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云居里的人手腳可真夠快的,昨天來的時候只是個清雅別致的尋常府邸而已,算休息了一晚的功夫,院子里居然全都布置好了,處處披紅掛綠張燈結(jié)彩不說,連樹、柱子都裹了耀眼紅綿緞。觸目所及之處,竟是一片富麗堂皇,這座大宅院如今到處都洋溢著喜氣!
我有些難以置信地往外走,到了前院后,發(fā)現(xiàn)那里聚集了許多人。
除了府的侍從、赤淵和媽媽以外,六位長老竟全都到齊了,左思也夾帶在人群之,最前面站著一位喜官,旁邊立著一位端托盤的侍者,看起來個個都很嚴肅。
在他們身后,則是拖出了一長串的馬車,個個滿滿當當?shù)妮d滿了包金的紅色箱子。
清池長老不知道在和赤淵交涉什么,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集在他們身。
左思站在那里,卻是顯得有些心不在焉,目光忽左忽右的游離不停。
瞥到我之后,他便悄然退出人群,沖我招了招手。
我立刻領(lǐng)會,側(cè)身潛入假山之后。
左思已經(jīng)在那里等著了,看著我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樣。
我小聲道:“這是做什么呢?”
左思道:“還能做什么?明日要大婚了,今天特意奉命過來下聘的。”
我驚訝道:“這么大陣仗嗎?居然連幾位長老全都過來了……”
左思道:“依照禮制,原本是不需要這么大陣仗,但你情況特殊,冥王大人特意吩咐的,所以顯得格外鄭重!
“哦,”我好道:“你叫我過來做什么?”
左思道:“我們這回來,除了下聘以外,依照規(guī)矩,還要清點嫁妝……”
我茫然,“什么嫁妝?”
左思撫額,“我知道要糟糕,這是冥界的規(guī)矩,男婚女嫁,聘禮嫁妝缺一不可,嫁妝越豐富,也意味著新娘的身份越顯貴,相應(yīng)的,所享受的待遇也越高。最近狀況頻出,大家都在為各自的事情忙碌,竟把這件事情給忘了……我應(yīng)該提前告知大人準備的。這會兒已經(jīng)到了節(jié)骨眼兒,也沒別的辦法了。你趕快出去,找個理由把赤淵大人叫出來,請他臨時準備幾樣充充門面,免得待會兒幾位長老借題發(fā)揮!
我說:“不要嫁妝不行么?阿離說冥宮什么都有,我人過去行了!
左思道:“大人的客氣話你也當真?他除了你之外,自然不想要別的,但是幾位長老可不這么干,他們個個都是老古板,本來對這件婚事抱有微詞,倘若在這件事作章,豈不是又要給你難堪?”
我說:“可是我們家沒什么值錢的東西啊,這么倉促,哪兒去準備相應(yīng)的嫁妝?我看阿離那些聘禮,可是載滿了足足幾十量馬車的,反正也沒辦法匹配,還是算了吧!”
左思氣的倒吸涼氣,“你還真是不拘小節(jié),我身為姻緣使,這些年來看多了,因為聘禮嫁妝鬧出的糾紛,你可千萬不要以為我在危言聳聽!你父親是幽都貴族,與老冥王是結(jié)拜兄弟,又是時間縫隙的主人,怎么可能會沒有錢?隨便從指縫里漏漏,怕都能讓幽都百姓吃三年!這個時候你不要再哭窮了,趕快去辦吧!”
我想告訴他赤淵早跟赤家脫離了關(guān)系,當年離開幽都的時候,除了與母親定情的那侏桃樹,他可什么都沒帶。雖說曾經(jīng)是時間縫隙的主人,可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丘公子接管了啊,只剩一個空殼的桃花水榭,山莊里還有那么多人要養(yǎng),哪有什么錢哦。
不過看他樣子,這些話怕是同左思說了,那家伙也未必會思。
不論如何,人家都好心提醒了,我也該跟赤淵說一聲,免得真留下什么把柄。
想到這兒,我便同左思道謝一聲,悄悄出了假山,然后讓侍者喚赤淵到別院。
不多時,赤淵便在侍者帶領(lǐng)下走了過來。
看到我有些意外道:“小魚兒,有什么事么?”
我讓侍者退下,悄悄同他道:“爸爸,我問你一件事,你千萬不要生氣……”
赤淵不明所以,道:“你只管問,我不生氣。”
我不好意思道:“你有給我準備嫁妝么?”
赤淵愣了下,“你問這個做什么?”
看他樣子,八成是沒有準備。
我原本不在乎繁縟節(jié)和虛禮,所以也不感到失望,是有些慌張,便將左思的提醒同他說了一遍,要他提前想好說詞,免得待會兒被幾位長老刁難。
赤淵聽完后,伸手摸摸我的頭,“你安心的準備嫁人好了,別的事不用跟著瞎操心。”
我只好點頭,“哦。”
赤淵同我笑笑,便兀自走了出去。
我不放心此離去,于是躲在暗處,透過花墻悄悄的往前面打量。
侍者已經(jīng)開始一箱箱的往下卸東西了,每接過一口箱子,都會將其打開給赤淵過目,禮官也會將相應(yīng)的物品清單報。
“翡翠各式佩四件、碧玡瑤各式佩四件、赤金累絲鑲嵌珠石帶環(huán)帶束四件、赤金點翠各式顫須六對……石青江綢單褂成件、湖色春羅衫成件、絳色實地紗袍成件、寶藍芝麻地紗袍成件……”
聽著那一連串的聘禮,我只覺得頭皮隱隱發(fā)麻!
心想算是把我賣了,怕也湊不出相應(yīng)的嫁妝,阿離什么身份,我什么身份啊,沒法!所以待會兒算那幾個老頭子說什么風涼話,聽聽也算了,反正他們也不敢阻止這場婚禮!
事到如今,也只好這樣安慰自己了。
赤淵是貴族出身,向來視金錢如糞土,今天看到這幅架式,臉也露出了耐人尋味的表情。
待喜官將那些長長、長長的清單一口氣全部念完之后,時間已經(jīng)過去了大半天。
我已經(jīng)由開始的錯愕震驚,變成了昏昏欲睡。
赤淵微微頷首,示意府侍從將聘禮全都抬到庫房保管。
禮官合本子,笑瞇瞇的詢問赤淵,“赤淵大人對此可有疑問?”
赤淵道:“沒有。”
對方很客氣道:“既然如此,那小人便回宮復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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