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深露重,潁川城外駐扎的秦兵,沒有發(fā)現(xiàn)黑夜中無聲無息出現(xiàn)的隊伍。
懷瑾站起山頂,看著緊閉的潁川城,和城外密密麻麻的營地。
山頂一片漆黑,山下燈火通明。
要是這會兒有望遠鏡就好了,懷瑾遺憾的看著高大的城墻,要是有個望遠鏡,就能知道城里是個什么情形了。
“韓兵已被圍困月余,傷亡慘重,即將要彈盡糧絕了!表棽耐字杏吵錾较碌幕鸸,像是兩團燃燒的火焰:“秦軍攻擊很猛烈,你們看,左邊的城墻都被擊垮了一塊!
龍且嘲笑道:“如此猛烈的進攻,那位橫陽君沒有被嚇尿褲子吧。”
想起橫陽君的德行,項伯嗤笑:“難說哦!
項伯說著回頭去看懷瑾,卻見她素白的臉上有些凝重。
靠過去些,聽見她在頭痛不已呢喃:“怎么讓子房知道是我來了呢……”
等他們打出一條路,怎么才能讓城中人知道是援軍呢?總不能發(fā)個微信吧?懷瑾心內(nèi)腹誹不已。
萬一他們引開了秦兵,城內(nèi)的人不明情況趁機發(fā)起反攻,前面種種全都白瞎。而且城門緊閉,外面的人又進不去,她心道,要是能飛進去就好了。
嘆了口氣,她道:“要是知道城內(nèi)的地形就好了!
項伯反問:“知道地形干什么?”
“進城給他們送個信。”懷瑾看著遠處緊閉的城墻,陷入了沉思。
龍且這時說:“潁川過去是新鄭,秦國接手后若沒有改變建筑,里面的布局應(yīng)當是呈方形延伸出來的!
懷瑾看過去,看見龍且比女人還柔美的臉,問:“你一個楚國人怎么會知道這些?”
龍且臉上尷尬了一下,項伯就道:“龍且的哥哥是掌管楚國細作的頭領(lǐng)……”
哦,干地下工作的,一般這種工作都是見不得光,難怪龍且那個神色。
懷瑾想著,張良就不會覺得不好意思,他也管間諜,自己還時不時客串一下間諜,干得風(fēng)生水起的。
張良跟她說過韓國的細作,私以為,地下工作干得最成功的就是韓國,大約是因為領(lǐng)土小兵力弱,所以只能往別的方向發(fā)展了。
懷瑾這邊想得有些遠了,只聽龍且繼續(xù)在說:“……著名的水利大師鄭國就是韓國人,新鄭的水渠是他設(shè)計的,引渭水進城環(huán)流,然后排水到淮河……”
“鄭國我知道,秦國的鄭國渠就是他修建的!表棽f。
渭水……思緒飄的有些遠,懷瑾看著山下的那條長河,應(yīng)該就是渭河的支流了。
驀地,她驚喜起來,指著山下那條河道:“是這條河的水通到城內(nèi)的水渠嗎?”
龍且看過去,看到河邊駐扎的秦軍,道:“應(yīng)該就是吧!
懷瑾難抑激動:“我要從那里潛水進去。”
項伯白了她一眼:“瘋了!你知道要潛多久嗎?何況水岸邊還有秦國的士兵,你要死啊!”
“有辦法!”懷瑾跳下馬,去一旁的蘆葦叢中拔了一條長長的蘆葦管,笑道:“用這個就能呼吸,只要把出氣口留一截在水面上!”
龍且覺得她瘋了:“渭水經(jīng)過城門,有大約幾里的暗流,那一段人怎么過呢?”
“幾里而已,憋氣就能過去,何況是順著水前行的!”懷瑾當機立斷:“就這么說定了,找兩個人隨行,現(xiàn)在是子夜大軍休息了,就趁現(xiàn)在過去!”
項伯收起嬉笑的嘴臉,嚴肅的攔住她,堅決道:“不行!可以派士兵去,你不能去冒險!”
山下的河水如一條銀帶,想到冰涼的河水,懷瑾也沉默下來。
最后只能派了兩個水性好的士兵出發(fā),她寫了一封信,又拔下頭上的蘭花玉簪交給那兩個士兵為信物。
“你們?nèi)绻墒铝,立即在城頭燃煙以作信號!睉谚淮。
那兩個士兵領(lǐng)了命,立即下了山。剩下的士兵便露著風(fēng)霜休息了,馬上就有一場大仗,必須得養(yǎng)精蓄銳才行。
而懷瑾自那兩個士兵走了后,便一直盯著城門方向。
龍且讓項伯去勸她睡覺,然而項伯卻搖搖頭,打開一壇酒走過去和她喝起來。
龍且愣了好一小會兒,也過去在項伯身旁坐下了。
三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喝著酒,驅(qū)散了身上的寒氣。
懷瑾擼起袖子,看到傷口已經(jīng)結(jié)痂了,心道也不用上藥了。
“身上的傷怎么弄的?”項伯看到那道傷口,瞧出了是新傷。
懷瑾放下袖子,淡淡道:“出咸陽的時候,不小心弄的!
項伯呆了一下,他某些方面大大咧咧,但有時候卻心細如發(fā),光從這一句話他便得了很多信息,猶豫著他問:“你以后……”
知道他要問什么,懷瑾道:“秦國以后回不去了!
項伯接口:“不回去正好,那就去楚國。”
懷瑾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項伯喝了口酒憶起過往,忽然道:“那一年你遇險,我和張師兄還有田升也是這么聚在一起,商量怎么救你,那時候我們……都還是孩子呢。懷瑾,你是真的很喜歡張師兄啊,為什么是他,不是其他人呢?”
他有過床第之歡,也有較為寵幸的姬妾,可是他從來沒有喜歡過什么女人。像懷瑾對張良的這種情,他更是難以理解。
然而他的好外甥女卻看稀罕物兒似的看著他說:“你怎么會問這種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