,“可惜我不會算修士命運,若有一天他想當(dāng)鬼了,萬惡淵得給他留位置!
齊六在萬惡淵里附和道:“我跟你講, 我們少主是齊家最會做生意的人了,不對不對,整個東寰就沒有比他更能做生意的!”
“那邊不還站著秘境那個,帶傀儡的!蹦F提醒。
宿聿回過神來,這次若不是看過那個傀儡陣法,他想渡雷劫還得更麻煩。
白使還留在原地,他看著自己的手里拎著的禮物, 以及齊家一開口的贖金分成。
這點禮物比之齊則的大手筆壓根不夠看,不由得將拿著禮物的手往后縮了縮。
墨獸眼尖地看到他往回縮的手, “這人手里拿著東西,還藏了!
宿聿偏頭, 藏什么東西,有什么可藏的?
注意到宿聿似乎往他的方向看來, 白使說道:“萬一小兄弟,我這次過來,是替我家盟主過來相邀散修盟一聚,若小兄弟在天元城有什么不便之處,也可上我們散修盟,散修盟定將傾力相助!
宿聿微微頷首。
白使也沒有賴在人這里的打算,既然人在齊家,也在這人面前混了個眼熟。
之后想隨時登門拜訪就簡單了,不至于像某些探子那樣,一事無成還被敲了一筆贖金。
齊衍來這邊沒見到齊六,也不知道齊六那小子跑哪去了,先前在秘境中的尸體他以為沒了,結(jié)果齊六自個兒就把尸體掏出來,還自己將尸體帶出來了。秉著修士入土為安,喪事的牌面都擺過了,靈堂那些殉葬品還未處理呢。
“我得去找找齊六,他說要拿儲物袋去裝殉葬品,人都不知道跑哪去了。”
聽到殉葬品,萬惡淵的墨獸一爪把還趴在那吸收陰氣的齊六往外踢了幾步,“殉葬品你還沒提就敢回來!
“我一會就去!饼R六好歹也經(jīng)歷了一波雷劫,“讓我鞏固鞏固修為!”
齊衍招呼醫(yī)修過來,“萬一,你要是看到他,記得知會我一聲,我先去忙事了,這地方不能住了,晚點我讓馬車來!
雷劫將附近的齊家宅邸毀得面目全非,齊則與護(hù)衛(wèi)只是來這邊簡單告知此事,而后便讓他們可以簡單收拾下行李,這座別院是不能住的,既然宿聿已經(jīng)恢復(fù)過來,不若趁此機(jī)會搬到齊家本家的宅邸去住。
其他人沒在這久留,醫(yī)修檢查了宿聿的身體,納悶著這人怎么過了個雷劫,身上的傷口還好了,頂著疑惑就跑去開藥了,讓宿聿留在這里休息鞏固修為。
“散修盟的盟主孟開元,是當(dāng)今東寰十大強(qiáng)者之一,散修盟不在一山四門的行列,其勢力之廣,不亞于另外四門!痹谄渌俗吆,顧七忽然開口:“現(xiàn)在他們盟主注意到你,才會屢次派黑白使之一的白使上門,一是拉攏你,二是探聽你的底細(xì)。”
宿聿正在檢查自己的身體,聽到顧七這么說,微微詫異:“拉攏我作甚?”
“巨人樹陣法,虛妄山林陣法……散修盟一直在查金州鎮(zhèn),他們掌握到的消息會比其他勢力要多,你的實力瞞不住,孟盟主應(yīng)該已經(jīng)知道巨人樹與你相關(guān)!鳖櫰呦氲酱颂幬⑽櫭,本想讓這人謹(jǐn)言慎行小心為上,結(jié)果此人非但沒有收斂,更是大搖大擺,現(xiàn)如今紫雷劫已出,這人再想低調(diào),已經(jīng)完全低調(diào)不了。
宿聿思索片刻,稍稍偏頭看著劍修:“你這是在提醒我?”
顧七抱著劍,聽到對方的反問,拉緊面罩往外走去,臨走前道:“金州鎮(zhèn)巨人樹,虛妄山林不見神明,其中必然有蹊蹺,你暴露對我而言沒有任何好處!
小院人走光了,墨獸警惕看著已經(jīng)離去的劍修:“這劍修怎么老跟著你!
宿聿卻沉默下來,或者說他正在思考另一件事,在虛妄山林中得到的記憶里多半都是從宿家人魂魄記憶中收刮出來的信息,確實有與他幼時相關(guān)的消息……卻沒有一個他最想知道的信息。
最開始查宿家,也只是因為識海中尚存與宿家的記憶,可這些記憶里并沒有一個最關(guān)鍵的信息,那就是當(dāng)時在南塢山將他推落懸崖之人到底是誰。若是按照那位宿家長老所說,他先前是因為離奇失蹤找不到蹤跡,那便有兩種可能,一是他的墜崖乃是宿家所為,另一種可能他的墜崖非宿家所為,而是另有他人。
在萬惡淵里見過宿聿面孔的小鬼們,差不多都猜出自家老大與宿家有關(guān),當(dāng)時在秘境里看到的那張面孔,仔細(xì)分辨能從老大真實的面容中找到數(shù)多相似的點,但誰也沒敢在自家老大面前提這件事,老大與宿家關(guān)系分得這么干凈,要么是傷心事,要是就是老大的逆鱗……他們誰都猜不明白,更別說往上湊這件事。
探究的話不能問,但是能分享宿家的笑話。
這件事齊六還是很樂意去做的:“老大,你還別說,你昏迷的這幾天我在外面溜達(dá),這天元城的熱鬧我基本上都聽了一遍,就宿家,現(xiàn)在在嘴硬說天元城內(nèi)那些陣師的尸體,與宿家沒有關(guān)系,只是承認(rèn)他們與陣師協(xié)作,壓根不提死人的事!
宿家這段時間在天元城可不好過,秘境事情一出,各大勢力全都盯著宿家了。
本來宿家在八大家中排名就尚末,虛妄山林死了兩個長老,金州鎮(zhèn)跟秘境兩件事壓在宿家的頭上,往日那些與宿家有點矛盾,或者是想對付宿家的人,都借著這件事,一直在向宿家發(fā)難,現(xiàn)在宿滄自己都自顧不暇了,還總是派探子來齊家打探宿聿的消息,似乎還堅信著宿聿從秘境中拿了什么見不得人的消息。
這不過這件事,沒有一個勢力去應(yīng)和宿家。
原先還與宿家關(guān)系不錯的陣師盟、煉器盟,都經(jīng)過秘境這件事和宿家翻臉了。
“那些修士過來,也是為了老大你手中的喚魂鈴!饼R六說道:“只不過知道你手中有喚魂鈴的就散修盟幾個勢力,其他都是派探子過來,查探你的底細(xì),顧先生沒說錯,老大你現(xiàn)在是真在天元城出名了,到處都是你的消息,齊家想壓都壓不住!
實力尚淺,沒有依靠。
出名就是一件壞事,若非齊家在前面,宿聿知道現(xiàn)在自己沒辦法安好地坐在此地思考這件事。
“你想查宿家的事,你可以問他們!比f惡淵的迷霧中,不見神明拎著幾個鬼出現(xiàn)在宿聿的面前,這些鬼不是別人,就是先前在虛妄山林里亂溜達(dá)的時候,意外跑進(jìn)萬惡淵里的鬼,現(xiàn)在他們神志不清明,現(xiàn)在似乎已經(jīng)有點反應(yīng)過來:“這兩個是宿家?guī)нM(jìn)來的修士,先前還沒被我吞了!
墨獸納悶,疑惑問:“你不是在秘境里亂吞魂魄嗎,怎么這幾個還在!
不見神明冷哼一聲:“你吃東西,不給自己留點儲備糧的?”
石鈴林幾個魂魄,本就它留著給自己當(dāng)儲備糧的,結(jié)果留著留著被人順走了!
宿聿:“哦!
“我現(xiàn)在不吃了,我不動你的鬼!辈灰娚衩骺ち艘幌,“鬼,我給你帶到了,你問他,我回去了。”
幾個鬼魂都是陣師,現(xiàn)在細(xì)看,發(fā)現(xiàn)他們身上都穿著陣師袍。
陣師們也是前不久才清醒過來,剛剛理清自己現(xiàn)在是在哪里,扭頭就被不見神明拎到這邊來。
面對宿聿的詢問,這幾個陣師沒有任何隱瞞,他們確實是與宿家協(xié)議來此秘境探查,“宿家主似乎迫切想得到秘境中的東西,就讓我等破陣,只是陣法險惡,我們被陣中不見神明所殺,魂魄被剝,尸體就被丟出了秘境!
從一開始,他們與宿家就是合作,宿家沒給夠情報,才致使他們散命于秘境。
“這沒問出什么東西來啊!睆埜毁F問。
宿聿卻從其中聽出了信息,宿家與陣師合作,陣師也拿了報酬,這些陣師死亡,若與陣師盟解釋,不至于會變成如今這樣四面受敵,以宿家家主的腦子,不會連這么簡單的選擇都做不出。那就只能是當(dāng)時在秘境之中,那個宿家長老的說辭,尸首被宿家安置在義莊,結(jié)果尸首失竊,弄出滿城風(fēng)雨,迫使利欲熏心的宿家不得已出此一計,來脅迫陣師合作,達(dá)到宿家再探秘境的目的。
就仿佛所有的事情,除了宿家這個明面之?dāng),還有人在隔岸觀火……或者說親自放這把火。
一切巧妙,一如金州鎮(zhèn)的巨人樹,背地里可能還有藏得更深的人,或許與推他落懸崖的人有關(guān)。
那現(xiàn)今在明面的信息就不夠,背地里的人想做什么。
他一點信息也沒有……得想辦法,從這天元城中得到更多的消息。
“喚魂鈴留著也沒用,可以借!彼揄矊⒛莻在他耳邊搖了好幾天的喚魂鈴拿出來,反手丟給了齊六:“你把喚魂鈴給齊則吧,他知道怎么做!
墨獸反應(yīng)過來:“你小子行!賣齊家一個人情!
宿聿停了一下,疑惑地問:“人情?沒有,我是跟齊家做生意。”
既然要跟天元城這么多勢力做交易,那不若交給最會做生意的人。
他接著說道:“贖金都有分成,這喚魂鈴的租金,應(yīng)當(dāng)也不便宜!
眾鬼:“?”
齊六悟了,“老大,我懂了!”
不管別的,他馬不停蹄地去了,順帶去把自己的殉葬品要回來。
齊六一走,宿聿審視著整個萬惡淵,還有一點,宿家想得到什么。
不見神明說,宿驚嵐沒在秘境中留下東西,就那兩個木盒……
“對了,那個木盒開出什么東西了?”宿聿忽然問墨獸。
提到木盒,墨獸支支吾吾:“那個什么生靈果吧,原果實可能找不到了,不過……”
宿聿:“?”
墨獸尾巴指向萬惡淵某個角落。
催生陣法之中,一棵異樣的果樹正在隨風(fēng)生長:“果子掉地里,然后就長出來了。”
宿聿:“……”
-*
一片狼藉的齊家宅邸里,齊家修士正在收拾殘局。
顧七離開小院剛往外走了沒多久,遠(yuǎn)處一個齊家修士便急匆匆地跑來,見到顧七的時候,松了口氣:“顧先生,原來你在這,齊家宅邸外有一位修士尋您,已經(jīng)等了您半天了!
“等我的?”顧七皺眉。
齊家修士忙應(yīng):“對,他說他姓江!
齊家宅邸外,一身紅衣的男子站在門外,看著滿是狼藉的齊家門口,還有不斷被人往車上押的幾個被熏黑的修士,不覺退后幾步,心生慶幸。
顧七出來的時候,就見江行風(fēng)頂著一身亮眼的紅衣。
路過的修士都要看他好幾眼,可謂招搖至極,而事主卻無所謂,等人的間隙還在看著周遭的熱鬧,就差掀開車簾,看看被抓的是哪家的探子。
江行風(fēng)得到消息,知道顧七在齊家時,本打著偷偷潛入找人的主意。
誰知道一到天元城,他就看到齊家宅邸的上空天雷滾滾,趕至才發(fā)現(xiàn)此地剛渡過了一場驚天動地的雷劫,這雷劫還不斷往外亂劈,把周圍劈得面目全非,“萬幸萬幸,半路耽擱晚來了半天,不然這破雷劫得我撞上了!
“你不該在這等我。”顧七拉著,余光巡視四周。
江行風(fēng):“你放心吧,來之前我看過了,周圍沒有別的探子!
兩人自然沒有在街上說話的道理,回到了天元城中的神醫(yī)谷小茶館里。
江行風(fēng)千里迢迢回了一趟神醫(yī)谷,就為了查那件臟衣服上沾的血液,這可讓他好找,接連尋了幾位神醫(yī)谷長老,還去翻了神醫(yī)谷藏書閣中的典籍,這才讓他找到一點關(guān)于此血的記載:“你還別說,這血液特殊得很,我用醫(yī)術(shù)提取衣服上的血時,神醫(yī)谷附近的靈獸差點把我的醫(yī)房踏平,也正因為這點,才讓我找到此血的記載。”
顧七:“是特殊的血?”
“確實很特殊,或者說這種血出現(xiàn)在人身上,還是第一次見。”江行風(fēng)端起茶杯,吹著氣抿了一口:“在醫(yī)經(jīng)典籍上,記載過一種特殊的血脈,名為‘通靈之血’,此通靈,乃是通天地之靈的意思,從上古至今,所記載的通靈血脈一般都在能溝通天地靈力的靈獸身上!
“靈獸?”顧七疑惑:“是獸血?”
“也不能這么說!苯酗L(fēng)想了一個更容易解釋的說辭,“簡單來說,是因為靈獸通靈,最接近天地靈脈,乃是天地寵兒……這種靈獸在妖獸一族中稱為瑞獸,瑞獸被天地靈氣熏陶進(jìn)階,它們的血就成了能治百病,能驅(qū)萬邪,無所不能的靈血,所以被稱為通靈之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