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總覺得人多熱鬧,從來不會因?yàn)樗诘沫h(huán)境雜亂而煩惱。!
這會兒不一樣了,因?yàn)樾挠兴櫦桑钥凑l都疑神疑鬼的。
盡管努力記住了每個人的樣子,但我心里還是覺得隱隱不安,于是在草草吃過面后,便回到了房間。
所謂的房間是通鋪,木板鋪起來,合了一張很大的床,現(xiàn)在鋪的被褥很硬,感覺像是磚頭,而不是棉花。躺去感覺很難受,這越發(fā)讓我懷念阿離和赤淵那兩張柔軟的大床。
避過這幾天風(fēng)頭,盡早離開柳葉渡,如今封印解除后的效果已經(jīng)釋放得差不多,我模樣也變成了十七八歲的大姑娘,確實(shí)沒有必要在現(xiàn)實(shí)游蕩了。
剛想到這里,門嗄吱一聲被人推開,我下意識握緊了手的青花傘,但身體依舊躺著不動,偽裝成熟睡的姿態(tài)。
進(jìn)來的是個四十多歲的婦人,雖然雙手粗糙,但是卻能做出精致美味的糕點(diǎn)。據(jù)說是祖?zhèn)鞯拿纥c(diǎn)手藝,如今一家?guī)卓谌家源藶樯?br />
她進(jìn)來后,沒有點(diǎn)燈,而是徑直來到我身邊,還未靠近,她身清甜的桂花和蜂蜜味道已經(jīng)傳了過來。
容貌可以騙人,但是氣息卻是很難改變,對方應(yīng)該不是九嬰。
可倘若不是,她又打算做什么?在我暗自揣測觀察的時候,對方卻突然轉(zhuǎn)過身,把掛在墻壁的外套拿了下來,離開的時候不忘輕輕把門帶。
原來只是回來拿衣服,看來今晚還有得忙。
果然沒多久,院子里邊傳來鍋碗瓢盆的動靜,以及男人在很大力的捶面,不時發(fā)出清脆的啪啪聲。
在這種地方吵架是難免的,所以我也不覺得有任何不適。
只是想要睡著,那是萬萬不能了。
我輕輕呼叫山膏,連喊了幾聲,對方都沒有回應(yīng),好像是睡著了。
于是我便嘗試著改口叫它那個頗為饒口的名字,“阿迪力.阿布都……”
山膏驀然起身,“何人驚擾本王子?!”
我說:“王子殿下,是我!
它小聲嘟囔道:“半夜三更的干嘛呀,嚇我一大跳,還以為我們大膏族又死灰復(fù)燃了呢。”
“別再做王朝復(fù)辟的夢了,在這樣的情況下,你倒是一點(diǎn)也不怕么?”
“怕有什么用?反正我又打不過它,如果真被盯了,左右也是祭河的命!
“商量個事兒唄,咱們兩個挨個兒守夜,輪流休息,怎么樣?”
山膏道:“好啊,那今晚我先睡,你守著吧!
我立刻揪住它的耳朵,“一人一個小時!
山膏卻道:“一個小時夠干什么的?怕是整晚都要瞎折騰,而且你忘記了我是誰,膏啊,跟豬是近親啊,睡起來雷打不動的,讓我守夜,你是不是有點(diǎn)異想天開?”
說著說著,它又打起了小呼嚕。
我無可奈何的看著他,本沒有抱什么希望,這下算是徹底清醒了。
九嬰想要攻擊人類,是不分白天和夜晚的,未來一個星期都要在這里度過,如果晚不能好好休息,明天精神萎靡,怕是更危險(xiǎn)。
這不禁讓我回想起當(dāng)年跟良辰在一起的時光,她守夜,我能放一百二十個心,絕對安全,不會出任何問題,再看看旁邊這只呼呼大睡的山膏,真是天地下的差距。
這件事也告訴我,尋找一個靠譜的伙伴是多么重要。
好困……如果能美美睡一覺,那該多好!
百無聊賴的時候,我玩起了手指頭,腦海冷不丁冒出一個想法,在我現(xiàn)有的九個玩偶當(dāng),有一只擅長構(gòu)造結(jié)界的守墓偶。由它來守夜,應(yīng)該會很安全吧?
想到去做,我立刻將它召喚了出來。
這只玩偶跟誅邪偶、畫皮偶和哭喪偶看起來類同,但是依然有著細(xì)微的差別,那是它的眼睛瞪得很大,好像永遠(yuǎn)也合不似的。
在夜晚出現(xiàn),兩只眼睛幽幽的閃著紫光,別說……還真有點(diǎn)嚇人。
我小心翼翼的揮著手跟它打招呼,“嗨,你好!
守墓偶問:“小主人好,在這種時候召喚我,有什么吩咐嗎?”
我把目前的處境吧,跟他說了一下,希望它能守幫忙一晚,保證我的充足睡眠。
守墓偶卻流露出為難神情,它搔了搔頭,“這個……我守過墳,守過亡靈,卻唯獨(dú)沒有守過活人,有些擔(dān)心會出差錯!
我連忙道:“沒關(guān)系,我警惕性很高,有一點(diǎn)動靜都會聽到,把你留在這里,也是圖個安心而已。更何況,你連墳?zāi)故w都能守,更何況是活人呢?”
守墓偶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便果斷應(yīng)了下來,“既然小主人如此抬愛,那我卻之不恭啦。小主人可以在床躺下了,接下來的安全問題交給我吧!”
在我躺下后,守墓偶不知道從哪掏出了一張黃紙符,啪的貼在我額頭。
這一貼不要緊,感覺整個人像定在那里了一樣,連眼皮也睜不開了。
它輕聲趴在我耳邊安慰道:“小主人,放松,別緊張,只是暫時將您的靈魂固定了而已,這是守墓的必然程序。”
可我是活人啊,這道程序明明可以跳過省略掉的不是嗎?奈何這會兒手不能書,口不能言,只能像具尸體一樣,呆愣愣直挺挺地躺在那里。
接下來,恍惚聽到守墓偶從頭到尾繞了一周,自語道:“既然沒有墳,姑且畫個圈代替吧,雖然感覺怪怪的,但也只能這么著了!”
從這兩件事可以看出來,這只玩偶還患有很嚴(yán)重的強(qiáng)迫癥……
如果這情況,想動不能動,如果九嬰在這個時候出現(xiàn),守墓偶當(dāng)真能抵抗得住對方的攻擊嗎?看去好像不怎么牢靠的樣子!
可本人現(xiàn)在的情況,無論擔(dān)心什么都是瞎操心罷了。
眼皮越來越沉重不說,更要命的是這只守墓偶還哼起了歌謠。從頭到尾都沒有一句歌詞,只是幾個簡單節(jié)拍反復(fù)循環(huán),但是對目前的我來說,卻充滿了無法拒絕的魔性魅力!
越來越困,越來越困……算了,多想無疑,還是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