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你們看到的這樣。”
二十分鐘后, 傅陽曦挑著眉,得意洋洋道。
他在三人面前囂張地牽起趙明溪的手,故意晃來晃去, 讓三人看清楚。
要不是腿斷了, 他簡直能把兩人十指緊扣的手指抻到姜修秋和柯成文瞳孔前面去。
趙明溪一喜歡他,他就又得意起來了,肩膀上的小鳥意氣風發(fā),完全忘了之前哭著洗頭的是誰。
柯成文和賀漾雖然震驚,但是倒也有種早該如此的感覺。
兩人的心情一時之間都非常的復(fù)雜。
賀漾是覺得自己最好的朋友就這么有狗了,以后是不是要拋棄自己了,于是憂傷地看了趙明溪一眼。
明溪臉上發(fā)燙。
柯成文則是不大信任地看了趙明溪一眼, 心里還是對她有點不放心——她確定她真的喜歡上曦哥了嗎?該不會到時候又要讓曦哥來第二輪失戀吧?
不過這種場合下,柯成文和賀漾兩人都不方便說什么掃興的話。
賀漾嘟囔道:“我早就該猜到了,之前趙明溪和我聊天,三句話離不開傅陽曦——”
話沒說完就被明溪沖過去捂住了她的嘴。
明溪也是要面子的好嗎?!
她用眼神瘋狂對賀漾示意: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說這個,合適嗎?!
“嘖, 我就知道!备店栮囟t著,嘴角上翹到了天上去。
他恨不得賀漾再多說兩句。
他都不知道小口罩是什么時候喜歡上他的, 反正住進他家的那段時間肯定是不喜歡他的, 和沈厲堯還有董家人去西餐廳吃飯的時候肯定是不喜歡他的。
那到底是什么時候喜歡上他的??
難道就是某個瞬間?
傅陽曦一旦得知這個瞬間是什么, 可能會在趙明溪面前重復(fù)千遍萬遍!
他表面裝作根本不在意, 但實際上眼巴巴地看著趙明溪,就指望賀漾多透露兩句,結(jié)果賀漾話還沒說完就被趙明溪制止了。
他心里百爪撓心,偏偏不好直接表現(xiàn)出來說他想聽。
被柯成文、賀漾、姜修秋三個人分別用‘曦哥你居然真的泡上了趙明溪’、‘趙明溪你居然真的泡上了傅陽曦’、‘你們兩個磨磨嘰嘰好久我都嫌煩’的眼神直勾勾盯著,明溪也有些不大自在起來。
她臉色發(fā)燙地轉(zhuǎn)移話題:“你們別站在這里盯著我們, 吃點水果?葡萄可以嗎,我去洗點!
傅陽曦看著她要走開,不大樂意,眼神緊緊盯著她,手也緊抓著她的手不放開:“不要洗給他們吃!
三人:“……”
傅陽曦滿臉的不爽,繼續(xù)道:“大冬天的用冷水洗水果冷死了!
柯成文忍不住道:“曦哥,這是vip病房!”
拜托,vip病房洗手間怎么可能沒熱水?!
傅陽曦瞪了柯成文和姜修秋一眼:“你們兩個大老爺們兒干什么要人家女孩子給你們洗水果?不知道自己洗?!和我一樣骨折了?”
柯成文無語淚流:“算了算了,我去洗,趙明溪你好好待著!
柯成文拎著水果袋子去了洗手間,傅陽曦看著他進去,扭頭問趙明溪:“你想吃什么,讓他多洗一點!
明溪:“……”
柯成文和另外兩人:“……”
告辭!
眼睛被閃瞎了!
一分鐘都不想多待!
柯成文等三人在小李買好飯菜上來之前,又被傅陽曦催促了一回,讓他們快走。理由是沒有買他們的午飯。他們要不想餓著,就只能自己解決。
三人本來也只是打算來探望一下,除了柯成文,都沒打算久待,于是便收拾收拾吃掉的零食袋子,打算離開。
結(jié)果推開病房門離開的時候看見小李氣喘吁吁拎上來的一箱子十幾個打包盒。
三人:“………………”
這他媽叫沒買他們的午飯?
這吃十個人都夠了!
告辭!
三人踹翻眼前的狗糧,徹底告辭。
吃完午飯后,明溪打開書包,拿出習題集,就在茶幾上寫作業(yè)。
反正在這里寫和在圖書館寫是一樣的,這里暖氣還更充足。
傅陽曦裝模作樣地拿了本書,但是心思完全不在故事書上,他想和趙明溪距離近一點,這病房是誰布置的格局,為什么茶幾距離病床好幾米?!
隔著四五米的距離,明溪感覺他在悄悄看著自己,于是猝不及防一抬頭。
但是就見傅陽曦立馬收回視線,臉色通紅地繼續(xù)死死盯著故事書。
明溪忍不住笑:“想看就看!
而且現(xiàn)在可以大大方方看了,何必偷偷摸摸?
傅陽曦打死不承認,眼神繼續(xù)落在故事書上,看起來專心致志極了。
他鼻子里哼哼了一聲,沒將漲紅的俊臉抬起:“當然是想看就看,人都是我的了,我何必偷看。我沒有在偷看——倒是你,小口罩,別打擾我看書!
明溪問:“那你看的書里面講了什么?”
傅陽曦:“……”
傅陽曦語塞,瘋狂一目十行瀏覽起面前的內(nèi)容:“講了——”
話還沒說完,明溪把小板凳搬到了床邊,又把她的筆袋和習題集、計算器一塊兒拿了過來,把傅陽曦病床邊上的被子掀起一角:“我在這里做作業(yè)好了!
傅陽曦:“不在茶幾上寫?”
明溪看了他一眼,忍住臉燙:“太遠了!
傅陽曦:“……”
傅陽曦耳根默默紅了起來。
翌日就要上課,這天傍晚,明溪只能先被小李送回學(xué)校。
不過好在傅陽曦的骨折并不嚴重,沒有明顯的移位,用石膏固定之后,三天后就可以出院了。接下來的四十多天恢復(fù)期拄拐杖或者坐輪椅就行,不影響去上學(xué)。
明溪覺得傅陽曦這人真的很有意思,她離開的時候,他明明欲言又止、眼巴巴地盯著她,明明臉上寫滿了“你什么時候來看我,再來的時候還喜歡我嗎”,明明就想她第二天和第三天放學(xué)后都去看他。
但他說的話卻是各種“要不小口罩你就別來了,反正三天后我就去學(xué)校了,你放學(xué)后來就只能待那么一會兒,多耽誤你學(xué)習!
明溪不想聽他繼續(xù)叭叭叭下去,直接道:“閉嘴吧,我就是要來!
傅陽曦扭開頭,羞赧地揚了揚唇角,看起來倒是心滿意足了。
……
正兒八經(jīng)地談起了戀愛,明溪一時之間其實也感覺有點不真實,那個清晨腦袋一熱的余韻并未在她腦子里散去。
她見到傅陽曦的每一分每一秒,心中都酸酸癢癢的,有細小的渴望在破土。
她的話說得倒是大膽,什么“想和你親吻”。
但是實際上,趙明溪在這方面就是個行動上的矮子。
兩人因為過于害羞,目前只親了一下嘴角。
淺嘗輒止。
蜻蜓點水。
還沒咂摸出是什么滋味,僅僅觸了一下電就分開了。
明溪有點懊惱。
不過這個輕輕的吻對于她的盆栽而言卻意義重大——畢竟是她和傅陽曦兩人的初吻。
盆栽一下子就長了一棵樹。
直接飆到了425棵。
四個月前還在戰(zhàn)戰(zhàn)兢兢吸傅陽曦身上的氣運,怕紅發(fā)校霸打她的明溪,絕對沒想到自己進展能夠這么順利。
甚至不用過完這個冬天,就即將徹底擺脫自己的女配命運。
翌日是周一,整棟樓都得知了傅陽曦骨折這件事。
國際班的小弟們商量著要不要買點花送過去。另外兩個班的人則喜大普奔,骨折了,就這么骨折了?
常青班有的人奔走相告,甚至忍不住笑出聲來。
要知道傅陽曦在學(xué)校作威作福久了,大家見到他基本上就是繞道走的,壓根不敢碰掉他一根頭發(fā),即便是打架,也是別人受傷。他就沒受過什么傷!而現(xiàn)在,他自己把自己給弄斷腿了。
常青班立馬就囂張了起來。
而傅陽曦不在,國際班的小弟們說話也沒什么底氣,宛如霜打了的茄子,盡量避開常青班的人走。
下午第二節(jié)課。
蒲霜也是趁著傅陽曦不在,不用被他虎視眈眈地盯著,又過來找了趙明溪一次。
短短幾天,蒲霜臉色明顯比之前差很多,整個人看起來都有點沉默。
雖然和趙明溪打賭退學(xué)的事情,趙明溪并沒真的讓她退學(xué),這件事也就這么翻篇了。但是因為受到趙媛連累,她在班上難免會遭到一些背后的議論。
這些議論落入她耳朵里,扎心一樣難受。她可沒有鄂小夏那么厚臉皮,私底下都哭過好幾次。
周一升旗的時候看見了站在前排的趙明溪,她才想起來自己給趙明溪買了一模一樣的新書包,但是上次道歉的時候情緒太激動,忘了給趙明溪。
于是蒲霜又來了一趟。
“你拿回去吧。”明溪仍然沒接受她的這只新書包。
倒并不是因為想故意給她難堪。
而是被蒲霜扔進垃圾桶的書包,集訓(xùn)那晚明溪及時洗干凈以后,就沒什么油漬了,和新的一樣。
再加上,高中還剩下半年,這書包還是傅陽曦送的,明溪覺得沒必要再換。
明溪道:“我的洗干凈了,不需要換。”
蒲霜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只好又把書包拿了回去。
這之后,她就沒再來找過趙明溪了。
與此同時,趙家那邊,趙湛懷也讓人查出了是誰發(fā)的帖子。
這事兒要想查出來并不難,只是前陣子趙家所有人都在震驚于張玉芬的事情當中,完全無暇顧及這件事,F(xiàn)在這爛攤子稍微收拾了點,趙湛懷才有精力處理這件事。
查出來,發(fā)現(xiàn)竟然是鄂家的鄂小夏!
趙父和趙湛懷全都臉色鐵青。
要說,鄂家和趙家還算是世交,關(guān)系匪淺,不然趙媛和鄂小夏也不會打小就認識,小時候鄂小夏還管趙父叫伯伯。
這件事居然是出自于鄂小夏之手,趙家人全都非常震驚,但是仔細想想,卻又在預(yù)料當中。
鄂小夏長期做著趙媛跟班一樣的角色,與其說她最討厭明溪,倒不如說她從一開始就對趙媛有著某種妒忌。當時害得趙媛過敏也是一樣。而這不太明顯的妒忌在趙媛在學(xué)校公開對她落井下石之后,就直接轉(zhuǎn)化成了仇恨。
……
有的時候,女孩子之間的微妙敵意真的很可怕。
得知此事的趙宇寧倒吸一口涼氣。
然而現(xiàn)在的問題是,張玉芬真的是趙媛的親生母親,鄂小夏把這件事散布出去,連造謠也不構(gòu)成——
趙家能拿她一個高中女生怎么辦?
何況鄂家和趙家還有生意上的往來,難道要鬧上法庭嗎?!何況這還不得怪趙媛自己,惹上這么一條毒蛇?
經(jīng)歷了這么多事之后,趙家人都很疲憊,還得將更多精力放在生意的損失上。
于是雖然查出來了是鄂小夏干的,但是趙家卻沒有再追究,只當不小心被咬了一口。
只是再在各種宴會場合遇見鄂家人的時候,趙父和趙湛懷眼神就都很微妙,心里膈應(yīng),盡量避而遠之。
周三傍晚,天氣越發(fā)的冷,但是下了幾天的雪終于停了。
傅陽曦終于即將出院。
明溪是想去接的,但是一般出院這種事情,傅陽曦家里人也一定會去的吧,自己如果撞上他家里人,豈不就被發(fā)現(xiàn)早戀了?
這樣合適嗎?
明溪下意識就要問傅陽曦,可是感覺以傅陽曦隨心所欲的性格,等下為了讓她去接他出院,他直接就不讓他家里人去了。
那么就——等下到時候還沒見過面,自己就已經(jīng)給傅陽曦的家人留下了‘禍水’的不好印象。
明溪有點糾結(jié)。
于是還未下課,她悄悄將腦袋埋在桌子底下,沒問傅陽曦,而是給小李發(fā)去了信息:“今天傅陽曦出院,他家里人去嗎?要是他家里人去,我就不去了,免得撞上。”
這兩天她去醫(yī)院,傅陽曦都是讓小李接送,于是她索性和小李交換了電話號碼。
傅陽曦在中間還一臉幽怨地哼哼過,再次給她強調(diào)了小李已經(jīng)結(jié)婚了。
過了會兒,小李回復(fù)過來:“昨日老爺子已經(jīng)來探望過少爺了,今天老爺子在國外有點事,應(yīng)該是不會過來的!
明溪認識傅陽曦這么久,還只從他嘴里聽說過他爺爺。
明溪問:“他其他家人呢?也不來?”
“對!毙±罨兀骸澳阋獊斫由贍攩,那我先去你學(xué)校接你吧!
明溪看著小李這行信息,眉心輕輕蹙了起來。
出院,家里人一個人也不來嗎?
怎么會這么奇怪?
她在趙家這兩年,即便趙家人偏心,但是假如她骨折了,入院出院趙家肯定會有人來的。
畢竟骨折到底也是大病一場,骨頭斷裂的那一瞬間該有多疼。
明溪又問:“那么出院手續(xù)誰辦?”
小李道:“傅少已經(jīng)自己辦好了啊。”
“他自己辦的?”
小李道:“對,醫(yī)生說他現(xiàn)在拄拐杖能走了,他就自己簽了個字。”
明溪從小李的這行信息中看出,小李好像并不覺得這有什么奇怪的——也就是說,一貫如此。
……如果她不去。
傅陽曦是不是就會孤零零地一個人住院、出院?
明溪心里莫名堵得慌。
明溪對傅陽曦的家庭并不了解,傅陽曦極少主動提起。
明溪要問,他也是岔開話題。
明溪唯一的了解就是從百度上了解到的傅氏企業(yè),但也僅僅只是旗下涉及哪些產(chǎn)業(yè)。然而光從傅氏雄厚的財力就能推斷出來,這種非一般的家族怎么會把事無巨細的族譜往事寫在百度上。
總之很神秘。
幾乎搜不到什么和傅家人有關(guān)的新聞,更別說和傅陽曦有關(guān)的了。
明溪看了眼時間,對小李道:“那五點半左右你來接我好了,我們先去傅陽曦公寓一趟,取點衣服!
晚上晝夜溫差極大,醫(yī)院里到處有暖氣穿得少點沒問題,但是一出來被冷風一吹,必然要感冒。
小李不禁感嘆女孩子就是心細,連忙回了她一個“好!
明溪放學(xué)后收拾了書包,小李載她來到傅陽曦的公寓。
小李也不知道密碼,就只有她知道。
見她三下兩下輸入了密碼,門直接開了,小李有些詫異地看了她一眼。
“你不進來嗎?”明溪問。
小李道:“您進去收拾吧,傅少不喜歡別人進他的地方。”
明溪只有自個兒進去,她走進傅陽曦的房間,打開衣櫥,挑了件黑色羽絨球服出來。
就在這時,她瞥見衣柜角落的幾個藥瓶子,正是傅陽曦在教室里經(jīng)常吃的類似于維生素的那幾種。
有法文也有德文,總之沒有英文,全都看不懂。
明溪想了想,對著瓶子上面的商標挨個拍了個照。
一共拍了五張圖。
她打開微信,把圖片發(fā)給之前給自己看臉的醫(yī)生,求問了一下都是什么藥。
小李打開車門,讓她上車,載著她開往醫(yī)院。
車子在醫(yī)院門口停下來,明溪見到不遠處剛好有賣烤紅薯的,熱氣騰騰,她想起傅陽曦好像沒吃過這種街邊的東西,于是跟小李說了一聲,自己先過去買一個。
小李則拿著外套,先進醫(yī)院里去。
紅薯十二塊一個,對半分開,里面又香又甜又軟,看起來就讓人想要流口水。
明溪呵出一口冷氣,耐心等待小攤老板烤出來。
掃碼付錢的時候,手機震動一下。
微信多了一條回復(fù)信息。
是她認識的醫(yī)生發(fā)來的。
“你最近失眠嗎?不至于呀,你臉上的傷不是已經(jīng)好了嗎?不會因為臉上的傷導(dǎo)致心理壓力吧。這種藥不要多吃,會形成依賴。”
明溪眼皮一跳,迅速打開微信回復(fù)過去:“什么意思?這么多瓶瓶罐罐全都是治療失眠的?沒有一瓶是維生素嗎?”
醫(yī)生回她:“不是你的藥嗎?都差不多是和鎮(zhèn)定、失眠類相關(guān)的藥物,可能是國外的醫(yī)生開的,在國內(nèi)很少有人用,除非一些重癥失眠患者。到了非常依賴藥物的情況下,還是建議先處理心理因素,純粹靠藥物作用不大。”
“……”
明溪心里被揪了起來。
上次董深告訴她那一瓶法文藥是治療失眠的,她還以為也就是普通的褪黑素一類輔助睡眠的東西。
但是沒想到這一大堆瓶瓶罐罐都是。
那么傅陽曦到底是——多久沒睡過一個好覺?
明溪腦子里忽然跳出來那幾次,他脖子和手腕上被玻璃劃開的傷口。
到底怎么回事?
會不會……和他家里人有關(guān)。
明溪見他每次待在他自己的公寓就沒事,一旦回去老宅或者家里就必定會出點事。
當然這也全都是猜測。
明溪心里疑團重重,心臟仿佛被捏了一下,泛起密密麻麻的擔憂和難受。
明溪覺得自己必須搞清楚。
香噴噴的烤紅薯被遞到了她手上,但是她吃的興致已然消散了一大半。她心不在焉地掃碼付了款,朝著車子那邊走。
傅陽曦出院手續(xù)已經(jīng)辦完,她走過去時,傅陽曦剛好坐進車子里。
傅陽曦正在望眼欲穿地等她。
見到她過來,傅陽曦打開車門,從車子里探出頭,對她催促道:“小口罩,怎么這么久?”
“哪里久了,這不就來了?”明溪讓他把腦袋縮回去,關(guān)上車門,從另一邊打開車門上了車。
一進車子里,暖氣就沖散了眼睫上的寒霜。
傅陽曦左腳打著石膏,多有不便,只能坐在車子右側(cè),將副駕駛座的座位拆了,方便他長腿擱著。
他脫了羽絨服外套,抱在懷里,只穿著一件黑色寬松毛衣。
他視線一直跟著趙明溪轉(zhuǎn),語氣有幾分得意地嘟囔道:“也就從醫(yī)院出來下到車子的這么一會兒會冷,你還專門讓小李去給我拿外套,真是——”
明溪本來應(yīng)該瞪他一眼,罵他自戀,但是此時此刻的明溪完全沒心情順著他的話調(diào)侃他。
明溪看著他,滿腦子都是。
他一個人孤零零的出院。
他很多晚上睡不著。
他經(jīng)常受傷。
車子發(fā)動。
明溪不吭聲,把熱氣騰騰的紅薯遞給傅陽曦。
傅陽曦察覺她情緒有點不對,登時緊張起來。忽然想到什么,傅陽曦臉色一變,怒道:“怎么?是不是我沒去學(xué)校,你書包又被人給——”
“不是。”明溪懨懨道。
明溪對他道:“你把手舉起來!
傅陽曦:?
傅陽曦疑惑不解,但盯著趙明溪,還是拿著紅薯,將兩只手舉了起來。
下一秒,明溪朝他那邊挪了一點,輕輕地湊過去,擁抱住了他。
“……”
明溪抱上來的時候,傅陽曦還沒反應(yīng)過來。
等腦子當機的那么一瞬間過去后,一低眸,才發(fā)覺少女的發(fā)頂香氣撲鼻,懷里的人柔軟、溫暖、而熱烈。
明溪緊緊抱住他,將腦袋埋在他胸膛上,兩只手緊緊圈住他的后背——
是一種異常執(zhí)拗的抱法。
“怎,怎么了?”傅陽曦受寵若驚,心臟砰砰直跳。
明溪閉上眼,慢條斯理道:“沒什么,就是突然想抱你,一天沒見,想你了!
傅陽曦耳根“嗖”地一下紅了。
他慢慢放下手,手落在明溪的背上,輕輕地拍了兩下。
紅薯拿在手上,忘了吃。
見小李艷羨的視線從后視鏡中落過來。
傅陽曦挑了挑眉,意氣風發(fā),一臉得意洋洋,用眼神示意‘看什么看,女朋友就是這么黏人,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