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條注定血腥的征途上，時常有骨笛的應(yīng)和。
艾爾海森望向高處吹奏悠揚小曲的十星慕。
她的經(jīng)歷很長，過往如同起伏的厚重潮水。
十天，十月，十年，對她而言也只是一眨眼的事。
要讓她想起什么，好比去撈一朵洋流里的浪花。
十星慕坐在高塔上，搖晃著懸空的雙腿。
“卡！”
一幕結(jié)束。
她取下兜帽，蒼白色的瞳孔便望向艾爾海森的方向，得意地揮了揮骨笛。
“好聽嗎？”十星慕跳下高塔，蹦跶著跑到他跟前，“這可是花費了我好幾個蘋果才交換得到的樂章�！�
“幾個蘋果？那豈不是賺了�！币慌园釀拥谰�，負責(zé)音樂創(chuàng)作的工作人員說，“曲調(diào)的風(fēng)格很符合蒙德的風(fēng)花節(jié)呢。”
十星慕瞇起眼睛笑：“我有一雙善于發(fā)現(xiàn)寶藏的眼睛�！�
艾爾海森不置可否。
十星慕望見他手里還捧著那束虹彩薔薇，淡粉色的花瓣延綿地展開，隱約的清香縈繞。
她忽然升起一種莫名的沖動，湊到他的耳邊，驕傲地小聲說：“沒有人比我更懂人類的情感。”
她可是天生便自帶外掛的那種精靈。擁有就連洛蒂婭也不得不承認的力量。
冰涼的手指若有若無地觸碰到他的耳側(cè)，氣音很小，像蝴蝶在耳邊振翅。
這個角度艾爾海森能看見十星慕白皙的脖頸，看上去是一種脆弱的纖細，仿佛輕輕用力便能折斷。
他移開視線：“哦。”
十星慕從艾爾海森手中抽走虹彩薔薇，這人好像在走神，沒聽她說話。
過會，他像是才反應(yīng)過來，問她：“那你知道，我現(xiàn)在在想什么嗎？”
十星慕看向他的眼睛，感受了一會。
片刻。
“我看到一片非常干凈的水。”十星慕由衷地感慨道，“先生，你真是個好人呢！”
艾爾海森認為純水精靈的認知具有明顯需要糾正的謬誤。
*
兩人進行著沒什么意義的對話，最后還是十星慕敏銳地發(fā)覺不對。
幾個戲劇社的成員盡管隱藏了視線，但還是不住地望他們這邊偷偷看，臉上浮現(xiàn)出詭異的笑容，那笑容常出現(xiàn)在觀看戀愛情景劇的觀眾臉上。而沃雷德先生不知從哪撈出一個空白的本子，毫無遮掩地觀看他們，一邊不停地寫寫畫畫。
雖然奇奇怪怪，但大家的情緒都是善意的。
“我們要不先走吧。”十星慕悄聲說，“感覺不對勁�！�
這種不對勁在戲劇成員送他們離開時越發(fā)強烈。
之前飾演歌女的女主演幾乎是見到救命恩人一樣感激地送他們到門口。
她激動地握住十星慕的雙手：“太感謝了！下一部戲應(yīng)該終于可以演我感興趣的少女戀愛情景劇了！”
“我一點也不想打架��！”
十星慕遲疑著說：“那……恭喜？”
他們已經(jīng)走出一段距離了，熱情的女主演還在門口揮手，聲音從后方傳來：“下次還來��！多來幾次��！”
“楓丹人都好熱情啊�！笔悄礁锌f。
艾爾海森看了她一眼，問：“接下來去哪？”
“嗯？你這么快就忘了么？”十星慕小聲嘀咕，“不太好辦呢。”
沃雷德先生之前交給了她三個場景的文本。斗獸場她有豐富的經(jīng)驗，拍賣會也去過了，至于提到風(fēng)月場所時純白鈴蘭女士忽然說她來代筆，在十星慕詢問那是哪的時候，她隨手指了個地方。
“到啦�！�
十星慕示意艾爾海森跟上。
紅色招牌——紅裝高閣。
幾人端起酒杯交談——往來風(fēng)流。
“卡朗代沙龍？”
里面正舉行著主題為“水體污染對楓丹國土內(nèi)動物造成何種危險”的講座。
雖然不理解為什么這種地方會讓人身心愉悅不知歸處，但十星慕還是老實地領(lǐng)著艾爾海森來了。
她明顯感到身邊這人變得好說話了一點。
“怎么樣怎么樣？”十星慕覺得這方法真的很見效，“只要你不把我的秘密說出去，我還知道很多有趣的地方！”
“開出的條件不太具有吸引力�！卑瑺柡Ｉ龡l斯理地問，“還有別的嗎？”
他還挑上了。
十星慕深吸一口氣，余光見到遠處的人影。
“誒？熒？好巧哦。你也在這兒？”
“路過啦，冒險家出現(xiàn)在哪都不奇怪吧�！甭眯姓呤蘸靡欢寻l(fā)光的石頭，說，“剛剛又接到了一個委托，調(diào)查半夜出現(xiàn)的鬼魅人影�！�
艾爾海森看了十星慕一眼，又看了旅行者一眼，發(fā)現(xiàn)不對：“你記得她的名字？”
世界之外的旅行者，不受提瓦特大陸法則的約束。
“感覺我們之前見過？”十星慕歪了歪腦袋，思考著說，“好像在一片茂密的雨林之間。”
“我可是全提瓦特最特別的旅行者！”熒嘻嘻笑起來。
“特別……我懂了，我忘記了許多事，但是沒有忘記旅行者�！笔悄江h(huán)住熒的脖子，“所以熒對我來說是特別的！”
“……”
艾爾海森沒有說話。
派蒙：“噗……對對對！就是這樣！”
熒也溫溫柔柔地回擁住十星慕，揉了揉她的頭發(fā)，在十星慕視線的盲區(qū)，回頭對艾爾海森挑釁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