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難嗎?”懷瑾的手指觸上他緊蹙的眉心。
張良抓住她的手,輕吻幾下,緩和了語氣:“比鴻門宴時好一些,至少性命無憂!
說罷嘆了口氣:“且行且看吧。”
作者有話要說:
第418章 拘韓王張良往彭城
她其實甚少見到張良覺得難辦、不好處理、頭疼的樣子,更常見的是他步履從容的言笑晏晏,儒雅的先生連說話都像溫柔的清風。
可他這次覺得難,懷瑾想,不外乎三個原因。
一是劉邦還未回到封地,范增和項襄還未放下戒心;二是韓成如今被召來咸陽,用作牽制他的一枚棋;最后便是她。
“你不用顧我,只管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我總是隨你一起的!睉谚吭谒缟,將從前說過的話再一次重復。
張良只覺萬千煩惱在這一刻悉數(shù)盡消,擁著妻子在她鬢間輕吻。
這一年的春日,項羽自立為西楚霸王,給了楚懷王熊心一個“義帝”的空名頭,然后讓人把他送到郴城去。
諸王已分封完畢,咸陽城里數(shù)十萬抗秦義軍就此解體,各人都要回到封地上去了。
至此,中原再次恢復到周朝的分封制,而楚國則是諸國中的霸主。
項羽定都彭城,將回家鄉(xiāng),出人意料的是,韓王成竟然受邀去彭城,而非回到封地。
外人聽來,似乎項羽格外看重韓王。
但楚國大部分官員都知道,明面上是韓成受邀,實際上是大王為牽制韓申徒張良。
“他不是口口聲聲為了故國,為了韓王嗎?如今韓成就在我們手上,他再敢不從,大王決計不能再心軟!”范增坐在馬車里,和項聲面對面下棋,成竹在胸。
馬車雖顛簸,棋盤上卻無錯亂,項聲沉吟著,憂心道:“將韓成帶去楚都,難免有逼迫之嫌,只怕他更要與我們離心。但若真按著父親的吩咐殺了他,又實在可惜,這樣的人才!何況我也不愿表妹難過,當真難辦!
“張良愿為楚將,便是兩全其美之。可我們已高官許過好幾次,他都拒而不受!狈对鱿肓讼,又道:“既然張良這邊油鹽不進,不若從懷瑾小姐那邊著手,或許有奇效!
項聲嘆氣:“試試看吧。”
楚軍回彭城,懷瑾和張良被安排在一輛大馬車上,張良的部下原伏等人隨行。
路上走了半個月后,張良卻突發(fā)風寒,在馬車中有數(shù)十日不曾出來了。
軍中十數(shù)萬人,將領官員有上百個,韓國申徒生病是過了七八天才傳到大王那里。
項羽又是賜藥、又是派遣醫(yī)師,懷瑾只道是張良不能見風,只讓伸出一只手臂出來讓醫(yī)師把脈。醫(yī)師把完脈,確是嚴重風寒,當即開藥熬方。
緊接著來探望的,是左尹項伯,但卻被懷瑾攔在馬車外面。
“怎么?我都見不得他?”項伯挑挑眉,望著車輿上的懷瑾。
懷瑾支著下巴,戲謔道:“他現(xiàn)在不能見風,一進一出的帶進寒流,只會病得更重?”
“我和他說句話總行吧!”項伯玩味的看著她,然后朝馬車里面喊:“子房,你如何了?”
馬車里靜靜的,半晌,一個略沙啞的聲音響起:“多謝關心,只是近日乏力得很,不與你多話了。待我好起來,再同你喝酒!
“這聲音怎么啞成這樣了?”項伯吃了一驚。
懷瑾無奈的攤攤手:“病來如山倒!
項伯只得作罷,半信半疑的看著她,然后準備離去。他還沒走兩步,迎面看到范增帶著一個老者走過來,他只好先停住腳步。
范增走上前,道:“聽聞申徒病了,我找了一位醫(yī)術高超的長者來替他瞧一眼!
懷瑾警覺,行了一禮,慢慢說:“多謝范先生美意,只是大王賜下的醫(yī)師才剛瞧過了,再看別的醫(yī)師,豈不是信不過大王派來的人?”
范增立即說:“兩位醫(yī)師都看一下,豈不更穩(wěn)妥?大王看重張申徒之才,不能讓他有什么閃失,夫人請開門讓醫(yī)師進去吧!
范增說話堅決,仿佛是知道了什么,非要見到張良不可。
懷瑾正有些急,后面項伯再度走回來,笑道:“張申徒之病不可見風,還是算了吧,剛剛醫(yī)師已開了藥。若是這服藥吃不好,再把您這位醫(yī)師請過來!
“如此一來,耽誤時間,還是現(xiàn)在看吧!狈对鼋z毫不讓,銳利的直視著緊閉的馬車:“兩位醫(yī)師共同診治,才能知道更確切的病因,張申徒還是不要諱疾忌醫(yī)了。”
懷瑾搜腸刮肚都想不到怎么阻止范增,只好柳眉倒豎,只好祭出刁蠻無理:“哪有你這樣,非逼著人家看你的醫(yī)師?我偏不!范先生請回!”
范增惱火一陣,隨即說:“張申徒不肯就醫(yī),莫不是有什么隱情?”
說罷他不再糾纏,轉(zhuǎn)身就走。
見他一走,懷瑾立即把項伯叫上前,懇求道:“阿纏,恐需要你襄助!”
項伯滿臉疑惑,懷瑾把馬車打開一條縫,示意他進來。項伯毫不猶豫進了馬車,可一進馬車,里面卻只有一個滿臉憂色的中年男人,似乎是張良的某個侍從,叫韓談?
“子房呢!”項伯不敢置信的看著她。
懷瑾訕訕笑了兩聲:“劉邦回封地,他前去相送。”
“他是又在密謀什么!”項伯不愧與張良多年好友,雖不知張良計劃,卻也能知他一二想法,他頓時氣急:“我都已經(jīng)替他進言,讓阿籍把漢中也封給劉邦了,他還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