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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羽小說 > 偵探推理 > 詭夢驚心 > 第498章 奴才家里有客人在
  元曦被宮女們簇擁著走開,玉兒看著滿地松枝,和滴落在枝葉上的血,心里對于孩子的心事,是猜了七八分了。

  她彎腰撿起剪刀,宮女們忙說:“太后娘娘,小心手!

  玉兒苦笑,要多心不在焉,才能把手剪了,她把剪刀交給宮人,命他們將盆栽搬走。

  太醫(yī)很快就趕來,元曦險些剪掉了指尖一塊肉,此刻一半還連在手指上,太醫(yī)表示若是把肉剜了,往后這塊肉是長不出來的,可以進行縫合。

  元曦腦中一片空白,只記得自己被灌了一碗藥后腦袋昏昏沉沉,接著三個人摁住她,擋著她的視線,然后指尖傳來劇痛,疼得她幾乎昏厥,后來才知,太醫(yī)竟然把她的肉縫回去了。

  再者元曦是被剪刀弄傷的手,唯恐事后惹破傷風之癥,要靜心調(diào)養(yǎng)觀察,玉兒便命幾位太醫(yī)輪流在值房當值,隨時等候景仁宮的消息。

  一乘軟轎停在慈寧宮門前,就要把虛弱的元曦接回去。

  “你看,人的性命很脆弱!庇駜簩υ卣f,“不論做什么,別拿性命開玩笑。”

  元曦要行禮認錯,被玉兒攙扶道:“別逞強了!

  不知是內(nèi)心悲傷,還是傷口劇痛,元曦的眼淚不爭氣地跑出來,她不敢在皇太后跟前哭,趕緊抬手抹掉,可玉兒卻將孩子擁入懷中,輕撫她的背脊:“哭吧,憋在心里,會把身體憋壞的!

  “太后……”

  “你是不是知道了?董鄂葭音的事。”

  “是!

  “要記著,你的男人是皇帝,你掙扎不過命運,只會讓自己遍體鱗傷!庇駜旱,“二十幾年后,我對你說這樣的話很殘忍,二十幾年前,我是一個字都聽不見的!

  元曦離開太后的懷抱,站穩(wěn)了淚眼婆娑地看著她,抽噎漸漸平穩(wěn),氣息也安定了。

  “不在乎你的人,就算你把手指剪斷了,他也不會多看一眼。”玉兒道,“折騰誰,也別折騰自己。記著額娘的話,就算沒有皇帝,沒有男人,以你如今的地位身份,這輩子也能過得瀟瀟灑灑,這世上不是只有男女情愛!

  元曦抹掉眼淚,緩和了呼吸,周周正正地向太后行禮:“太后娘娘,臣妾記下了,我會牢牢記住您的話!

  “我的話,不過是經(jīng)驗之談,不值什么!庇駜旱溃叭羰怯械倪x,誰樂意要這樣的經(jīng)驗?”

  蘇麻喇從門外進來,道:“轎子備好了,娘娘快回去歇著,三四日要在屋子里靜養(yǎng)觀察,萬一破傷風,可了不得!

  玉兒看著孩子離去,心中很是不安,觀察靜養(yǎng)有什么用,真的破傷風了,天王老子也救不回來,元曦若就這么死了,算誰的孽?

  沒來由的,仿佛又回到了昔日對待孟古青的態(tài)度,這還沒進宮的人,就攪得人心不安,她對董鄂葭音的反感,與日俱增。

  福臨得知元曦剪傷了手,立刻趕到景仁宮,聽元曦說縫合時她差點疼得昏過去,福臨惱怒地訓斥了幾句,可看她疼得掉眼淚,又實在舍不得。

  元曦夜里疼得睡不著,福臨就陪在她身邊哄著,折騰到大半夜,才算消停。

  那之后兩天,福臨都在景仁宮,傍晚時分就把奏折搬到景仁宮來批閱,好一面盯著元曦躺在床上別亂動,比起她懷孕那會兒還緊張。

  三日后,劇烈的疼痛感減輕,剩下的疼痛已經(jīng)能忍,傷口也開始愈合,皇帝這才算松了口氣。

  福臨到慈寧宮請安時,玉兒問他做什么把政務都搬去景仁宮,若叫大臣和后妃們知道,都是閑話。

  福臨卻道:“兒子怕她破傷風了,怕再也見不到,想一直陪著她!

  玉兒愣住,心里雖暖,可差點就沖口而出,要問兒子那董鄂葭音算什么。

  但她很快就冷靜了,福臨和他的父親一樣,他和皇太極一樣,在他們看來,坐享齊人之福是理所當然的事,他們理所當然地可以愛著不同的女人。

  也許會輕一點重一點,也許會多一些少一些,但也算是付出了真心。

  玉兒唯一能欣慰的是,元曦在福臨眼里是伴侶,而不是小孩子,就算元曦得到的少一些,至少還是她想要的。

  這一次意外的傷,折騰出這么多的事,甚至還說什么威脅性命,元曦頓時老實了。

  不論如何,她不能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再者,皇帝在乎她,也是真的。

  “那天晚上您睡著了,皇上還起來幾次看您呢!笔衩棵空f到小姐受傷那夜的情形,便是眉飛色舞,“皇上真是掏心窩子的疼您,小姐,您真有福氣!

  石榴還不知道董鄂葭音的事,自然心思簡單。

  元曦猜想,等葭音姐姐進宮后,石榴一定會討厭她,自己少不得要費一番功夫開導,至于她自己,早就想明白了。

  皇帝,從來都不是她一個人的。

  數(shù)日后,東莪正式搬入郡主府居住,待一切安頓,她便進宮向太后謝恩。

  提起家里收拾得怎么樣,元曦在慈寧宮親耳聽見郡主說:“鄂碩的女兒董鄂葭音,這幾日幫著奴才一道收拾屋子,小時候她就常來王府,和奴才很熟悉!

  玉兒面上波瀾不驚,蘇麻喇在一旁說:“格格,那位董鄂氏新喪守寡,怎么好來您的新家呢,多不吉利!

  東莪對蘇麻喇笑笑:“我身上阿瑪額娘兩重孝,這六年還沒過去呢,何況我也不在乎,能有個伴兒說說話,多好啊!

  玉兒道:“你能有個伴,我也放心些。平日里要小心門戶,雖說郡主府尊貴莊嚴,可也防不住膽大包天的惡人!

  東莪福身道:“請?zhí)蠓判模乓欢〞疹櫤米约!?br />
  元曦負責送東莪郡主出門,她沒主動提起葭音姐姐,反是東莪問她:“我聽董鄂氏說,她當年選秀就住在佟家,和娘娘您同床睡的?”

  “是有這么回事,家父與鄂碩將軍是同門師兄,生死之交!痹貞,“選秀之后,彼此就斷了聯(lián)系,還請郡主替我問候一聲,道一聲節(jié)哀!

  東莪意味深長地看著元曦,含笑答應:“這是自然的,等她過了熱孝,得空我?guī)M宮,讓你們姐妹團聚!

  元曦很穩(wěn)重,縱然心里難過,面上從容大方地說:“說到姐妹團聚,該是咸福宮的悅常在,人家是正牌的姐妹呢!

  “堂姐妹而已,有時候親戚可不如朋友!睎|莪不以為然地說著,眼看著就要出宮門,便對元曦道,“佟嬪娘娘,告辭了!

  目送客人遠去,元曦才露出幾分落寞,帶著自己的宮人徑直回景仁宮去。

  但進門還沒坐下喝口茶,門外就有人火急火燎地跑來,一向端莊穩(wěn)重的寧嬪,不顧禮儀地沖了進來。

  原來是二阿哥發(fā)燒了,寧嬪想要去探望,但阿哥所的人攔著不讓,讓寧嬪去慈寧宮拿口諭,但剛好東莪離開后,太后禮佛去了,誰也不敢打擾。

  “幫幫我,幫我求一求太后,或是去阿哥所說一聲,我只求看一眼二阿哥!睂帇灏笾,就差給她跪下了。

  元曦心軟,自然是答應了,再折回慈寧宮,總算進佛堂為寧嬪討來口諭,著急的人來不及言謝,一陣風似的就跑了。

  寧嬪趕到阿哥所,見福全高燒不退,心疼瘋了,問宮人們:“稟告皇上了嗎?”

  他們連聲表示已經(jīng)傳話去乾清宮,但皇上那兒還沒什么動靜,寧嬪抱著福全,一言不發(fā),心里自然是恨的。

  但這會兒,皇帝壓根兒就不在宮里,想知道也沒法子知道,他一襲老百姓的衣裳,微服出宮,七轉八轉地,來到了堂姐的郡主府門外,那么“巧”,遇上東莪從宮里請安歸來。

  “皇上何不大大方方的來,若有什么事,奴才如何擔當?shù)闷稹!睎|莪笑道,“方才在慈寧宮聽見傳話,還以為您是開玩笑的!

  福臨道:“正經(jīng)出一趟門,勞民傷財?shù)模湍敲磶撞铰,他們也能折騰掉銀子,銀子也罷了,時間都浪費在路上,不值當!

  東莪笑而不語,請皇帝進門,走進大門才突然道:“皇上,奴才忘了,奴才家里有客人在的!

  福臨故作糊涂:“什么客人?”

  東莪道:“她身上有熱孝,不宜面圣,皇上稍等,奴才命人去叫她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