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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門聲響起,沉晴顏放下正在整理的東西,快步過去開了門。
一開門,果然,又是一個身穿白衣的萬劍山弟子。
“您好!背燎珙伳樕蠏熘銖姷匦θ荩骸坝惺裁词聠?”
“啊.....呃......”這名萬劍山弟子有些不好意思:“你、你們吃過晚飯了嗎,我們下面馬上要開飯了....你們要不要下來跟我們一起吃?”
從剛才李暻之走后,就一直有萬劍山的弟子過來敲門,無外乎都是些噓寒問暖、然后想把她們騙到下面去的話。
萬劍山的這群孤寡青年對沉晴顏和璇璣簡直不要太好奇了,李暻之他們沒法問,于是便想著法地制造機會來問她們兩個。
李暻之走前已經(jīng)替沉晴顏和璇璣訂了飯菜,待會店家就會送到房間里來,于是沉晴顏便謝絕了這位弟子的好意。
“呼——”關(guān)上門,沉晴顏舒了口氣。
李暻之和這次過來的幾位長老去尋那狐毛的主人去了,沉晴顏和璇璣自然就被留在了這里。
這間房還是臨時給她們兩個騰出來的,原本是給兩位長老住的。不過因為他們忙于任務(wù)、不怎么能回來住,加上以民眾為先的理念,這間房便被讓給了沉晴顏和璇璣。
至于李暻之,他那么忙,能找著空隙歇一會兒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自然也就不需要考慮住哪間房了。
即使跟李暻之相處了那么久,在面對妖魔鬼怪這些事上,沉晴顏依舊還是那個十一歲被抓進妖窟的女孩,永遠都像個被迫誤入的局外人。
她不想去摻合、也沒有能力去摻合,可命運卻總是毫無預兆地將她卷進漩渦,任她在其中反復浮沉,連反抗都是件登天的難事。
沉晴顏曾想過跟李暻之學些護身的本領(lǐng),可萬劍山的本事并不適合女性去學,于是這事便不了了之,沉晴顏每天晚上依然懷抱著無法安定的憂慮入睡。
外面?zhèn)鱽黻囮囙须s的人聲,大概是那群弟子們一邊吃飯一邊聊天所致。
沉晴顏嘆了口氣,將視線投向屋內(nèi)。
她見璇璣安靜地坐在床邊,雙眼無神,似是在發(fā)呆,便慢步走到她的身旁。
從今天早上起,璇璣就總是莫名失神,一旦安靜下來,她便會陷入發(fā)呆的狀態(tài)。
沉晴顏以為璇璣是昨晚沒有睡好,于是她將手輕放在璇璣肩上,道:“你要是累了就先躺下吧,等下飯送過來了我再叫你!
因為沉晴顏的動作,璇璣打了一個激靈。她眨了眨眼睛,眸中的迷離也隨之消散。
“?......啊。”璇璣后知后覺般地反應(yīng)過來沉晴顏對她說了什么:“沒事,我不累!
說著,她起身,扶著沉晴顏坐到床上:“晴顏姐姐今天才是辛苦了!
“你昨夜沒有睡好嗎?”沉晴顏問道:“我看你今天總是困倦,好像提不起精神一樣。”
“呃.....也不能說沒睡好吧!辫^道:“可能是因為昨天晚上做個奇怪的夢,醒來后感覺比沒睡還累!
“你做了什么夢?”
“就是夢見我晚上去茅房,然后看見房頂上有個人。”璇璣回憶著:“嗯.....然后就醒了!
“夢境本身沒什么奇怪的,就是醒來之后覺得自己這一覺比沒睡還困,好像連著幾天都沒睡覺了一樣!辫^道:“呃.......也不能說是困,就是提不起精神。”
“那可能是這段時間一直睡馬車里的硬板,又突然睡回了軟床的緣故吧!背燎珙伒溃骸拔乙郧耙矔@樣!
說話間,一直睡覺的玄澤突然驚醒,像是原地翻了個跟頭一樣地跳起、并發(fā)出一聲極為駭人的“喵。!”
沉晴顏與璇璣都被嚇了一跳,齊齊扭頭看向他。
只見玄澤全身的毛發(fā)都炸了起來,圍繞在他身上絲絲黑氣在還未讓人看清的時候就已消失。
玄澤眼中半是惱怒半是震驚,沉晴顏將他抱進懷中,像哄小孩一樣地拍著他的背,嘴里開玩笑地道:“怎么了,小咪也做夢了嗎?”
因為小咪....不是,披著貓皮的玄澤本來就總是睡覺,而且沒事就做出些令人難以理解的動作,所以沉晴顏也沒覺得他睡了一天、并在醒后突然大嚎一聲有何不對。
被她抱著的玄澤左右張望了一下,見周圍環(huán)境跟自己睡著時非常不同,于是他便跳到地上,開始巡視起這間屋子。
一番仔細檢查后,玄澤炸開的毛發(fā)終于柔順下來,但他的眼中還是充滿了戒備。
他立在沉晴顏的身邊,一張貓臉上滿是極具人性的警惕。即使沉晴顏要抱他睡覺,他也是扭身拒絕。
“不進來嗎?”沉晴顏掀著被子,往常玄澤都是要跟她一起睡的。
玄澤喵喵了幾聲,而他本來是想說“這里有問題,但是沒關(guān)系,你安心睡覺,我守護你”,但是因為現(xiàn)在的他無法言人語,于是在叫了幾聲后,他只能用行動來向沉晴顏表明自己的意圖。
玄澤直身站在沉晴顏的枕邊,柔軟的背脊下滿是緊繃的肌肉。
他低頭,沉聲說了一句:“放心,我在!
然而,在沉晴顏看來,他出言承諾的守護,只是一聲貓叫而已。
在沉晴顏入熟睡后,玄澤更是打起十二分的警惕,連屋外飛過鳥兒他都要出去看看是不是什么小賊上了房頂。
半夜時分,店小二打著哈欠走上樓。
雖然現(xiàn)在這間客棧是邶關(guān)城最安全的地方,但每夜的巡視就是他工作內(nèi)容的一部分,如果偷懶不干,老板可是要罰他工錢的。
他剛走到沉晴顏和璇璣那間屋子門口,一道黑影便從中跳出,如鬼魅般在他眼前一晃而過。
店小二被這道黑影嚇得不輕,當即便失控尖嚎了起來。
可無論他將嘴長得多么大,周圍還是一片寂靜。
店小二驚詫地摸了摸自己喉嚨,可就在他的手即將觸碰到自己頸間的血洞時,他便直直向前倒去,再也無法起身。
旁邊的玄澤一邊舔著爪上的血,一邊眼神犀利地望了望四周是否還有沒有鏟除的危險。
他的一雙豎瞳在黑暗里仿佛兩盞陰森的鬼燈。玄澤不見隱患,便抬步回了屋。
他姿態(tài)悠然,進屋后尾巴一勾,房門便隨著他的動作重新關(guān)上,連門閂也落了下來。除了門外那逐漸冰涼的尸體,一切都像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