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倡姬含笑瞥了一眼女兒,笑問道:“那他喜歡哪樣?”
“太后,臣剛回國,于國并無太大功勞。若要升遷,也得臣靠自己的努力,怎可因公主的厚愛而平步青云呢?”懷瑾依舊表現(xiàn)的淡淡的,不卑不亢。
倡姬頻頻點頭:“是個好孩子!
韓念也走了進來,走到倡姬下手邊站好,而趙瑜一見到韓念,微微變了臉色,呵斥道:“你站遠些!”
倡姬朝韓念揮了揮手,韓念便識趣的往后退了三步。
由于趙瑜的不耐煩,倡姬并未多做停留,只略微閑話一會兒就走了,韓念也跟著離開。
他們一走,懷瑾立即問:“剛剛那個戴面具的男人……公主似乎很不喜歡他!
趙瑜皺了皺眉,是極厭惡的語氣:“此人生得丑陋,雖戴著面具,但我一想到面具下面是那么丑的臉,便覺得惡心!
懷瑾心中冷笑,但仍不動聲色的追問:“如此丑陋之人,怎會出現(xiàn)在太后身邊?”
趙瑜撇撇嘴:“這是熙王叔府上的門客,聽說武術(shù)很好,自從戰(zhàn)事起,就被王叔派到了宮里,貼身保護母后。”
“這個人也是趙國人嗎?”
“好像不是,”趙瑜歪頭想了想,回答:“似乎是韓國人,應(yīng)是亡國時逃出來的,來趙國的時間不長,以前并沒有在王叔身邊見過他!
“公主與春平君甚是親昵呢!睉谚α诵。
趙瑜神色有一絲不自然,隨后說起了別的,似乎很不愿意說起這件事。
在王宮里待到傍晚,懷瑾才準備出宮。宮人送她到門口,她騎上馬慢悠悠的往府里走。
戰(zhàn)爭并沒有影響邯鄲城,她騎著馬穿過好幾個集市,嘈雜熱鬧的煙火氣息叫人心生寧靜。
快到府里時,她注意到身后有人在跟著,眼風瞟到一抹紫色。她心中明朗,調(diào)轉(zhuǎn)馬頭,去了旁邊一條無人巷子里。
前后左右觀察了個遍,確定四下無人了,她才高聲道:“閣下還不出來?”
“公子元錦?”韓念從墻角鉆出來,語氣微妙。
“跟蹤我做什么?”她坐在馬上,居高臨下的看著韓念。
“公子長得像我一位朋友,因而跟過來看看!币廊皇鞘煜さ哪前焉硢÷曇。
懷瑾道:“那你看出什么了沒有?”
“越看你,越覺得你和我那位朋友長得相似,只不過,我那位朋友在秦國為官!
懷瑾的手摸上馬脖子上掛著的一把劍,笑道:“既然我與她如此相似,那也算是公子的朋友,對待朋友,公子應(yīng)當不會刁難吧!
韓念察覺到她的動作,道:“阿姮,你想和我一戰(zhàn)嗎?”
“第一次與你相見,是在呂不韋府里,你是他的幕僚,我是秦王的細作;最后一次見面已經(jīng)好幾年了,那時你是韓國的細作,而我是秦國的官員;這一次又見到了,你成了春平君的門客,我成了秦國的細作;”說到這里,懷瑾已經(jīng)把劍抽了出來指著他,同時也忍不住笑起來:“這么一一細數(shù)起來,我們相遇好像永遠都是敵人,不跟你戰(zhàn)跟誰戰(zhàn)呢?”
韓念搖搖頭,用他沙啞的聲音說:“我不會對你拔劍。”
懷瑾一愣,繼而嗤笑一聲:“別磨嘰了,讓我看看你的劍術(shù)有多高,可以跟在一國太后身邊相護!
“我不會跟你動手,我不會傷害你,任何想傷害你的人,我會殺了他!表n念緩緩的說。
懷瑾心里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與韓念相識一場,細想起來,她對韓念知之甚少,只知道是韓國的細作。
其余的,一概不知了。
然而她有一種感覺,眼前這個人是可以相信的,她很詫異,這種莫名其妙的信任是從哪里來的。
“在呂不韋身邊時,呂不韋敗了,你沒有把我的行蹤上報,算是間接保護了我;在秦國時,我身受重傷深夜闖進你家,又是你救了我,依你這么說,我注定是要輸給你的!表n念說。
懷瑾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將劍收起,直接問:“你為什么會跟了春平君?”
韓念道:“我的故事,也許需要一邊喝酒一邊說!
懷瑾道:“你我的身份,不適合出現(xiàn)在邯鄲的任何一家酒肆里,而我府上全是郭開賜的下人,恐怕無處喝酒了!
面具下面的眼睛變得溫和起來,韓念不緊不慢的說:“我倒是知道有一個地方,只是怕你嫌棄!
“遠嗎?”
“不遠,”韓念看著她騎的馬駒,道:“有它在,片刻就能到!
懷瑾點點頭:“那走吧!
她往前坐了坐,韓念一步登上來,兩人共騎于馬背上。懷瑾想起那年也是這樣子,兩人共乘一匹馬。
不過那時候她還是小小的一只,藏在韓念的斗篷里幾乎看不見頭發(fā)梢,現(xiàn)在她的頭頂已經(jīng)能碰到韓念的鼻子了。
韓念駕馬繞到一條偏僻小路上,騎行了一陣子,周圍環(huán)境越來越荒涼,能見到不遠處有一片小樹林。
到了樹林,韓念才停下,兩人雙雙下來。
懷瑾環(huán)顧四周,此時天快黑了,冬季寒冷,林子里的樹葉已經(jīng)全掉了,光禿禿的實在慎得慌。
她似笑非笑:“這就是你喝酒的地方,莫不是把我誆到這里好殺人分尸?”
韓念看了她一眼,眼神竟然有些幽怨,他一言不發(fā)的撿了一堆干樹枝升起火。等到火燒的旺盛起來,他才掀開外面的大袍子,腰間赫然掛著一個酒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