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句話:母親,幼時您曾給女兒說過梁山伯與祝英臺的故事。
那日聽張良轉(zhuǎn)達女兒的話,她還覺得這個丫頭條理清晰,心智成熟,可看著這行字,懷瑾卻頓時火得想把她捉回來打一頓。
這不成熟的一封信,懷瑾頓時覺得鶯兒現(xiàn)在是被鬼迷了心竅了?上氚漾L兒帶到身邊,她卻又無計可施。
腦袋一瞬間開始劇痛,懷瑾皺著眉在后腦勺上拍了幾下。
桑楚失笑,拿出銀針給她扎了兩下,然后道:“都勸你多少次了,不要瞎操心!漢王親自答允的,又有誰敢動她一下?”
“你們哪里懂得……”懷瑾心灰意冷的答道。
桑楚置之一笑,越照等人卻是覺得她庸人自擾。
在楚,鶯兒是楚霸王的虞姬,受重兵保護;在漢,鶯兒是成信侯的掌上明珠,是漢王發(fā)話一定要保下來的人。
說句夸大的話,這場戰(zhàn)爭中任何人都可能隨時喪命,唯有這位是絕不可能有什么危險的。
見所有人都不理解她,懷瑾只好把一切話全吞進了肚子。
如此到了十一月,懷瑾出了月子,張良的消息也傳了回來。韓信、彭越這兩路軍已被張良策動,全都趕向戰(zhàn)場。張良在信尾說,戰(zhàn)爭很快就會結束,他會把女兒平安帶回來。
她坐在院子里,把這封信看了一遍又一遍,心里空落落的。
思之抱著小兒子坐在甘羅身旁,給一點神志也無的甘羅說著笑話;不疑和甘琪在廊下練劍;犬夜叉在角落里睡懶覺……懷瑾心中一痛,鶯兒也本該是這安寧院子里的其中一員。
桑楚只道她又在胡思亂想,便把她手中的信抽出來看了一眼,想轉(zhuǎn)移她的視線:“看來中原很快就要太平了!
“嗯!睉谚聊男πΑ
日光靜悄悄,桑楚看著她尖削的下巴,說:“我要走了。”
“嗯?”懷瑾目光立即聚焦,問:“你去哪里?”
“不知道,”桑楚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天高云淡的疏闊從他身上散發(fā)出來,他笑著看看懷瑾,道:“也許會繼續(xù)出海,去看看新的風景!
聽他的語氣,似乎早早就有這種打算了,至于為何礙到今日才說,懷瑾心知肚明,對桑楚充滿深深的感激。無論多么想留下他,懷瑾也只能微笑:“現(xiàn)在兵荒馬亂的……”
“我何曾懼怕這些!”桑楚的目光深切。
作者有話要說:
第469章 如故前緣離別終曲
懷瑾黯然:“你準備何時走?走之前喝一頓離別酒吧,不然你下一次回來又不知何時了。”
“今日就準備走了,”桑楚說。
懷瑾吃了一驚:“這么突然?稷嗣君那邊你也還沒道別吧……”
“他活到這個年紀,早已萬事看淡,無所謂告不告別。”桑楚站起來,黑色的短打因為久坐而多了很多皺褶,他隨意撣了撣,笑道:“我也是臨時起意,覺得……可以離開了!
她已平安生下孩子,和張良也夫妻情深,至于她的憂愁——不應該由他來開解。
他們一家子的事,他也不能過多干預——她往后的人生,不屬于他。
桑楚說:“你家的好馬,我?guī)б黄プ,就當是你和張良的謝禮了!”
懷瑾沒有反應過來,桑楚已經(jīng)去了馬廄,一會兒他牽著一匹青色的老馬到了門口。
犬夜叉看到他牽馬,遠遠問了一句:“侯先生,你又要出去。俊
桑楚本就經(jīng)常在外面跑來跑去,院子里的人只當他又要去哪里辦事了,沒有人多嘴過問。
懷瑾的頭腦短暫的空白了一下,立即走出去,愣愣的問他:“真的就這么……走了?”
他又露出不大正經(jīng)的笑:“嗯,走了!
連離別,桑楚都與旁人不同。
懷瑾想到多年前他突然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然后又利落的消失不見。如今也是,忽然而至,性起時又離開。
他是真正灑脫之人,懷瑾一瞬間就釋然了,不由有些羨慕起桑楚。
“還有什么話對我說嗎?”懷瑾綻開一個笑容,暖陽一般溫暖。
認真思索了一會兒,桑楚搖搖頭:“沒有!
“那你……保重!睉谚f。
她至今也不知他的來歷,也不知他的過去,只知他的灑脫不羈。他活得如此隨心所欲,任何世俗都無法束縛他,也沒有什么感情能牽絆他,他是一個真正的自由人。
懷瑾沒有說再見,她知道也許不會有再見那一日,可她與桑楚之間的故事在時間長河中濺起過小小的水花,無從磨滅。
只要她心中永遠記得,那便是對桑楚最好的祝福。
桑楚上了馬,她就忍不住說:“人間寂寞,祝你這一次出游,能找到一個同行的伙伴!
“我曾遇到過最契合的伙伴,已經(jīng)足夠了。”桑楚立于馬上,仍是那件洗得有些褪色的黑衣短打,一雙樸素無華的皮靴踩著鞍,指關節(jié)粗大帶著厚繭的手勒著韁繩。
桑楚最后看了她一眼,然后調(diào)轉(zhuǎn)馬頭沿著大路前行。
他愿意護送一面之緣的犬夜叉回中原,本就是存了再見她一面的心思。
想看看她,看她過得好不好。幫她化解了危難,照顧她平安生下孩子,桑楚答應了她的一切請求。
他知道有張良在,她的以后會平安順遂,她會和張良白頭偕老,兒女繞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