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這個樣子,我便松了口氣,輕聲道:“人死了,一般會有三種結(jié)果,第一是被冥界帶走,過忘川,前塵往事皆灰飛洇滅,經(jīng)過審判之后,分雖被派送至九泉、九獄,沒有罪惡的人在九泉生活五百年后,便可重新進入輪回,選擇自己想要成為的生靈種類。品-書-網(wǎng) . . ”
段策問:“第二種呢?”
我說:“若是心存在強烈執(zhí)念,或者有沒放下的仇恨,他們便不甘心此離開現(xiàn)世,于是便成為游魂野鬼,時間久了便會意識混沌,失去理智,成為行尸走肉!
說這番話,我不放心地瞟了眼他的神情,見其沒有顯示出任何異樣,方才安下心來。
“第三種結(jié)果,類同死因的亡靈糾纏聚集在一起,從而形成新的鬼怪,以另外一種方式存在于世,這也是所謂的轉(zhuǎn)生。不過算這樣,也是全新的生命了,跟過去那些人和事再也沒有任何關(guān)系。我之前那只名為初七的黑貓,你還記得嗎?它是喪妻男悲傷亡靈所形成的貓妴,如果不是深知它的來歷,任何人都看不出它同前生的關(guān)系!
段策默默的聽完,良久沒有言語。
我輕聲安慰他說:“生命是這樣,周而復(fù)始的輪回,小時候姥姥離開的時候,我覺得天都崩塌了,可是后來竟也慢慢習(xí)慣了。人生短短幾十年而已,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我們只有好好把握每一天,爭取自己想要的,珍惜自己所擁有的,不給明天留下任何遺憾,這也不枉費到世間來走一遭!
他笑笑,“看你平常呆呆傻傻的,真難相信,居然會說出這樣的富有深意的話來。”
一瞬間以前我認(rèn)識那個生龍活虎的段策,好像又冒出來了。
下意識想跟他調(diào)侃幾句,但是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
阿離這些天的反應(yīng)與態(tài)度,我清晰看在眼里,也越發(fā)肯定了,當(dāng)初良辰的警告是正確的。他連陌生女人都容不得,更別提是跟我關(guān)系要好的段策了。
如今時間不早了,阿離隨時都有可能回來,要是讓他看到我們這副畫面,指不定又要往哪里想。
他不會傷害我,但卻會在段策身動手腳。想到這,我便站起身來,拍拍身的草屑,同他道:“我得回去啦!
段策也跟著起來,“怎么,擔(dān)心符九會回來?”
看來,他已經(jīng)知道了阿離的到來。
我怔了住,隨隨又同他道:“你應(yīng)該也知道他的為人,以后咱們兩個見面……盡量裝作不認(rèn)識吧,免得他多想!
段策似笑非笑道:“他不喜歡初七,你便將初七送走。不喜歡我,你便與我切斷聯(lián)系,改日他若是看你父母不順眼,你又當(dāng)何去何從呢?也如他所愿,要你往東絕不往西,一生一世都守在他身邊,成為那男人的附屬物么?”
他的話像一把劍,直直插到了我的心口。
此事我并非沒有想過,但是每每想到看到阿離的那份歡喜,便會讓我有意無意的忽略掉這點。
我不說話,僵硬的站在那里。
段策便道:“你先好好想想吧,在事情未成定局之前,一切都還來得及。若是擔(dān)心擺脫不了符九,我會拼盡全力助你一臂之力……”
我像被踩到尾巴的貓,瞬間警惕起來,“以后這樣的話,千萬別說了!要是讓他聽到,你幾條命都不夠往里搭!”
段策則是一臉渾不在意,“放心,他不敢的!
見我驚訝于他的闖定,段策便道:“你莫非忘了,你我兩人有共生詛咒連接,命是連在一體的。他若殺我,除非是連你也舍棄了!
我心下了然,但卻不敢再看他的眼神。
同他道了聲別,便急沖沖的跑進狐貍洞了。
到了洞里頭,我借著窗戶縫隙往外看,只見段策還在那里,維持著方才兩人告別時的姿勢。
我連忙轉(zhuǎn)過身,將身體貼在墻壁,心撲通撲通的劇烈跳動著。
這一刻,我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矛盾當(dāng),迷茫的不知究竟該何去何從。
我喜歡阿離,想要跟他在一起,這是很肯定的。
但是也隱約意識到,如果將來嫁給了他,自己會失去很多很多。
初七、段策、左思、魏姑娘……這些都還只是開始。
如果真被他視作所有物,貼了標(biāo)簽,那從今以后,我便當(dāng)真不會再有任何朋友了!
一個人孤零零的守在偏殿里,無論走到哪里,周圍的人都不約而同的遠(yuǎn)離,沒有人可以傾訴心聲,再也不能像過去那樣和朋友一起,跟朋友把酒言歡……這樣的生活,當(dāng)真是我想要的么?
我原本以為,長大后不會再有煩惱,可以隨心所欲的做自己喜歡的事。
卻沒想到,還沒成親,現(xiàn)實給我擺出了一道難題!
想到初七,以及守在外面的段策,過去跟大家伙兒一起經(jīng)歷的那些歲月和美好時光,我便悄然紅了眼框。
小狐貍的聲音慌里慌張的響起來,“幾位大人回來啦!”
我意識立刻被拉回現(xiàn)實,立刻拿袖子在眼睛插了插,做出若無其事的樣子。
不一會兒,阿離便信步悠然的走了進來。
目光直直停在我的臉,“這是怎么了?”
我連忙假裝伸個懶腰,故作輕松道:“什么怎么了?我剛起床而已,你去哪兒了?怎么不跟我說一聲?”
阿離笑了下,“去附近視察了,順便看看有沒有合適的人選。這房間有些潮,要時常把窗戶打開,多透透氣!
說著便走過來,將窗戶打開。
我神經(jīng)緊繃,但是臉卻裝作很開心的樣子,知道他心細(xì)如發(fā),生怕被看出什么異樣來。
他隨手?jǐn)堊∥,“昨晚有沒有做什么夢?”
“夢?”我怔了下,想到昨晚看的那些畫兒,臉?biāo)⒌臓C了起來,結(jié)結(jié)巴巴道:“才沒有呢!”
阿離用兩指捏住我的下巴,將其慢慢抬了起來,緊緊注視著我的雙眼。
我心如鼓槌,緊張的垂著雙手,一動也不敢動。
“阿……離。”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