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哥哥,進城吧。”懷瑾站起來,定定的看著他:“前方的路已經(jīng)鋪好,地下的親人還在等著我們給他們報仇!”
趙嘉深深吸了一口氣,回頭喝道:“進城——”
百姓們早已被勒令不得出門,邯鄲城里的士兵也沒有被召集起來抵抗趙嘉,郭開下樓親自到趙嘉面前,奉上符節(jié):“這是邯鄲城八千護城軍的符節(jié),臣郭開獻與新任趙王!
懷瑾走上前,接過符節(jié),溫柔的笑道:“真是多謝郭相國了!
這聲音柔美如女子,郭開有些發(fā)愣。
“郭相國是兩朝老臣,是趙遷的老師,當(dāng)年先帝廢后時你對倡姬多有幫襯,不知先帝之死你可有參與呀?”懷瑾輕飄飄的說道。
宛若一個驚雷在耳邊炸開,郭開瞠目結(jié)舌,指著懷瑾手抖如篩糠:“錦兒……你!你不是……你是……”
“我是先帝的第一個女兒,趙悼襄王的公主,趙懷瑾!”
郭開猶如在夢里:“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懷瑾公主早就死了,掉進渭水里了,早就死了……我的錦兒呢,我的錦兒在哪里?”
懷瑾平靜的看著他,直言:“你的兒子元錦早已死在秦國的詔獄!
郭開兩眼一黑,昏死過去。
趙嘉跳下馬,嘴唇一動,懷瑾便道:“此地不是敘舊之地,先把士兵們安排好,眼下城里再無阻力,只有王宮處還有一小支軍隊護著,宮里沒有其他辦法,只能強攻了!
她說的頭頭是道,句句在理。趙嘉一肚子的話想說,也只得咽了下去,鎮(zhèn)定的安排士兵駐扎好,把護城軍也收編完,最后安撫完城里的百姓,趙嘉朝懷瑾說的地址奔去。
聽到府外答答的馬蹄聲,懷瑾知道,是趙嘉來了。
天色還沒有晚,看來趙嘉處理起事情來,也很快。
“是太子殿下嗎?”夏福坐不住,一下午在旁邊走來走去,張景一言不發(fā)的坐在廊下發(fā)呆,懷瑾看著最淡定,可也一下午喝了六七壺茶了。
聽見外面一陣腳步聲馬蹄聲都安靜下來,懷瑾站起身,往外迎了幾步。
門并未拴上,趙嘉急不可耐的推了一把,正看見往外走的懷瑾,他走得越發(fā)快,上前一把摟住了懷瑾。
“妹妹!”趙嘉哽咽道。
“別哭,別哭,親人重逢,是喜事!彼薜酶鼌柡,這大概就是血脈相連的神奇之處,她感覺到心變得柔軟,感覺到身邊變得溫暖。
“太子殿下!”夏福在后面行了一個禮。
趙嘉把淚憋回去,看到夏福,在他肩上重重拍了一下:“你還跟在她身邊,好,好!”
“懷瑾,這些年你都在何處,當(dāng)年我找了你許久,以為你……”趙嘉停了一下,一點不想提到那個字眼,他拉著懷瑾坐下,問道:“你怎么又會出現(xiàn)在邯鄲呢?你……”
趙嘉拉著她的手,摸到她手上厚厚的繭子,突然什么都不想再問了。
他低頭看著這只手,印象中是又白又軟又肉的小胖手,如今卻全是傷疤和老繭,骨節(jié)凸起,毫無豐腴可言。
作者有話要說:
第151章 報仇
沉默了許久,趙嘉問:“這些年,你受了苦很多苦吧!
懷瑾含笑看著趙嘉粗糙的面頰,她記得當(dāng)年趙嘉干凈文秀的臉,如今已經(jīng)染上風(fēng)霜;又看了看外面恭恭敬敬候著的士兵們,安慰式的拍了拍他的手背,道:“這些年,你又哪里容易呢?”
“再不容易我是個男人,你一個姑娘家,只會更難!壁w嘉說。
懷瑾聳聳肩:“只要我們都活著,那就好。父王和王后娘娘,還有我母親,看到如今我們又見面了,一定會很開心的!
久久的坐著,兩人相顧無言,都想說點什么,只是搜腸刮肚,卻沒有更多的話了。懷瑾默了一會兒,問起正事:“哥哥,王宮那邊還有余西戍守,不過兵力不及你,你預(yù)備怎么做?是招降還是?”
趙嘉斬釘截鐵:“我要正大光明攻進去!懷瑾,我們……誰!”趙嘉突然驚起,拔出腰間的佩劍,迅速的將懷瑾拉至身后,防備的看著前面一棵枝葉茂盛的一棵樹,門外守著的士兵聽到他這一聲,都忙不迭的跑進來,一時間兵器齊刷刷的都拔了出來。
懷瑾心道不好,忙對樹上叫道:“韓念,出來!
樹葉漱漱抖動起來,緊接著一個紫衫男子從上面跳下來,他臉上的面具看著格外的滑稽。趙嘉驚疑不定的看著他,懷瑾道:“哥哥,這是我的護衛(wèi),韓念!
而一旁夏福的眼神則是疑惑不已,張景看了韓念許久,沉默的垂下了頭。
趙嘉揮揮手,士兵們退出去,他則收起了長劍,不滿的斜眼打量著韓念:“鬼鬼祟祟的,我還以為有人埋伏在這里,他的臉怎么了,為何戴著這么一塊丑東西?”
懷瑾一句話噎在嗓子里,她看了韓念一眼,那眼神無疑又嘲笑又戲謔,她瞪了他一眼,才對趙嘉說:“他臉上有傷,戴著面具只為遮丑!
趙嘉點點頭,懷瑾問道:“嘉哥哥,你預(yù)備何時進攻王宮?”
趙嘉道:“今晚。”
懷瑾牽了牽嘴角,無聲的笑起來。
是夜,懷瑾一晚沒睡,端坐在院子里,聽著邯鄲城里的廝殺聲音,心微微發(fā)冷。
她知道一切都在今天了,所有的仇所有的怨,都會在今日了結(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