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風宏衛(wèi)貌似很感興趣的接話,“她為什么要這樣做?”
“她嫉妒我能跟你們少爺聯(lián)姻,所以才奪走我的臉,把我變成這幅模樣!”樂桃情緒激動道。
“等等——你的意思是說她那張臉,原本該是你的?”
“沒錯!”
屋子里靜默了片刻后,浴風宏衛(wèi)道:“那你可認識我?”
樂桃未曾想他會突然有此一問,有些慌神,“我,我怎么可能認得大人!
浴風宏衛(wèi)狐疑道:“怎么會不認得呢?那張臉如果真屬于你,那我們幾個月前在柴桑,一個傘匠鋪那里,應該見過面才對,你再想想。”
樂桃立刻裝作恍然大悟,“哦,我想起了,我們的確見過面……”
“想起來了?”浴風宏衛(wèi)冷冷一笑,“你打傷我,還得罪了我們家大小姐,憑什么以為我會幫你?被人奪走了臉?你活該,這是天意啊!哈哈,本來我發(fā)誓再次見到你,一定會殺了你的,但是現(xiàn)在看到你這不人不鬼的樣子,心情實在太好了!罷了,我今天破例大度一回,不追究你的過往了,好好活著,一定要好好活著!”
樂桃懵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大人,不、不是這樣子的,您聽我解釋……”
浴風宏衛(wèi)厲聲道:“閉嘴,敢再說一個字,我割了你的舌頭!”
大概察覺自己說的太血腥了,他清清嗓子,同樂家老太爺?shù)溃骸袄蠣斪,不是我們幽人勢利眼,而是你們家丫頭命里沒這個福氣。事情到了這步田地,我也不說什么了,您也別傷心難過,雖然模樣丑了點,但是好歹命還在不是?以后當是條狗養(yǎng)著吧!”
他這話說的也太陰損了,白夜和暗幽兩個悶葫蘆在里面吱也不吱一聲。
看到得罪自己的人竟有這般下場,浴風宏衛(wèi)顯得很開心,道:“好啦,我跟兩位大人也該走了,聘禮我們也順便帶走。這件事情,你們當作什么都沒發(fā)生過,如果敢對外有說八道一個字,小心你們家下幾十口的性命!”
威脅完畢,浴風宏大搖大擺的出了門,白夜和暗幽著也沉默著離開。
這邊聯(lián)姻的人才離開,那邊樂桃那位尖嘴猴腮的叔叔便風風火火趕了過來,才邁進腳,被里面的樂桃嚇的嗷一聲長叫,緊接著撲通一聲扎倒在地。
又過了會兒,樂家老太爺發(fā)出輕輕的嘆息,“出來吧,丫頭!
我探出頭,小心翼翼察看里面的情形,發(fā)現(xiàn)樂桃已然被收到瓶,只剩下坐在椅子的老人,還有一個躺在地口吐白沫、不醒人事的家伙。
知道他是在跟自己說話,我便把隱身符揭了,有些尷尬道:“老太爺,我不是故意要聽你們的家事。還有樂桃的事……我很抱歉!
他卻淡淡道:“跟你沒關系,樂桃自幼缺乏人教導,所以品行不端與人為惡,有這樣的下場一點也不怪!
我想起他居住在此的目的,便道:“樂桃這劫,算是過了么?”
他點頭,“過了!
“那您接下來會離開曲蘭嗎?”
“是的,樂桃大劫已過,我也兌現(xiàn)了承諾,接下來會帶著她前往西山,將她畢生圈在鐘山。”
樂桃手臉貼在玻璃壁,嘴唇開開合合,似乎有話對我說。
我嘗試著解讀唇語,她好像在說:小魚兒,等著,終有一天,我會回來的搶走符九陌!到時,我會笑著看你哭的……
即便我理解的誤,內(nèi)容想必也不會差到哪里去。
不過既然燭龍爺爺都保證了,我也不相阻攔,畢竟殺生這種事,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我是不會做的。
于是我想了想,同燭龍爺爺?shù)溃骸斑@樣也好,您是鐘山之神,也是信守承諾的人,我相信她以后跟著您,肯定不會再有機會做壞事。”
老人站起來,神情肅穆神采煥發(fā),周身好似散發(fā)著萬道金光,讓人看一眼便有種想要頂禮膜拜。
空氣傳來巨強的妖息,震的我耳膜嗡嗡作響,初七縮在我懷里,前爪抱在一起作揖,頭埋在那里,一動也不敢動。
這是大妖怪的威嚴啊,我禁不住在內(nèi)心感慨。
眼看對方化成黑龍騰空而起,我卻突然想起一件事,“等一下,燭龍爺爺,我想跟您確認一件事!
“是關于你父親的么?”他聲音深厚悠遠,好像是鐘鼓撞擊,隱事回聲。
我點點頭,“您是鐘山之神,知道這天地間發(fā)生的任何事,那您知道,他輪回降生在哪里了么?如果日后有機會的話,我想……去看看他。”
沒有孩子對父親不好的,我也一樣。
雖然媽媽說他已經(jīng)死了,進入了輪回,跟我們再也沒有關系,但是我依然想見見他,哪怕是偷偷看一眼也好。
燭龍爺爺?shù)溃骸拜喕?他還在幽冥界活的好好的,這些年也從不曾受過什么傷,更不可能進入輪回!
我震驚了,“他還活著?!”
“他自然還活著,只是應該不知道你的存在罷。否則依他的個性,絕不會讓你留在人間經(jīng)歷磨難。”
他還活著,只是不知道我的存在……
這個消息,讓我大腦陷入一片空白,當我想起問那人的名字時,那條黑色的龍已經(jīng)從眼前消失了。
回望回周,我依舊茫然不知所思。
“小魚兒,爸爸沒死,你應該高興啊!
“嗯!
在我神游太空的時候,突然有只手抓住了我的腳踝,“大師,那只很多腳的妖怪呢?是不是已經(jīng)離開了?”
我同他道:“已經(jīng)隨你們家老太爺鶴駕西去了,不過臨走之前他們留了話,如果你再多行不義,恃強凌弱,他們還會回來,把你一起帶走!
那人跪在地,埋著頭不敢抬起,拼命擺手,“再不敢了,保證再也不敢了!”
看他幅這滑稽的模樣,我真的很想笑,然而卻笑不出。
爸爸如果真死了,媽媽平日里不提他罷。
可他分明好好的活,媽媽卻寧死不愿踏足幽冥界……不是對他一點感情沒有,是已經(jīng)對他徹底死心絕望了吧?
那……他究竟是什么樣的一個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