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離注視著軟體生物扭曲、萎縮、然后滋滋冒油,散發(fā)出誘人的香氣,側臉映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中。
歸終瞧著鐘離似在發(fā)呆,嫌這夜晚過于無聊,拉了拉鐘離的袖口,指著燒烤著的軟體生物,笑瞇瞇道:“你別看它長得詭異,烤起來可香了!就像魷魚!”
鐘離道:“你既然喜歡,你吃便好!
歸終問道:“那你呢?”
鐘離搖頭:“我不吃海鮮!
“你怎么會不吃海鮮?”歸終又問。
鐘離望著眼前火光,緩緩答道:“之前有魔物侵擾璃月,無數(shù)細小觸角滲入璃月縫隙,我清理它們,廢了不少功夫!
“這不是理由哦!睔w終輕巧地拿起一串烤好的烤串,伸到鐘離面前,嚴肅道,“如果因為自己的糟糕過往就痛恨上一種食物,那你在這世間千年,豈不是很多美食都要辜負?來,吃一口,打破你糟糕的心理陰影——”
說著,歸終又把烤串湊得近了些。
鐘離靜靜看著火光中女孩殷切的笑容,抬起手,接過烤串,實在覺得無論如何也該——
“要是……還在,直接給你塞幾串烤魷魚給你塞下去,包你好個徹徹底底——”
就在此時,鐘離的心莫名一揪。
生疼一下。
“你怎么啦?”歸終連忙從鐘離手上把烤串拿回來,看他皺緊眉頭,緊張道,“不吃就不吃,做這樣子干什么——你干什么!”
幾乎是瞬間,鐘離忽地抬手,不輕不重地按向歸終的肩,一用力,將她壓倒在地。
歸終嚇了一跳,知道自己比力氣比不過這家伙,直接動用塵之權能支起塵之屏障,將人彈了出去。
鐘離也動用了巖元素力,兩人有來有回打了好幾個回合。
“別打了別打了!”歸終堪堪躲過鐘離扔過來的巖槍,慌忙擺手道,“你不吃就不吃!我不逼你!你動手幾個意思——”
原本兩人就打得伯仲難分,歸終說了這句話一分神,被鐘離抓住機會,幾柄巖槍瞬間穿破歸終的防御,快速化作巖元素力纏繞住歸終,將她的權能鎖緊——
歸終本身權能遠勝如今的鐘離,但一來她的能力始終偏向輔助類,不適合防御,二來她壓根兒就沒想和鐘離打,這樣一下不注意,還真被他得逞了。
然后就是一陣天翻地覆,歸終直接一個踉蹌,跪倒在松軟的沙面上。
鐘離緩步走到歸終身前,蹲下身,又問道:“你是誰?”
“我是誰我不是說了很多遍了嗎?還要我再重復一次?”歸終受制于人,沒好氣地道,“我是塵之魔神,哈艮圖……嘶……”
鐘離的指尖輕輕覆上歸終的脖頸。
這個位置,一點點暖意,又恰好能感知到心臟躍動的旋律,歸終呼吸急促了幾分。
“你若不說實話,我可以再次殺了你!辩婋x平靜道,“你將我?guī)У竭@,已經違背了‘天理’的意志,嚴重威脅到璃月的安危,我不會手軟!
“……你殺。 睔w終忽地仰起頭,一動不動地盯著鐘離,一字一頓道,“你動手,你快點動手,看看我會不會真的死——你殺我啊,鐘離!”
鐘離靜靜看著歸終倔強的臉龐。
……又是了。
心驀地一跳。
分明完全不熟悉,分明只是千百年一紙早已廢棄的契約,為何他在見到歸終時,會產生一些莫名其妙的情感波動?
……又為何,他對“哈艮圖斯”這個魔神的印象如此模糊。
就像記憶中的一個符號,冰冷而沒有情感,僵硬地干了一件又一件離譜的事,然后又像所有魔神大戰(zhàn)中鐘離所斬殺的魔神一般,死在他的手上。
可若是像哈艮圖斯是這般活潑的性格,應該讓他印象深刻才對。
對不上的地方太多了。
鐘離緩緩松開手,繞開歸終,兀自來到一邊水塘旁的石頭坐下,合眸休息。
歸終正在氣頭上,摸著自己的脖子不想理他,蹲在火堆前生悶氣。
生了一會氣,歸終又覺得自己簡直是在無理取鬧,這點事生氣這么久實在不符合她一貫以來大度的性格。
給自己的原諒找了個冠冕堂皇的借口后,歸終小心蹭到鐘離身旁,瞧了他一眼。
不知什么時候,“塵世之鎖”被鐘離取出,他把塵世之鎖放在掌心,靜靜看著。
“喲,這把鎖!睔w終探了個頭,嘖了一聲,“你果然還帶著啊。怎么還會亮,你用巖元素之力弄的?”
“你認得這鎖?”鐘離抬眼,注視著歸終。
“認得嗎?不太準確呢!睔w終笑瞇瞇地說,明顯沒打算說實話。
鐘離凝視歸終半晌,緩緩道:“我提醒你,你現(xiàn)在的權能還被我壓制著!
“那又怎么樣?你又舍不得殺我!睔w終一攤手,態(tài)度簡直能用死皮賴臉來形容。
“只是覺得沒必要!辩婋x平靜地搖頭,“魔神戰(zhàn)爭已然結束,你雖違背契約,但也已身死。這筆賬,應當重算。”
歸終懶懶地翻了個白眼,沒有回答鐘離的話。
鐘離也沒有多問,將鎖收回袖中,靜靜地望著黑金色的雙手,默然不語。
“怎么?你想問你這手是怎么回事,不是怪物哦——我也這樣!”歸終把袖子一卷,露出同款的藍金色手臂,瞧了鐘離一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