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風(fēng)波,因皇太極不許任何人再提起,祭奠之后眾人離開皇陵,仿佛什么都不曾發(fā)生。
哲哲已經(jīng)帶著女眷離開,皇太極便讓大玉兒和海蘭珠跟著他走,海蘭珠只受了一些皮肉傷,但大玉兒看見她脖子里的血痕,還是后悔不已,一直對姐姐說:“我光顧著自己跑,把姐姐丟下了!
海蘭珠不怪玉兒,連她自己都不記得當(dāng)時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反而安撫妹妹:“我們都沒事啊,玉兒,別想了,我也沒顧得上你不是嗎?”
大玉兒說:“當(dāng)時那么亂,我……”
若非被多爾袞拽到一邊,大玉兒不知道自己會怎么樣,她還沒來得及感謝多爾袞。
雖然如今面對多爾袞,會心情復(fù)雜,總擔(dān)心他和皇太極的關(guān)系崩裂,但救命之恩,不能不謝。
馬車緩緩前行,海蘭珠靠著妹妹閉上雙眼,她很累很疲倦,今天發(fā)生這么多的事,唯一記在心頭的,是皇太極對她說,要活下去。
這是丈夫留給海蘭珠最后的話,她思念她的丈夫,倘若方才義無反顧地?fù)渖系都猓藚s此生,就再也不會痛苦。
可皇太極說,死了并不會遇見丈夫和孩子。
“姐姐?”
“嗯?”海蘭珠睜開眼。
“一會兒回宮,姑姑肯定會罵我,大概連帶你一起!贝笥駜赫f,“你就裝病吧,躺在屋子里別出來,姑姑氣消了,就好了!
海蘭珠不解:“姑姑責(zé)備我也罷了,罵你做什么?”
大玉兒嘿嘿一笑:“剛才發(fā)現(xiàn)你不見了,我在外頭大呼小叫地求大汗救你,儀態(tài)盡失,姑姑當(dāng)場就瞪我了,她很生氣!
海蘭珠愛憐地摸摸大玉兒的腦袋:“你看,說到底還是我不好。”
大玉兒笑:“不要緊,姑姑是刀子嘴豆腐心,這么多年我隔三差五被她訓(xùn),早就習(xí)慣,連姑姑會說什么,我都能猜出來。”
海蘭珠問道:“姑姑總是訓(xùn)你?”
大玉兒點頭,不以為然的神情里,其實是滿滿的無奈:“姑姑嫌我傻,嫌我太天真,還有……我生不出兒子!
“玉兒。”海蘭珠的心揪在一起,誰又是真正過得如意的呢。
“我不怪姑姑,姑姑罵我一句,在心里把她自己就先罵了一百句!贝笥駜盒Φ,“怪她,還不如心疼她,有什么事我還能躲在她背后呢,可姑姑該怎么辦?她只能自己一個人扛。”
“你們何必……”海蘭珠只說了半句。
對于科爾沁,她已再無半分感情,姑姑和玉兒要背負(fù)什么,她阻攔不得,可她自己,只恨不能將吳克善千刀萬剮。
一行人回到宮中,皇太極便在大政殿召見兄弟大臣,女眷們已各自散回家中,阿黛等在宮苑里,一見大玉兒和海蘭珠,就迎上來,說大福晉等著見她們。
大玉兒便道:“姐姐受了傷要休息,我一會兒就來,你先去回話!
姐妹倆退入側(cè)宮,海蘭珠拗不過妹妹,到底應(yīng)了她,自己躲在側(cè)宮里裝病,讓大玉兒一人去了清寧宮。
轉(zhuǎn)眼,已過晌午,尼滿帶人將午膳送到大政殿,皇太極隨口問:“福晉們用過了嗎?”
尼滿道是,又稍稍猶豫:“大汗,奴才……”
皇太極瞥他一眼:“什么話,吞吞吐吐?”
尼滿尷尬地說:“玉福晉像是被大福晉罰站,玉福晉站在清寧宮屋檐下,已經(jīng)一個多時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