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臨得到消息,帶著吳良輔匆匆趕來時(shí),慈寧宮里已經(jīng)收拾干凈,幾乎看不出任何痕跡,睿王福晉安寧地躺在榻上,仿佛只是睡著了而已。
“額娘,嬸嬸她?”福臨臉色蒼白,緊張地上前攙扶母親,“您有沒有事,額娘,您怎么樣?”
“我沒事!庇駜貉垌t腫,氣息微弱,大哭后連嗓音都啞了,對(duì)兒子道,“福臨你回去吧,這里的事,讓額娘自己來處置!
“十四叔他……”福臨神情緊繃,“額娘,十四叔會(huì)不會(huì)……”
玉兒搖頭:“別怕,什么事都不會(huì)有,相信額娘。”
“兒臣信,可是!备ER忽然抱住母親,“您千萬別委屈自己,額娘,答應(yīng)我!
他離開慈寧宮時(shí),遇見東莪被接入宮,姑娘走得急,在慈寧宮門檻上絆倒,福臨上前攙扶,她已是滿面淚容,看著問皇帝:“福臨,我額娘呢?”
東莪沒有看見母親臨走前可怕的模樣,只看見額娘睡著了似的,她哭得傷心欲絕,想要把額娘叫醒,可一切都來不及,孩子傷心過度,一口氣沒緩過來,昏了過去。
一天一夜后,多爾袞才趕回京城,他滿身的風(fēng)霜,臉色鐵青,不惜策馬直闖宮闈,跌跌撞撞地來到慈寧宮外,可還沒進(jìn)門,便是腿一軟跪下了。
眾人上前攙扶,好不容易才把人送進(jìn)來,已然蘇醒的東莪伏在榻邊,見父親歸來,一聲痛呼后,卻連撲進(jìn)父親懷里的力氣都沒有。
“阿瑪,阿瑪……您把額娘叫醒,幫我把額娘叫醒!
“齊齊格?齊齊格……”
多爾袞走到榻邊,重重地跪下,榻上的人再也不會(huì)醒來,再也不會(huì)和他鬧,再也不會(huì)把家里弄得翻天覆地,也再也不會(huì)有人,來為他撐著攝政王府的門面。
男人的聲音,仿佛沖破九霄,震得慈寧宮顫動(dòng)。
福臨問訊趕來時(shí),剛好在門前聽得十四叔一聲怒吼,唬得他一哆嗦,看了看一旁的吳良輔,吳良輔立時(shí)會(huì)意,簇?fù)碇实垭x去了。
眼下齊齊格故去的消息,對(duì)外還是封鎖的,玉兒要等多爾袞回來做決定,給世人什么樣的說法,可多爾袞只是絕望地看著她,一言不發(fā)。
東莪險(xiǎn)些又哭得厥過去,被宮女嬤嬤們抬走了,屋子里頓時(shí)靜下來,能聽見多爾袞粗重的喘息。
玉兒手里挽著一串佛珠,珠子在指間輕輕轉(zhuǎn)動(dòng),心里默念的每一句經(jīng)文,都在為齊齊格的下輩子祈福。
她希望齊齊格下輩子,能真正得到一個(gè)男人全部的愛,又或是瀟灑自在地度過一生,再也不用依靠任何男人。
“你殺了她?”多爾袞果然問,他猛地從上來,扼住了玉兒的咽喉,雖然沒有用力,也足夠威懾,而他眼里的確蒸騰著殺氣。
“是自盡!贝笥駜悍裾J(rèn)了,雖然齊齊格筷子上的毒藥,是她親手抹上去,再由蘇麻喇親手放在齊齊格的面前,但她絕不會(huì)向多爾袞承認(rèn),是她殺的人。
“你好狠,玉兒,你好狠!
“不是我狠,是你狠!庇駜浩届o地直視多爾袞的眼眸,沒有絲毫膽怯和心虛,“她在最后一刻,打掉了我手里的酒杯,若不然,此刻你看到的,會(huì)是我和她躺在一起!
多爾袞怔然,目光變得呆滯空洞,扼著玉兒咽喉的手,漸漸松開了。
“我知道,我怎么解釋你都未必信!庇駜簭娜莶黄,沒有絲毫畏懼,“你若愿意殺我,我心甘情愿赴死,絕不會(huì)怪你半分。我沒有勇氣赴死,可我愿意去陪她!
她閉上眼睛:“多爾袞,你動(dòng)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