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據(jù)韓念回來說,他進城剛把陳恢說動,兩人去尋呂齮時,呂齮嚇得都準備自盡了,幸而去的是時候,奪下了呂齮自刎的長刀。
懷瑾看向張良,張良卻寧靜的彎了彎嘴角,一派爾雅溫文。
“子房。∽臃堪!”劉邦樂得嘴都閉不上了,大步跑來后勤處,揚聲大笑:“你可真是料事如神吶!”
懷瑾看著劉邦,心想,這大概是跑后勤部最勤快的主帥了。
“算不得什么!睆埩妓坪醪]有放在心上,甚至讓越照搬了一個木樁過來,給劉邦洗了一個杯子:“剛煮好的茶,主公嘗一嘗!
劉邦喝了一口,對這苦澀寡淡的茶水贊不絕口,余光瞟到一旁箕腿而坐的張夫人,劉邦貼心道:“今晚大軍進城,我叫人給你安排一處舒適的屋舍,讓你和夫人好生歇息幾天!
張良直視著他:“歇一夜,補給完糧草,即刻出發(fā)!
劉邦尚沒反應過來,就見張良微沉的面容:“我們要快速趕到峣關,那里必然是要打一場的,主公早做好準備!
讓張良嚴肅對待的事情,不簡單,劉邦立即一口答應下來。
一進宛城,三軍皆放松下來,唯有張良忙得腳不沾地。
糧草是個大事,張良絕對不會馬虎,懷瑾被他塞到一處驛館里休息,他自己一夜沒有現(xiàn)身。
直到第二日臨出發(fā)時,張良才把她叫到馬車上去睡覺,懷瑾看到他和原伏等人眼下都青了一塊,便知昨夜張良定是連水都沒喝一口的。
果然,大軍一行進,張良在馬車上吃了幾塊糕點,喝了半袋水,就枕在她腿上睡著了。
向峣關去的路上,張良頻頻命人外出采購藥材,七零八碎的藥材直堆了好幾十車。張良可算是做足了準備,但正是因為他這么認真,懷瑾對峣關之戰(zhàn)便有了些緊張。
西行的路上,陸續(xù)有好幾路人馬都加入了劉邦的軍隊,而后又拿下西陵、胡陽等多座城邑。
最后,西進的兩萬隊伍達到了峣關。
劉邦親自上場,準備率軍出征,可被張良先攔了一下:“我們先不要急著打!”
劉邦大為不解:“你不是說這是一場硬仗嗎?”他這幾夜都沒睡好覺,都做好了浴血奮戰(zhàn)的準備,可張良這臨門一拉,讓他有些摸不著頭腦。
“主公且先等幾日!睆埩祭潇o的看著對方。
張良不說原因,劉邦也追問不出,其他人便有些不服氣。灌嬰直接問:“張先生有什么想法不如直接告訴我們,也好叫我們心里有個底啊!”
最不爽的莫過于前段時日投奔劉邦的酈食其,文人說話含蓄,但也更犀利:“張先生高深莫測,愚輩不敢妄自揣度,只是沛公已發(fā)出軍令今夜突襲,張先生驟然阻攔,豈不是讓沛公朝令夕改?”
“兩萬人打五萬人,敢問哪位將領確保能凱旋?”張良卻也不惱,溫和的掃了眾人一圈。
這個事,確實沒有人敢打包票,因此也沒人敢出聲。
酈食其笑了笑:“莫非張先生有十足的把握能打贏這場仗?”
這話說的挑釁,蕭何后退一步冷眼旁觀眼。酈食其來到劉邦身邊后,就十分不忿張良在劉邦身邊的地位,這幾天時有針對,張良卻仿若不覺,一直平靜以對。
“給我三天時間部署,我有八成把握讓沛公拿下峣關!睆埩驾p飄飄一句話讓主帳中眾人炸開了鍋。
蕭何和樊噲幾人經(jīng)了南陽郡那場戰(zhàn)役,對張良十分敬重;加上素日里也知道張良淡泊的性子,知道他是從來不說狂話的,因此聽到張良這么說,倒也沒有出聲質(zhì)疑,反見幾分驚喜。
唯有酈食其冷笑三聲,然后詢問:“敢問張先生,兵圣孫武可是你師父?”
“不曾有幸拜入兵家門下。”張良好涵養(yǎng)的回答道:“不過略看了幾本兵書而已。”
酈食其嘲諷道:“張先生讓在下想起了趙括,閱遍百卷兵書,卻仍只知紙上談兵!
這話有些過分,劉邦沉下臉,立即要出言斥責,懷瑾突然掀起簾子走進來,冷聲道:“趙括至少還能紙上談兵,有些人連紙上談兵的本事都沒有,還敢在這里譏諷他人。”
沒想到她會突然站出來,張良瞬間無奈的看了她一眼,其他人皆有些愕然。
“你是何人?”酈食其見她佩劍戴冠一副君子打扮,可嗓音細軟,容貌清麗,實在又像一個女子,頓時有些疑惑。
劉邦適時站出來,道:“這是張先生之妻,張趙氏!
酈食其一聽她是女子,頓時眼神蔑視,覷著張良:“軍中重地,可不是什么兒女情長的地方!”
隨即義正嚴辭的對懷瑾呵斥:“將帥議事之處,爾等婦人怎可隨意進出?你以為這是你家中嗎?”
張良眼中的溫潤頓時冷凝,他冷淡的看過去,懷瑾卻比他先一步開了口,直懟酈食其:“我進出主帳,也不是頭一回了,這是武安侯準了的。我竟不知,如今軍中已經(jīng)是酈先生在替武安侯做主了?”
酈食其不理她,只看向劉邦:“沛公,這是何規(guī)矩?為何婦人也能在帳中指手畫腳?”
劉邦有些尷尬,暗暗看了張良一眼,卻見張良的視線仿佛黏在她夫人身上一般。
此時誰都沒說話,就聽她道:“武安侯的規(guī)矩就是規(guī)矩!豈容你在此置喙?聽你語氣似乎也不大瞧的起女人,想來你是天生天養(yǎng)從石頭里蹦出來的,而不是由女人分娩生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