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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怪……西爾回頭看了一眼,不過今天來的妙論派學生有很多,她便沒放在心上。

  今天天氣不錯,一直到中午,人逐漸得變多了起來。

  忽然間驚天的沖撞聲傳來。

  隔壁展演的驅蟲燈功率被開到最大,刺眼的光芒如同被打碎的玻璃一樣鋒利地四濺。纏繞的電纜線扭曲在地面上,發(fā)出滋滋的聲響。

  人群間的尖叫聲嘈雜而遙遠,像來自世界的另一端。

  “這時候怎么機械失控了?”

  顧不了那么多,琺露珊推著水箱,尋找安全的疏散區(qū)域。

  恐懼和驚慌的情緒驟然失控,十星暮勉強能過濾掉,同樣有些緊張。

  高處突然傳來重物墜地的悶響。

  眾目睽睽之下,一只粗長的機械螃蟹螯足緩慢地從路燈旁伸出。

  琺露珊心一緊。

  那是——

  卡卡塔。

  *

  幾天前,教令院某處匯報廳。

  “有關機械生命的研究,在座諸位想必與我有所共識!

  會議主講人發(fā)放著資料,放映機投影著一張照片。

  這張被廣為流傳的照片以清晰度最高聞名,同樣被擺上了展廳,只不過很少有人知道,它最后由教令院某位匿名買家競拍所得。

  碩大的幕布上展示著一張畫片。

  畫片上,光線被翡翠玻璃折射出藍綠色的散光,冷淡的灰發(fā)青年迎著對準他的光束,森林篝火一樣的眼眸淺淺瞥過鏡頭一眼,帶有此人常見的漫不經(jīng)心。他并沒有什么太生動或者活潑的情緒,看上去就像一面不屬于塵世的空鏡。

  但他脖子上的掛件很好地沖淡了這種冰冷的機質感。水藍色的毛絨絨給這個冷色調的照片增添了一抹暖色,日光照在它身上仿佛也是暖烘烘的。它并沒有注意到鏡頭,反而是腦袋后面的蝴蝶結很生動地搖擺著。

  “相信最近都聽說了,關于代理賢者和他的機械生命!敝髦v人說道,“連帶著交叉課題都變得火熱了起來,教令院的這群迂腐的蘑菇自然是趨之若鶩!

  嗤笑的聲音:“毫無意義的課題。過家家一樣的游戲。”

  “且不論妄論萬物進化推演一事,竟敢如此大搖大擺地游覽于市,張揚自己的私心。”

  “與他之前表現(xiàn)的個性相反!

  “總算坐上這個位子,自然不必再隱藏本性。想來應該是迫不及待了吧!

  “安靜!

  主講人敲了敲桌板。他的話顯然很有分量,所有人都不出聲了。

  “智械部件的一切由制造者賦予,毫無疑問是有所屬之物。艾爾海森如此大肆張揚,固然是在表明自己是它的主人身份!敝髦v人冷靜縝密地分析,“這自然會嚇跑一些膽小怕事的不軌之人,因恐懼于他如今的身份而滯澀不前。”

  “窩囊不敢鬧事者會用謊言洗腦自己。將他偽裝的表面作為憑證,臨陣倒戈,轉而去迎合他的喜好——這類人,甚至已經(jīng)在籌劃準備生論派與妙論派的聯(lián)合展覽了!

  底下一陣竊竊私語。

  交叉學科的方向之前不是沒有過,但如此大張旗鼓地搞專門的聯(lián)合展覽,還是十分罕見。

  “艾爾海森是個聰明人。聰明人向來自負,只愿意相信自己的所見所聞,以自己的常識假定事物的發(fā)展,并永遠以自我為第一優(yōu)先級!敝髦v人繼續(xù)道,“所以,那只海獺機械并不屬于他的保護轄區(qū)內,如果要竊取,并不難。恰好可以借展覽,正有這樣一個機會!

  “不過是一個擬態(tài)機械,毫無利用價值的造物。如此弱小,偷取它有什么意義?”

  “需要動用這么多人?要知道我們可是隱藏得很好,這一次集體聚會本身就有相當大的風險!

  “萬一敗露,豈不是全都完了?”

  主講人用力地敲了敲桌板。茶杯被拍擊的力度震得輕微搖晃,茶杯碰撞到底座,陶瓷發(fā)出聲響。

  “安靜,安靜!”他繼續(xù)用威嚴的聲音說,“我理解諸位,在造神的偉業(yè)功虧一簣后所積留的惋惜之情,和一時不敢正面迎敵的怯懦,但永遠消極,并不是老師一直教導我們的作風。即使道成林與須彌城相隔甚遠,但老師的意志與我們同在。”

  躁動的質疑聲小了下去。

  “首先第一個問題。那個毫無用處的機械并不是我們最終的目的。在禪那園里,我們有了一些額外的收獲。”

  屏幕上的畫片換了一張,是一株郁郁蔥蔥的大樹,寬大的葉片之間,露出了螃蟹機關的一角。

  “要做的僅是制造一個混亂的局面。如果人所制造的物體失控,造成無可挽回的損失,再天真單純的人們都會控制不住,思維發(fā)散自己的生命安全。信任一旦有了嫌隙,只會不斷擴大。而艾爾海森,注定是這場輿論發(fā)酵的中心!

  沒等底下參會者細想,主講人繼續(xù)道:“其次,第二個第三個問題,可以合并為一個方案!

  主講人意有所指道:“最近,愚人眾在沙漠活動得很頻繁。經(jīng)常有人看見他們在研究秘境里的機械和機關!

  會議進行到一半,門忽然被打開了。

  主講人迅速切換了放映機的照相,扭頭皺眉道:“守門的呢?這間匯報廳正在被占用——”

  只見守門的學者畏畏縮縮地跟在一人身后,一字都不敢出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