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我加鎖魂鏈的長老還特意抬手提醒道:“說聽是你們兩個。 ..”
不用您說,我們已經(jīng)知道了……
我跟左思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地默默轉(zhuǎn)身,小心翼翼來到塌前。
阿離身的傷口還未徹底痊愈,方才被我一按,這會兒居然滲出血來。
方才那么多雙眼睛盯著,都在高興他醒過來了,卻沒看到傷口都崩裂了。
我看著他傷口,忍了又忍,最終還是出聲提醒道:“傷口開了!
阿離微微一笑,好似渾然不覺地坐起身來,“沒關(guān)系!
然后便用那若有所思的眼睛盯著我們兩個看,我臉皮厚,這會兒權(quán)當(dāng)看不見。
左思在他跟前,卻是定力全無,緊張道:“大人留屬下,可有什么事吩咐?”
阿離輕聲道:“也沒什么事,是想問候幾句,這些天我一直在昏迷,聽長老們說,你里外幫著做了不少決定,辛苦左思大人了!
左思這會兒感覺臉都在抽搐,“大、大大人這折殺屬下了,本是屬內(nèi)份內(nèi)之事,談不辛苦。更何況,這些天幾位長老,遠(yuǎn)屬下付出得多……”
阿離說:“左思大人說話怎么不利索了呢?”
左思道:“看、看看到大人醒了,激、激動的!
“最近外面異狀頻發(fā),左思大人日夜操勞,睡的可好?”
“回大人,這些天,屬下一直在殿外守著,晚歇在走廊,寸步不敢離去!
左思這會兒的神情,簡直我剛才刀架子脖子還要緊張。
阿離道:“還說不辛苦!走廊外能休息呢,難怪你看去精神這么差,這人一旦精神差了,容易做夢……”
左思誠惶誠恐道:“屬下這些天都在擔(dān)心大人的安然,日夜不曾合眼,更不敢做夢!”
阿離笑了下,“緊張什么,算夢了也沒關(guān)系。我以前聽人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但是夢終歸是荒唐的,左思大人是個明白人,應(yīng)該能分得出真實與虛幻,對吧?”
左思的額頭,這會兒已經(jīng)綴滿了豆大的汗珠,“大人盡管放心,屬下分的清楚!”
這兩人是在打啞謎吧?夢里頭兩人搶奪同一女人也算了,怎么到了現(xiàn)實,醋味兒還這么大!
不過照這情形,左思是不敢說我是琉璃的,他不說我不說,那沒有人知道了。
不過眼前這情形,左思簡直像個受虐狂,而阿離則是個虐人狂。
在他昏迷的這段時間里,左思盡心盡力處理朝政,衣帶不解,甚至連家都不曾回過。
而他醒來,非但不感激也算了,還在旁敲側(cè)擊的警告,明里暗里的打壓恐嚇?biāo)?br />
換作是旁人,遇個這么多異的司,怕早生異心了,左思則不,依然死心塌地,容不得任何人說這司一句不是。
如果換個性別的話,這兩個人倒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兒!
見我一直在旁邊目光炯炯的盯著,阿貍便道:“左思回去后好好休息吧,府里缺什么,盡管跟白夜暗幽他們提!
左思明顯松了口氣,語氣感激道:“托大人的福,伏波宮什么都不缺。大人也好好休息,待屬下回去整理衣冠,再來問大人安好。”
阿離伸手?jǐn)[了擺,他便兔子一樣逃跑了。
左思這一走,宮殿里便只剩下了我們兩個人,氣氛陡然尷尬起來。
我視線不停的左看右看看下看的,是不敢跟他的對視,心里也亂糟糟的,跟個毛線團一樣。
“小魚兒,幫我倒杯水好嗎?”他語氣很輕的說。
此刻對我的態(tài)度沒有任何改變,好像他身的那些傷,并不是因我而起的一樣。
我走到桌邊,給他倒了一杯溫水,顫微微的送到榻前。
不敢走的太近,所以便盡量伸直了胳膊,間跟他隔了好長一段距離。
阿離看著我,無聲嘆息,“我當(dāng)真那么可怕,讓你連靠近都不敢么?”
我搖頭,語無倫次道:“水不熱,你趕快喝吧,再放涼了!”
聽了我的提醒后,他便伸出了手,準(zhǔn)備接杯子的剎那間,我們兩人手指觸碰到了一起。
我身體好像過了電一樣,瞬間要往回縮。
然而他動作卻更加快,像蒼勁有力的老鷹,剎那間抓住了我手腕,然后用力一扯,我整個身體跌了過去。
杯子一晃,水全灑在了榻。
而我的手,則抗拒的抵在他胸口的傷。
他想必是疼極離,所以眉毛微微皺起,但是手的力道,卻是絲毫不肯放松。
這會兒真慶幸,方才沒有給他倒熱水,否則沾到皮膚,非要脫層皮不可!
我們兩個之間隔得很近,近到我?guī)缀跄軘?shù)清他眼皮有多少根細(xì)密濃長的睫毛!
他瞳孔很大,眼珠一如既往的像黑葡萄,亮晶晶的,里面晃動著一個圓圓的腦袋。
而那圓腦袋的小姑娘,這會兒則一臉錯愕的神情,睜著驚恐的大眼睛。
我們兩人那么注視著,我真怕會被他眼睛吸進去!
“水……水灑了!蔽艺f。
他卻道:“沒關(guān)系!
我找機會脫身,“我再幫你倒一杯吧!
他受傷著,但是力氣還那么大,任我怎么用力,都紋絲不動!
他說:“別倒了,我不渴!
我呢喃:“你剛才還要說要喝水呢……”
他說:“那是借口,我是想讓你走過來,離我更近些!
這男人,能將企圖說得這么坦然而沒有一絲猥瑣,也算是一種好本事!
我繼續(xù)找理由,“你傷口流血了!
他卻道:“沒關(guān)系,死不了的。”
我在他的注視下,感覺自己像一根火柴,好像隨時都有可能被點燃,燒起來!
“你……能不能松開我?”我試探。
“不能!彼芙^的干脆。
“為什么?”我說。
他聲音聽去依然溫柔,像陽光下曬到蓬松的棉花,“等了這么多天,總算把你盼來了,才抱一小會兒,不劃算的。”
或許是因為受傷的緣故,此刻的他曾現(xiàn)出一種異于平常的脆弱和任性。
我說:“你再不放開我,等會被人看到了,要誤會我們兩個的!”
他微微眨了下眼睛,明知故問道:“誤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