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考慮著該怎么跟姥姥解釋這只貓的來歷,遲疑不決道:“這是……”
姥姥說:“這只看起來很通人性呢,如果沒有人家的話,咱們把它留下來好了。 ..”
貓妴立刻作乖巧狀,輕輕甩動尾巴,“喵喵!
姥姥很開心,“你看,多好的貓啊!”
表舅送來一些魚,被姥姥養(yǎng)在水缸里,早抓了兩了兩條出來,一條紅燒,一條清蒸。
我吃的很香,黑貓也吃的津津有味兒,口還發(fā)出‘嗚喵喵’的叫聲。
吃完后,我趴在竹席看那本《清平異妖志》,貓妴的神情竟然也很認真。
這頁講述的是種名為當康的妖怪,長的像小豬,嘴兩側(cè)有尖牙利齒,只有在春夏交替時才會出現(xiàn),一般臥在麥田或稻草叢,當它吃飽的時候,會發(fā)現(xiàn)‘當當當,康康康’的叫聲,所以這也是它名稱的由來。雖然生有四蹄,但是卻跑不快,所以很容易難抓到。
據(jù)說當康毛光皮滑,肉質(zhì)粉紅,味道極其鮮美,吃了它的肉后,身體可以由內(nèi)而外散發(fā)出異香。
之后將皮肉雜碎埋入土里,來年方圓百里都可以得到大豐收!
看了會兒,我托著下巴問貓妴,“莫非你也認識字么?”
它目不轉(zhuǎn)睛道:“不認得。”
我說:“那你在看什么?”
它將爪子放到圖案,“看起來好像很好吃。”
我贊同的點頭,“什么時候讓咱們遇到一只好了!
豬蹄、豬尾巴、豬耳朵……想想口水都要流出來了,貓妴立刻警惕的從我身邊跳開。
“怎么了?”
“你的表情,很可怕。”
“你放心,我不會吃你的!
姥姥打了一盆溫水過來,里頭還泡了些皂角,還有一把小刷子,說是要給黑貓洗澡。
我自告奮勇的接過重任,把袖子挽的高高的,召喚貓妴過來。
它有些不情愿,不過在我的脅迫下,最終還是順從了。
“我是不是應該給你起個名字?”
“名字?”
“對,你長的這么黑,干脆叫煤球吧,好不好?”
“……”它耷拉著耳朵不語,似乎不怎么歡喜。
我又想了想,“那黑豆怎么樣?”
它沉寂了片刻,小聲說:“其實……我有一個名字!
“叫什么?”
“初七,因為我是正月初七那天誕生的。這是我給自己起的名字,但是從來都沒有被人叫出來過!
《清平異妖志》里說,貓妴是喪妻鰥夫亡靈所化,所以無父無母,自幼便在外流浪。
看它現(xiàn)在失落的樣子,便猜得出,它肯定很在乎這個名字。
我說:“好,那我以后,管你叫初七了!”
它抬起頭,貓眼亮晶晶的望著我,“喵!”
“你是公貓還是母貓呢?”
“貓怨只有雄性,沒有雌的!
“這么說你是男孩子了?”
“其實也不一定啦!彼行┬邼牟韧嬷鴥芍蛔ψ,“我是妖嘛,可以變化的。如果將我來喜歡男人呢,可以變成女人。如果喜歡女人,那我可以變成男人……”
我震驚了,“好厲害!”
它得意的抖著胡子,嘴卻佯裝謙虛,“還好啦,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本領!
我對它簡直佩服極了,“那你什么時候才可以變成人?”
“這個,”它撓撓下巴,“至少要等到我成年吧,還早,我妖齡八十六歲,算成你們?nèi)祟惸昙o,還是個小寶寶呢。”
“小寶寶?”我突然有了種身為家長的責任感,“那營養(yǎng)要跟得才行,表舅家有個大池塘,里面養(yǎng)了很多魚,以后你想吃,我去給你抓!”
正說著,姥姥拿了一個大木箱進來,“乖乖,你跟小黑講什么呢?”
我糾正道:“姥姥,它不叫小黑,它叫初七!”
“好,叫它初七!崩牙颜襾硪粋大木箱子,用碎花布拼起來縫了一個棉墊子,套在面。
我又放進去幾個彩色毛線球球,一個漂亮的貓窩做成啦!
初七看起來非常滿意,躺在里面連著打了好幾個滾兒,高興的嗚喵喵叫。
接下來的幾天,因為符離較忙,所以我一直沒有打擾他。
不過多了初七,生活倒是愈發(fā)有趣了。
當我?guī)е鋈サ臅r候,鎮(zhèn)所有的寵物和家畜,都被這只貓怨震到了。
路口拴著的那頭大黃牛,明明正在甩著尾巴吃草,看到我草也不吃了,尾巴也不甩了,直對我行矚目禮。
平?偸瞧圬撐业哪切┐蟀座Z,往常總是成群結(jié)隊、氣勢洶洶的想要啄人,這次竟然破天荒的為我們開辟服一條路出來,整整齊齊分開站在旁邊,好像是等待檢閱的士兵一樣!
連許因因家那條大狼狗,今天都夾起了尾巴,縮在角落一動不動。
雖然初七昂著頭,眼神輕蔑的看著那些動物,神情驕傲的像個國王。
但是除此之外,怎么看都是只普通的黑貓……
都說動物是有靈性的,這次我總算相信了,它們竟然能透過表相直接看穿這只妖怪的本質(zhì)。
不過我很好,問它:“你以前不是很害怕狗么?”
初七聲音微微顫抖,“是現(xiàn)在,我也很害怕。”
“?”
“但是我要努力裝作不害怕它的樣子,只有這樣,它以后看到我才不敢放肆!”
……我覺得,初七的這種精神很值得學習。
因為眼前這些家伙,明顯都是些欺軟怕硬的!
不知道為什么,姥姥家院子周邊突然多了許多鳥,好多長尾巴喜鵲搶著在那棵梧桐樹筑巢。
甚至有幾只,還為了搶一個合適的樹杈還吵了起來,嘰嘰喳喳好不熱鬧!
我跟初七睡在吊床,一邊吃櫻桃一邊眺望樹梢。
我問:“你知道它們?yōu)槭裁赐蝗话嵩蹅兗襾韱??br />
初七瞇著眼,“喜鵲叫,好事到。它們能感應征兆,一下子來這么多,肯定要有一件很大的喜事發(fā)生!”
姥姥從廚房走出來,抬頭看著滿樹的鳥兒,不知為何,神情竟然有些慌張惆悵。
她摘下圍裙,搭在繩子,拍了拍衣道:“乖乖,你在家里呆著,姥姥出去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