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公里,聽著雖然多,但是慢慢跑起來,也就是腿快斷了肺快炸了那點兒事。
要不是涉及生死,明溪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會這么有毅力,她揮汗如雨地一圈一圈跑了下去。
有個國際班的男生跑過來要替她,被她理也不理地拒絕了。
男生跑回去這樣那樣地轉述了一番。
一下了課,整個國際班都在起哄。
傳到傅陽曦耳朵里,已經變成了新來的轉班生為他跑圈,甘之如飴,一邊跑還一邊帶著幸福的憧憬和微笑。
傅陽曦活了十七年,什么時候見過這么猛、且大張旗鼓的追求者。
他心里的紅色小鳥昂首挺胸,得意洋洋地將羽毛抖了又抖,表面仍然端著一副極其不耐煩的樣子,一拍課桌大聲呵斥:“八卦夠了沒?一群大老爺們兒這么八婆。”
傅陽曦一兇,起哄的聲音終于消停了點。
姜修秋這陣子感冒了沒來學校,被八卦的小弟打電話告知了此事,笑得咳嗽個不停,忍不住給傅陽曦打電話。
“不可能吧,你們是不是搞錯了,轉班生興許只是有事求于你呢——你說她喜歡你?哈哈哈她能喜歡你什么呀,喜歡你脾氣爆臉色臭?還是喜歡你發(fā)型殺馬特性格像只狗?再說了,你除了家里有幾個臭錢……”
“不會說人話就把嘴縫上!”傅陽曦臉色果然很臭,電話一掛,怒氣沖沖把手機往桌兜里一扔。
得意歸得意,轉班生猛歸猛。
但傅陽曦自然也并不真的認為轉班生是沖著他來的。
八成又是沖著錢來的。
草(一種植物)
傅陽曦郁悶地踹了一腳身邊的椅子,打算等轉班生回來后,掏筆錢把她打發(fā)了。
而這邊,明溪跑完了三十圈,整個人都快要虛脫,也沒回教室,她直接回宿舍沖了個澡蒙頭睡了一覺。
快十一點半的時候她醒過來。
她一睜開眼就看見自己的盆栽果真長出了三根完整的小嫩芽!
綠油油的晶瑩剔透,顫顫巍巍在電風扇下搖擺。
加上之前坐在傅陽曦身邊猛吸那幾口氣運長出來的嫩芽胚,差不多有三又五分之一根苗了。
明溪整個人驚喜得一激靈,迅速從上鋪爬下來,沖到衛(wèi)生間照了下鏡子。
她白皙的左臉上,比別的地方顏色略深的那一小塊痕跡,幾乎肉眼可見地淡去了非常多。除非對著鏡子瞅,否則幾乎看不出來。
明溪:“以這樣的速度下去,我很快就能摘口罩了!”
系統:“當然,你所遭受的這些倒霉事情都和你作為女配的負面氣運有關,一旦你吸收了正面的氣運,你的一切都會順利很多!
明溪整個人都振奮起來,只要她夠努力,惡毒女配的命運是可以改變的!
跑了這么多圈消耗了大量卡路里,明溪也餓了,她走在去食堂的路上,還在絞盡腦汁地思考著能干點什么,以最短的時間多吸收一點氣運。
這位傅氏太子爺性格果真兇悍不好惹,今天是被班主任罰跑的事情打了個岔,他才沒來得及讓人把她書本搬走。
要是沒這件事打岔,她的課本說不定已經被冰冷無情地丟進垃圾桶了。
明溪倒也并不生氣,本來就是她有求于人。
她只是感到很頭疼——要做點什么才能和他套一下近乎?
明溪很快想到了自己最擅長的事情之一,做菜。
前十五年沒有被趙家找回去之前,她一直都是自己做飯照顧養(yǎng)她的奶奶的。她經常從小鎮(zhèn)的街里鄰坊那里得到一些菜的恩惠,然后做好了美味的菜,回報回去。
從大約七八歲的時候起,就已經有人對她做的菜贊不絕口。
而這兩年來到趙家之后,為了更快地融入趙家,她也經常做幾個拿手菜擺上餐桌。
趙母愛挑刺,但是面對她做的菜也沒話說。
趙宇寧更不必說,每次都是恨不得舔盤子的那一個。甚至有時候還央求她多做兩道菜,第二天帶便當去學校食堂吃。
看來今天放學后她得去一趟賀漾的店里準備食材。
明溪心中有了主意,腳步輕快不少。
國際班今天上午發(fā)生的這點兒事兒,也傳到了趙媛和她朋友鄂小夏耳朵里。
趙宇寧從高一那邊過來找趙媛吃飯,坐在她們邊上。
姐弟倆聽常青班的鄂小夏說起此事,雖然很驚訝,但壓根不覺得趙明溪是真的換了個人追。
開什么玩笑,她喜歡沈厲堯都是人盡皆知的事情了。
每次沈厲堯來他們家,她打扮漂亮后從二樓沖下來那亮晶晶的眼神,他們又不是沒看到。
“是不是在故意氣厲堯哥?”趙宇寧扒拉著盤子里的飯菜,食不下咽:“食堂的飯菜真他媽難吃!
趙媛把自己盤子里的肉撿給他,一邊細嚼慢咽,一邊嘆了口氣:“明溪有時候就挺小孩子脾氣,和厲堯哥哥賭氣這件事是,突然離家出走住校也是,媽媽其實很擔心——宇寧,她有沒有和你說什么時候回家來?”
“管她呢,愛回不回!”趙宇寧惱火道:“這一套她玩了多少次了,最后哪次不是自己回來了?!”
“你不要生氣。”趙媛勸道:“你和她關系最好,你要不還是去勸勸她。實在不行,咱們就等她回來后,統一承認我過敏的事和她沒關系!
趙宇寧煩躁道:“這次我才不要去,姐姐你也別管了。我昨晚去看了,她衣柜里衣服都還在,媽給她買的衣服她幾乎全沒帶走,說明她根本就沒打算住幾天學校。我不信過幾天她不灰溜溜地主動回來!”
話雖這么說,但趙宇寧看著盤子里毫無顏色的食堂的飯菜,糟心極了。
之前他要么翻院墻出去吃,要么就是吃趙明溪從家里帶過來的便當。
趙明溪做的菜很好吃,趙宇寧每天上午第四節(jié)課還沒下課就開始往食堂沖,就望眼欲穿她那一口好吃的。
可以說沒有趙明溪做的便當,他的一天就沒有了靈魂。
前幾次趙明溪即便和家里吵了架,或者即便和他吵了架——吵得再厲害,也不忘帶便當來。
姐弟兩個吵架之后,又別扭又生硬地坐到一起,一頓飯吃完,倆人的悶氣也就都能消失了。
但今天趙明溪居然一反常態(tài),沒有出現!
趙宇寧一直在不著痕跡地朝食堂外看,但一頓飯都快吃完了,壓根沒看到明溪的身影!
她去哪兒了?趙宇寧心想。
是有事去了沒來吃飯?還是忘了中午給自己帶飯了?還是明明記得,但這次太生氣了于是故意不帶飯給自己?
總之太反常了!
趙宇寧心中憋悶,筷子要將盤子戳爛。
鄂小夏還在旁邊笑:“跑圈的事都傳到我們常青班了,是為了氣沈厲堯?但追沈厲堯的人都排到隔壁學校去了,肯定看不上她。∷胱啡思覉蛏,不說長成媛媛這樣,好歹長成隔壁學校孔佳澤那樣吧。”
“胡說八道什么呢你?!”趙宇寧心里的火氣忍不住,突然把筷子一摔:“你先撒泡尿照照你自己!
鄂小夏被嚇到了一瞬,這才發(fā)現自己剛剛口無遮攔了。趙宇寧和趙明溪雖然關系一般,但他好歹也是趙明溪的弟弟。
“對不起。”鄂小夏認錯倒是認得很快。
趙媛也道:“別這樣說明溪,吃飯吧。”
趙宇寧瞪了鄂小夏一眼,不說話了。
趙媛卻忍不住想到趙明溪的那張臉——鄂小夏是沒見過趙明溪兩年前剛來趙家時的那張臉。
甚至比她都要好看太多。
她是那種清純可憐、小家碧玉的漂亮。
而趙明溪則是純粹張揚外放的、五官明艷精致的美麗。
那天趙明溪來到趙家時,見到她第一眼,全家人都沒能移開視線。
也是那一刻,趙媛心中就產生了一種微妙的危機感。
當然,這一切都被一年前的那次燙傷給結束了。
美麗被劃上了痕跡,不再無暇,這令趙媛心里稍微平衡了點。
她思緒正散開之時,耳邊忽然傳來了趙宇寧的一聲:“趙明溪?”
趙媛和鄂小夏回過頭。
明溪正從食堂正門口那邊走進來,依然戴著一次性口罩。
趙宇寧估計她就是因為跑圈的事耽擱了,所以沒來食堂。他的視線先落到趙明溪手上——居然兩手空空,沒有便當。
趙宇寧心中頓時有點悶悶的。
這還是第一次明溪姐和他們吵完架之后,沒有給他帶便當?磥砻飨@次生的氣確實有點大。
趙宇寧猶豫著要不然自己先服個軟,昨天趙明溪離家時,他說話確實也有點難聽。
他倆一向是家里面關系最好的,他昨天語氣那么沖,明溪生氣也情有可原。
就這么猶豫著,明溪已經走近了來。
趙宇寧是個極其磨不開面子的男生,但他咬了咬牙,頭皮一硬,還是站了起來。
“明溪姐!彼_口叫道,“你——”
可要說的話還沒說,趙明溪仿佛沒看到他一般,直接就從他身邊走過去了。
趙宇寧像遭到當頭一棒,整個人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慢半拍地愣了一下。
接著他轉過身去,就見趙明溪已經無視他走到窗口那邊了。
她拎起盤子打好飯,回過頭來時,還對上了他錯愕的眼神,但是她很快移開了視線,走向了另一個角落里的地方,單獨坐下了。
趙宇寧臉色頓時僵得不能再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