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刻止住了抽泣,睜大眼睛,“你是說,現(xiàn)在的阿離不是阿離,而是青嵐?”
東方道:“現(xiàn)在是誰我也無從得知了,但是兩年前做決定那會兒,一定不是他本人!
青嵐,我到現(xiàn)在還記得的他的樣子,雖然兩人長的一樣,但是他卻霸氣外露,性格銳利,與阿離內(nèi)斂沉穩(wěn)的風格截然不同。
但是方才我們接觸的阿離,沒有青嵐那么陰郁暴躁,也不像阿離那么隨和,細想之下反倒像是……兩者融合后的樣子!
當時在怒河收了青嵐以后,阿離又跟著我們?nèi)チ藮|荒,后來才返回冥界。這一路相處的時間不短,我也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異常,還以為這件事這么過去了,誰會想到,事隔三四年后,青嵐的人格竟然會再度蘇醒!
“我不記得有得罪過他啊!蔽腋]有過多接觸,所以也不清楚,他為什么會對我這么反感。
東方道:“這我不知道了,一個冥王我看不透了,沒想到現(xiàn)在竟然有兩個!”
“阿離他不會有危險吧?”
“能有什么危險?不過是性情大變罷了。但愿你我這次出逃,不會進一步刺激到他,你是沒有親眼見過,兩年前的那個冥王有多可怕!”
說到這里,他禁不住打了個冷戰(zhàn),也不知道是怕的還是被冷風吹的。
我兩手合掌,輕聲祈禱道:“希望他能盡快好起來!”
東方苦笑道:“我跟你的想法剛好相反,他若好起來,倒霉的怕是我們了。”
我們很快便遠離了幽都,這一路都并沒有受到什么阻攔,簡直順利的不可思議。
東方?jīng)]有出過遠門,一路默默地觀察著周圍景色,而我心里記掛著阿離的傷勢,所以兩人交流并不多。
快要到到迷霧屏障時,東方突然道:“真是怪,我明明從來沒有出過幽都,但是卻對這沿途地形景致格外熟悉。”
我回過神來,恍惚道:“大概是因為你的那些紙人替身,曾經(jīng)代你四處游歷的緣故吧!
東方微微搖頭,“不知道!
進入迷霧后,我們在里面停留了許久,確定周圍沒有隱藏什么人后,才將哨子吹響。
鶴童很快趕進來,將我們帶入結(jié)界。
“小主人離開這些天,整個山莊的人都在提心吊膽,生怕您出什么意外,這下總算是可以安心了!”
“抱歉,出了些意外,日程耽擱了。”
見他視線不停打量東方,我便道:“這位是我的朋友,名字叫作東方玉狐,這趟多虧有他幫忙,以后大家是一家人了,諸事不必見外。”
鶴童釋然道:“既是小主人的朋友,那便是桃花水榭的貴客了!
“鹿童怎么樣了,傷好些了嗎?”
“回小主人,已經(jīng)沒有大礙了,這會兒估計也聽到哨聲了吧!
回到山莊,大門已經(jīng)敞開了,一群人都在外面等著。
我自月神鴉跳下,將他們挨個兒擁抱過。
鹿童身還纏著縱帶,但是精神卻非常好,見了我竟是一撇嘴角,嗚嗚哭了起來。
我不明所以道:“這是怎么了?”
鹿童道:“我是太開心了,還以為您這趟出去,不打算要我們了呢。”
我啼笑皆非,將東方介紹給他們。
鶴童道:“我去山里打些野味,待會兒讓廚娘多做些菜,咱們給小主人和東方先生接風設(shè)宴!”
這下整個山莊都忙活了起來,爭相去廚房幫忙,除了織女。
看到東方,她臉頰仿佛飛兩朵桃花,眼神直勾勾的,連腳步都邁不動了。
東方視若不見,而是若有所思的朝山莊里面走去。
我伸手在織女臉前晃,“喂,醒醒,人都走遠啦!
她這才如大夢初醒,發(fā)出唉呀一聲嬌嗔,捂著臉跑開了。
東方也是怪,山莊這么大,從未來過這里的他,竟是熟門熟路找到了赤淵的住處,然后站在那株桃花眼前。
我跟過去,問他,“怎么,這里你也覺得熟悉?”
東方點頭,我便道:“以前赤淵住在這里,現(xiàn)在換成我了,你面前這株桃樹,是他從幽都移過來的,本來已經(jīng)死了很多年,后來被我用桑魚酒救活了!
到了屋子里后,我便將靴子脫了,坐在暖爐跟前軟榻,打了個哈欠,“到了這里,整個人都突然放松了……這是家的感覺吧!你也別客氣,等下在山莊里轉(zhuǎn)轉(zhuǎn),看哪個院子,讓他們收拾出來。不過有個地方,你是萬萬不能去的。”
東方狐疑道:“什么地方?”
我說:“在這山莊后面,有個閣樓,那是赤淵的酒窖,里面存放著各式各樣的美酒,你若進去,恐怕會像老鼠掉進米缸里,再也出不來了!”
他笑道:“放心吧,我有分寸!
我伸了個懶腰,“那你先去轉(zhuǎn)轉(zhuǎn)吧,我得休息一下!
待他離開后,我便趴在那里瞇著,很快便進入了夢鄉(xiāng)。
意識恍惚的時候,竟然再次看到阿離自高空墜落的畫面。
九把光劍已經(jīng)消失了,但是他前襟的傷口還在,看得人觸目驚心。
跟之前一樣,我依然沒有任何猶豫地伸出手,想要拉住他,然而還是沒抓到。
他眼睛注視著我,似乎有話想要對我說。
不過這次,我卻看懂了他的唇語!
他說……我在幽冥殿,等著你回來。
將這句話默念了一遍后,我猛然便從睡夢清醒了過來,因為動作太大,把旁邊的鶴童嚇了一跳,毯子都掉到了地。
我心有余悸的看著自己的手,反復揣測那句話的意思。
他的意思,不是來桃花水榭找我麻煩,而是在幽冥殿等著我去找他……為什么?
“小主人,您是做噩夢了嗎?”鶴童將毯子撿起來,拍了拍。
“噩夢,”我自語道:“如果真的只是個夢,那好了!
事實證明,東方的話是不能相信的,因為他很快便折回來了,懷里還抱著一大壇酒。
他這會兒看著我,像一只成功偷了雞、目光狡黠的狐貍!
我說:“早知道不說那句話,反倒提醒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