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機(jī)時刻,沒有人發(fā)出任何遲疑,那些士兵就立即掉頭護(hù)送兩輛馬車往右邊去。
而魏豹、魏子冼、尉繚還有兩位懷瑾不知道名字的中年男人,他們朝左邊的小道奔馳過去。
“放心,護(hù)送我們的都是軍營里最厲害的騎兵,他們定會保護(hù)好你夫人。”魏豹對其中一個男人說,那人在顛簸中,面無表情的說:“末將的職責(zé)是守護(hù)太子殿下,區(qū)區(qū)一婦人,不足掛心!
聽這兩句的意思,這人的老婆也在馬車上。
懷瑾心中不辯滋味,覺得苦澀又悲涼,若是今天青兒也在馬車?yán),他們還會這么說嗎?
這么一想,答案也跟著浮上心頭,若是青兒在,也是如此,恐怕青兒還會自己主動要求去當(dāng)誘餌轉(zhuǎn)移視線。
都到生死關(guān)頭了,自己竟還有閑工夫想這些,懷瑾心中嘲笑了一聲。
懷里沉甸甸的身軀讓她摒棄雜念,只顧著駕馬飛奔。
不知跑了多久,身后再次傳來震動,懷瑾回頭望去,只見十?dāng)?shù)火把正在風(fēng)中跳躍。
很快,身后的馬匹趕了上來,沒法再跑了。
懷瑾立即拉緊韁繩停了下來,幸運的是,追兵只有幾十人。倒霉的是,章邯親自追過來了。
“尉先生?”章邯一見到尉繚,驚訝得眼睛都瞪大了。
懷瑾離開時,章邯還是個正當(dāng)青春的少年,如今已成了一個滿身肅殺之氣的中年大叔。
尉繚并沒有跟他打招呼的心,他說:“魏王并不在這里。”
六匹馬,八個人。
章邯一一看過去,在魏子冼身上的目光停留得久了一點,而后看到懷瑾,他眼睛又睜大:“是你?”
懷瑾深呼吸一口氣,臉上僵得厲害:“章邯將軍。”
四目相對,也說不出什么敘舊的話。
沉默一瞬,章邯對尉繚說:“當(dāng)年您離開秦國,竟然投到了魏王這里,章邯不免好奇,魏王有何過人之處,能得到您這樣人的忠心?”
“別拖時間了,要打就打!”魏豹出言喝止,再拖拖拉拉下去,等后面的士兵到了,他們連一成逃出去的勝算都沒有。
章邯嘖了一聲,懷瑾立即道:“今晚周市并不是偷襲,不過是以偷襲為名,去搬援軍了。”
“你!”魏豹大怒,覺得她泄露了軍機(jī)。
懷瑾直視他,算算時間,周市肯定已經(jīng)突圍出去了,章邯即便再掉頭肯定也是追不上的。
魏豹一怔,轉(zhuǎn)瞬就想明白了,而后閉上了嘴。
“魏王不在這里,你與我們在這里糾纏也無益!睉谚獨庀⒂行┎环(wěn),她抓著短劍,和尉繚對視一眼。
章邯并未拔劍,也沒讓手下的士兵動手,沉思片刻,他說:“你們可以走,魏太子要留下!
他指著魏子冼說,章邯挺胸抬頭,覺得自己已經(jīng)非常仗義了。
然而尉繚只是下了馬拔出劍,魏豹和另兩個將士也立即拔了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這一塊。
尉繚給了她一個眼色,懷瑾會意的點點頭,緊緊抓住了韁繩。
尉繚劍一橫,離他最近的那個秦兵就被抹了脖子,其他人涌過來之前,他在馬屁股上刺了一下,馬背上的不疑就被帶走。
懷瑾立即調(diào)轉(zhuǎn)馬頭想跟著兒子沖出去,可這些士兵跟不怕死似的攔在前面,有兩個都被踩穿了肚子也沒嚇到其他人。
就這樣動起了手,懷瑾在馬上左劈右砍,另一只手緊緊護(hù)著鶯兒,余光中瞟到不疑已經(jīng)消失在夜色中,她又憂心忡忡。
魏豹等人都動起手來,章邯與魏豹打在一起,背后還有嘗試偷襲的人,魏子冼大喝一聲將魏豹身后的障礙擋開。
十多歲的少年,力氣哪敵沙場老兵,魏子冼只有招架的份。
尉繚卻殺得兇猛,一劍連斬三人。
懷瑾這邊只有兩個士兵,護(hù)著孩子她十分吃力,只能節(jié)節(jié)后退。
迎面長矛刺下來,懷瑾只能猛地把女兒推開,另一個士兵就趁機(jī)抓住了鶯兒。
“母親!阿母!阿母救我!”鶯兒哭得撕心裂肺,在那個士兵手上不斷掙扎。
懷瑾心中著急,手下發(fā)狠,短劍刺穿了面前士兵的脖子。劍一拔出來,血頓時濺了她半臉。
朝女兒走過去,她二話不說狠狠刺過去,這個士兵左躲右閃終于是把鶯兒放開了。
不等士兵舉著長矛過來,懷瑾靈巧的往地上一滾,看到護(hù)甲露出的縫隙,她狠狠刺在這人的大腿上,然后又利落的在他脖子上劃了一下。
“別怕!別怕!”懷瑾把鶯兒往后面拉。
地上橫七豎八躺了許多秦兵尸體,還剩十多人。
尉繚等人一身是血,地面上傳來微微的震動,懷瑾心道,完了。
“子冼,躲開!”尉繚突然大喊一聲,那邊魏子冼被一根長矛刺穿了腰,尉繚飛奔過去斬殺掉那名秦兵,把魏子冼扶住。
懷瑾這邊再次有士兵過來,她一邊擋一邊往尉繚那邊行去,還要護(hù)著鶯兒,她只恨自己沒長四只手。
一路退,忽感覺到一股勁風(fēng),懷瑾本能的松開手,章邯一劍劈過來,擦著她的手背落下。鶯兒被章邯緊緊抓住了領(lǐng)子。
“鶯兒!”懷瑾肝膽俱裂,尤其是看到遠(yuǎn)處成片的火把,她眼中滿是驚怒。
章邯身邊只剩十個人了,他們這邊也死了一個將領(lǐng)。
尉繚、魏豹還有另外一個將領(lǐng),簡直是從血池子里走出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