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巖,他是我的孩子!他,他還好嗎?”女人激動的望著我。
我說:“很好,他像你所期望的那樣,像石頭一樣健康結(jié)實。”
為名華櫻的女人淚眼朦朧道:“那好,只要他平平安安的,我放心了!
“母親她老人家還好嗎?”
“嗯,都好。”
她哭了一會兒后,情緒突然穩(wěn)定了下來,“你們是怎么來這里的?也是被抓來的嗎?”
被抓來的?我皺眉,“阿月里婆婆一直猜測你們誤入了鳩錯河,成為了流亡人……”
“我們是被抓來的!”
“誰做的?”
“李懷仁,是這家府的主人。你們……難道不是這樣來的?”
“我們是自己找來的!
華櫻震驚道:“自己找來的?你們走的莫非是傳說的百靈路?”
我說:“沒錯!
“天啊,那條路真的存在!快告訴我它在哪里,我要回去見我的孩子!”
我才要開口,良辰卻冷冷道:“李懷仁為什么要抓你們?”
華櫻連忙道:“這里盛行異雀侍奉,我們?nèi)祟,在幽人的眼,是隨意驅(qū)使的奴隸。十年前我兒子高燒不退,丈夫當夜尋醫(yī)摔斷了腿,我出去找他,結(jié)果卻撞了到現(xiàn)世辦差的李懷仁。他看了我這幅皮相,便想殺了我的丈夫,將我擄回幽冥界。情急之下,丈夫謊稱我們是兄妹,才僥幸撿條活命。李懷仁擔心我思鄉(xiāng)情切,便將他也一并帶了回來。于是我們便在幽府住下,這些年,我一直想辦法回去,但始終找不到那條路!
我問:“這種事,難沒人管么?”
華櫻苦笑,“雖然幽律有規(guī)定,不許隨意從人間強搶侍婢苦力,但是我們這樣的人,滿大街都是,哪有什么話語權,誰又能去告他們呢。更何況,李懷仁身份也不是普通人,他可是浴風家的司閽啊,浴風家是幽冥界第一大家族,地位僅次于冥王,不止是幽城地位特殊,連在這秋明城,也是官宦貴人巴結(jié)的對象,誰肯為了我們得罪這樣的權勢呢?”
良辰道:“你恨李懷仁么?”
華櫻怔了下,“恨,自然恨!雖然他確實待我很好,但是這些年,如果不是他,我怎么會與兒子分開,怎么會來到這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地方呢?”
“這秋明城,在幽冥界相當于什么地方?又離幽都多遠?”
“說出來你們怕是不信,雖然來這里快十年了,但是從未踏出過秋明城一步。這秋明城大的很,幽冥界也現(xiàn)世要大得多……幽都,我曾聽李懷仁提起過,那離里這里很遠。不過他卻說在那里做事雖然表面風光,但實際每天都活的提心吊膽,因為現(xiàn)在的冥王是個很嚴苛的人,需要遵從的事項規(guī)矩也多,遠不及秋明城逍遙自在。所以李懷仁生怕出錯被人揪到小辮子,連家眷也不敢?guī)У侥沁叞仓。?br />
“可是方才聽青煙說,他這次回來,是要回家眷過去的。”
“因為他這回升了職,現(xiàn)在是浴風家的大總管了,所以膽子才大了吧。”
“晉升了大總管?”我忍不住瞟一眼良辰,想到了她手那張軍祭酒卡牌。
華櫻道:“嗯,原大總管浴風家的人,倍受依賴,可不知道為什么,幾年前到現(xiàn)世去,竟然再也沒有回來過。浴風神秀一直將職位空缺著,為此李懷仁曾在我跟前抱怨了好幾回,說他做了三十年司閽,也得不到提拔,真想辭掉職務回秋明城算了。沒想到,這回竟然一躍成了大總管……也是他命好!”
說到最后一句話時,那些字幾乎是從華櫻齒縫蹦出來的。
良辰自語:“居然升了浴風家的大總管么!
華櫻說完這邊的情況后,期盼的看著我們,“我知道的,全都告訴你了,能不能告訴我百靈路在哪里?我想回去,我想再見見我的孩子!”
我是很喜歡這女人的,堅韌又忍耐,再想到許巖他們相見的場景,心口頓時溫暖了起來,便想掏出阿月里奶奶給的那枚正午陽氣給她。反正我們有兩顆,給她一顆,讓華櫻夫妻回去。剩下一顆好好保管,應該也不成問題。
然而我剛一動念頭,聽良辰道:“不行。”
我意外的看向她,“?”
良辰冷冷道:“我們可以幫你回去,但卻不是現(xiàn)在,在那之前,你必須幫我們做一件事。”
華櫻說:“我能幫你們做什么?”
良辰道:“現(xiàn)在還不能告訴你,不過在許懷仁回來之前,你要老實呆在這里,不準把我們的來歷說出去,包括你的丈夫!
華櫻想也想便點頭,“我答應你們!還有什么要問的嗎?”
良辰說:“暫時沒有了,從今天起,我們兩個在這里住下,不必對我們那么客氣,像對待普通異雀態(tài)度好,別讓人看出了異樣!
說完,良辰便走到院子里去。
我同華櫻道:“放心,一定會讓你們家人團聚的!
她感激的望著我,“謝謝!”
出了院子后,我見良辰坐在樹下的石凳,便走過去,捧著下巴看她。
良辰耷拉著眼皮,看也不看我道:“有什么想問的,說吧!
我憋不住道:“為什么不直接讓他們回去呢?一個時刻掛念著孩子的母親,多可憐啊!
“你沒聽她說的話么,掠奪人類當侍從,在這里是非常普遍的事。在你看來,他們都非?蓱z,你一共有多少正午陽氣?又能救多少人?”
“能救一個算一個么!
“太天真了,如果讓他們兩個現(xiàn)在離開的話,對幽冥界而言可不是一件小事,那條隱匿的百靈路也會隨之被暴露。而你我到現(xiàn)在,什么事都沒還沒做,這樣好么?”
她說的沒錯,我確實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根本沒考慮這么多。
我想了會兒,問:“可是華櫻的丈夫,也不是外人,為什么也不許他知道這件事呢?”
那個男人,看去已經(jīng)瀕臨在崩潰的邊緣,如果知道了這件事,也會隨之升起希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