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枚戒指,跟阿離的那只是一對,它長年跟在阿離身側(cè),不可能不認(rèn)得。
月神鴉眼睛頓時亮起來,示意我坐去。
我坐去,心急如焚道:“麻煩快一點,謝謝!”
月神鴉點點頭,舒展開翅膀飛了起來。
陰仇澗在我們腳下越來越小,最后化成了一個小小的點。天黑下來了,夜空如洗,滿天星辰掛在頭頂,仿佛觸手可及。我們這樣迎風(fēng)穿行在夜空,多么美好的夜晚和經(jīng)歷,但是我卻全然無心欣賞。
阿離的鬼王居,在被黑暗包圍的幽都顯得格外特殊,別處都是黑壓壓的,只有那里,依舊一片金碧輝煌。
到了那片宮殿方,月神鴉準(zhǔn)備落下去,我連忙提醒道:“咱們能偷偷的潛進(jìn)去么,別讓除阿離以外的人發(fā)現(xiàn)了!
月神鴉盤旋了兩周,方才飛到偏殿去。
那里跟正殿不同,一個人影守衛(wèi)也沒有,里頭種著幾棵參天大樹,開滿了一串串一團(tuán)團(tuán)白色的花,隨著微風(fēng)吹動,花瓣墜落如驟雨急下,層層疊疊的覆蓋在地,美的驚人。
正是這花雨落下?lián)潴曧懀陲椓宋覀兊牡絹,月神鴉懸在半空,示意我下去。
我小聲問:“阿離在這里嗎?”
月神鴉卻搖頭,我茫然道:“那你帶我來這里做什么?我想要找阿離,他在哪兒?”
月鴉伸出翅膀,指指前方的正殿,又搖了搖頭。
我便猜測道:“難道他在跟什么人在一起?”
這次它總算點頭了,我有些失落道:“好,我在這里等著他。”
說罷跳了下去,月神鴉隨即展翅飛走。
我只好站在樹下,耐著性子等待。
這也不知道什么花,竟然開的如此繁華熱鬧,枝條烏黑,但是卻花朵卻潔白無瑕,絲毫不摻其它雜色,置身其,還有一股淡淡的冷香,竟跟阿離身的味道一模一樣!
這么大一座院子,竟然一個人也沒有,這月神鴉也是聰明,正殿有人,把我?guī)У竭@里來。
只是不知道,阿離那邊什么時候才能忙完。
我靠在樹下等著,或坐或站,肩膀已不知道撫掉了多少層花瓣,然而阿離卻始終沒有過來。
是因為被要緊的事絆住了,還是說月神鴉忘了幫我傳話呢?
我腿都麻了,決定不再麻木的等下去,起身,將圍巾拉來,遮住臉,活動了下手腳,悄無聲息走出了偏殿。
跟偏殿不同,正殿有很多守衛(wèi),摸了張隱身符貼在額,脫了鞋子拎在手,像只貓一樣踮著腳尖走路,聲怕發(fā)出一點聲音驚動了這些人。
小心翼翼從守衛(wèi)跟前走過去,我穿過長廊,來到了間的大殿門口。
里面一片燈火通面,四下寂然無聲,月神鴉不是說這里有人么?怎么毫無動靜,阿離該不會是因為公務(wù)太多,在這里睡著了吧?
我探出頭,只往里看了一眼,便愣在那里動彈不得。
紅色殿堂,黑色地毯,兩個人,一男一女。
阿離還是明朗如秋月的冷清模樣,干干凈凈的臉,輪廓分明,一頭烏絲如墨,看起來像是映在冰面的倒影,氣質(zhì)縹緲又淡然。
女的是浴風(fēng)姬柔,那位美麗卻又邪惡的大小姐,此刻她的雙手,正從后面緊緊攬著阿離的腰,將且將臉親昵的貼在他的后背,畫面定格在那里,時間像靜止了一樣。
看起來多合適的一對俊男美女啊,可是我卻覺得無扎眼!
難怪月神鴉不帶我過來,也不肯傳話,原來是怕驚擾了這對情人。
哪怕是天底下任意一個女人都好啊,為什么偏偏是她呢?阿離說過不喜歡浴風(fēng)姬柔,更不會娶她,那如今這一幕又該怎么解釋呢?還是說,那些話只是隨口說說,當(dāng)不得真?
他到了戀愛適婚的年紀(jì),目前又是單身,被這么漂亮的女人愛著,恐怕歡喜還來不及,怎么會抗拒呢?
我真傻,他說什么話都當(dāng)真……
我來這里,是做什么來著?對了,媽媽不見了!她被人帶走了!我來這里,是想問阿離知不知道這件事,順便請他提供一些線索給我,但是好像不是時候呢,我還是……回偏殿等待好了。
我失魂落魄的離開,重新回到偏殿其一棵花樹下。
等啊等啊,我都困了,阿離還沒回來。
應(yīng)該還在跟浴風(fēng)姬柔親呢吧?想到那樣的場景,覺得莫名失落……
阿離,這么多年,我都理所當(dāng)然的把這個朋友在內(nèi)心歸為己有。每次看到優(yōu)秀的男人,都忍不住拿他們跟我們家阿離。十年了,我覺得已經(jīng)把他印在心里了,如今看到他被另一個人抱著,才番然醒悟到,他根本不屬于我,也從來都不屬于我。
我好像是病了,胸口空蕩蕩的,還隱隱作痛。鼻子酸酸的,我揉了幾下,仰起頭,看到頭頂方花雨依舊下個不停。
方才還美不盛收的景象,這會兒看來竟是凄涼又哀婉。
不不,我不應(yīng)該這樣難過。
小時候,一不開心,我會爬到樹去,聽著小鳥在周圍嘰嘰喳喳的叫,看著滿樹的綠葉在一齊晃動,煩惱會很快消失不見。
于是我搖了搖頭,扔掉鞋子,抱著樹干三兩下爬了出去,在其一根枝丫躺下,望著眼前交錯重疊的花影,隱入了前所未的沉思當(dāng)。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天都亮了,我才聽到底下一個溫柔的聲音道:“小魚兒?”
我下意識應(yīng)了一聲,“嗯?”
阿離笑瞇瞇的看著我,“怎么跑樹去了?”
我坐起來,說:“有點困,瞇了一小會兒!
“抱歉,月神鴉剛才告訴我你來的消息,等了很久吧?”阿離道。
“也不是太久!蔽掖蚱鹁裾f。
“下來!彼麤_我伸出雙臂。
要是平常,我保準(zhǔn)會一躍而下,撲到他懷里。
但是這會兒,我卻遲疑了。他剛才抱過浴風(fēng)姬柔吧,我不想在這個時候跟他有任何身體接觸。
坐著愣怔了片刻后,我選擇自己爬下來。
他好像有些許失望,不過很快掩飾過去,“來幽都好幾天了吧,終于想到我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