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里,馮瞎子不由掃了我一眼,整座宅院的氣氛都格外凝重。
那個左思竟也鎮(zhèn)得住場面,語氣聽去依舊鎮(zhèn)定,“實不相瞞,屋子里面,有一位是我的故人,她定然是不知道浴風大小姐的真實身份,所以才無意沖撞了。不知道這次能不能賣在下一個薄面,大事化小呢?”
“此事關(guān)系到大小姐的顏面和浴風家的尊嚴,請恕我們不能擅自作主。”
“我知道你們做不了主,所以呢,怕還得勞煩你們大小姐再來一趟,我這邊讓人擺酒,給她請罪!
對方猶豫,“這……”
左思聲音驀然一沉,擺出架子道:“這什么,還不快去!”
俗話說官大一級壓死人,這話到了幽冥界,更是體現(xiàn)的淋漓盡致。
外面立刻停消了,也不知道那些人走沒走,左思倒是施施然走進來,吩咐道:“去張羅酒菜吧,也不用太麻煩,作作樣子好,因為那位大小姐是肯定不會吃的!
傘匠大伯立刻自告奮勇下廚準備,馮瞎子道:“她要是不肯原諒我們,那可怎么辦?”
左思摸著下巴,目光卻停留在我身,“我只是盡力幫你們一把,倘若事情不成,她不賣我面子,那也沒有辦法。要知道這位大小姐從小嬌生慣養(yǎng),蠻橫慣了,又背靠著勢力雄厚的浴風家族,整個幽冥界,能降得住她的人,寥寥無幾。丫頭,你這次禍可闖大了。”
我被他盯的很不舒服,奈何眼下這情形是有求于人,所以只好咬唇忍耐著。
他不在意的笑笑,“屋子里炭火生的旺,這么暖和,你頭還包著圍巾,不熱么?”
說著,要抬手拉我的圍巾,我連忙抱頭,“天冷我長了滿頭的凍瘡,還流血流膿!”
左思遲疑,片刻后果然把手收了回去,“一個小姑娘怎么會凍成這樣子,你千萬包好,別再吹了風!
我暗自退到角落,跟他保持距離,馮瞎子在旁邊也明顯松了口氣。
過了很久,浴風姬柔居然當真回來了,她俏臉黑沉著,眼勉強忍著怒火。
她昂著徑直進門,仿佛一屋子人都不配入她眼睛似的,“聽說左思大人來了,還要替朋友求情?”
左思笑道:“我跟這位小友,已經(jīng)在這里侯您多時了。她年紀小見識淺薄,沖撞了大小姐,您大人有大量,想必不會跟她一個普通人計較!
浴風姬柔道:“左大人這話錯了,不是我要跟她計較,而是浴風家族這四個字,不可以被區(qū)區(qū)人類肆意踐踏羞辱!
左思眼飛速閃過一絲嫌惡,然而卻轉(zhuǎn)瞬即逝。
“是是是,我方才已經(jīng)這樣批評教育過,這位小友也知道犯下大錯,所以才準備了酒菜,準備給您親自賠禮道歉!
馮瞎子連忙倒了一杯酒,塞到我手。
我握著酒杯,只覺滿腹委屈無處發(fā)泄,憑什么她做錯了事,卻讓我來道歉賠罪!
可如果我拒絕,外面那些的幽人,怕會第一時間沖進來,這樣不僅連累到馮瞎子,怕傘匠大伯還有寧萌姐姐全都不能幸免……
罷了,給她敬杯酒,反而又掉不了一塊肉!
我橫下心,走過去,雙手呈到這位大小姐跟前,“對不起,是我太沖動了,給浴風小姐賠酒請罪!
砰!杯子被她劈手打翻,重重擊在我的額頭,冰涼的酒液也順著頭發(fā)絲流了下來……
浴風姬柔冷冷道:“你什么東西,也配給我敬酒么?”
一瞬間,讓我想起很多事來。
幾年前當她拿鞭子抽我的時候,還有媽媽攔著,要是她還在身邊,絕不會看我這般被人對待……
怪只怪,我實在太弱了,所以活該被人輕視!
小魚兒,你要記住今天所遭受的恥辱,終有一天,要將它分毫不少的回敬給對方!
我將拳頭握了又握,最終還是沒能出聲,這么一動不動的任由酒水掛在臉。
左思連忙打圓場,佯裝責怪我道:“捅出這么大的簍子,浴風小姐生氣也是在所難免,再拿一杯過來,跟大小姐好好道歉!
馮瞎子又倒了一杯,遞給我時,我能感覺到他的手指在微微顫抖,也不知道是在害怕,還是給氣的。
我機械的拿過酒,才要開口,浴風姬柔卻道:“經(jīng)人類手敬的酒,我是不會喝的。不過既然左思大人發(fā)了話,我也不給您這個面子。這樣吧,讓她不動受我三鞭,如果抗的住,此事此作罷。如果打死了,那便是她命賤,當有這樣結(jié)果,如何?”
“三鞭?”左思不悅道:“她只是個普通小孩子,怎么可能受得?”
浴風姬柔揮手,不容商議道:“如果不答應(yīng),左思大人也不必再開口了!”
左思看向我,一臉猶豫。
三鞭,如果事情真的可以翻頁,她不再為難糾纏寧萌……
我咬牙道:“好!”
馮瞎子著急道:“我能代她受嗎?”
“你說呢?”浴風姬柔冷笑,語帶嘲諷的翻了個白眼。
說罷一伸手,桌子的鞭便自己飛了過去。她拿著鞭子,目光透著無限陰毒,“卑賤的東西,還不過來?!”
嘴唇被咬破了,喉嚨里泛起一股濃重的血腥氣。
長這么大,我從未如此憎恨一個人,恨不能撲過去,將她臉的鄙夷和驕傲全部打掉!
但我終歸不能這以做,時至今日,我已經(jīng)不再是四年前渾不經(jīng)事的小魚兒了。
當鞭子落下來時,我才體會到什么叫欲死不能,它長長的身體好像夾帶著無數(shù)鋼針,一根接一根的刺在肉里,疼痛入骨!
但是我卻把牙齒咬的緊緊的,不愿發(fā)出一點聲音,因為它會助長浴風姬柔的囂張與得意!
于是她出手愈發(fā)的狠,好疼,好疼……全身下每一寸皮膚都在戰(zhàn)栗,然而所有人都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無能為力。
好像過了很久,我的意識都變得恍惚了,才左思才出聲道:“夠了!三鞭已過,浴風小姐的氣也該消了吧?”
浴風姬柔卻緊緊盯著我,嘴角勾起一絲邪惡的笑,“不,我突然改變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