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容麟快步走過去,聲音出奇的溫和,“在等朕么?”
“嗯,”史芃芃點頭,“臣妾想著皇上應(yīng)該快到了,就出來看看。”
“入秋了,風冷,下次別在出來迎了,仔細吹了風受涼!蹦蓣胝f完自己先愣了一下,說好的要斬斷情絲,他在干什么……
史芃芃也有些意外,笑著說,“不礙事,我也是剛出來一會!彼橹实弁堇镒,進門的時侯,稍稍讓了一下,想讓墨容麟先進去,結(jié)果墨容麟也讓她,兩個人一同擠在了門里,頗有些滑稽,屋里的奴才們看到,不由得低頭偷笑。
史芃芃有些不好意思,站著沒動,還想讓墨容麟先進,但皇帝似乎沒反應(yīng)過來,卡在那里一臉茫然的樣子,她就只好先邁進去了。
墨容麟傻在那里是因為史芃芃整個人都貼在他身上了,雖然只是側(cè)身,但那種貼合的感覺讓他頭皮起了顫,腦子里一片空白,他無措,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辦?
好在那只是一個小插曲,也不會有人敢笑話他,進了屋,他依舊是那個尊貴無比的皇帝。
飯菜早擺好了,等帝后坐下來,邊上的人也退開了些,并不像往常那樣侍侯得仔細,這是月桂姑姑吩咐的,她自個就沒來,也要奴才們有點眼介力,少打攪帝后相處的時光。
史芃芃余光瞟見奴才們都退到后頭了,只好自己幫著皇帝布菜,她也不知道皇帝喜歡吃什么,下筷子前總要問一聲,“皇上,紅燒蹄髈要么,臣妾給您舀一點?”
墨容麟正襟危坐,表情有些嚴肅,嗯了一聲,伸了小碟子過來接。
史芃芃,“……”她還沒舀,他就把碗伸過來了,這么喜歡吃?
舀了一大勺給他,“皇上喜歡,多吃點。”
墨容麟看著有些油膩的蹄髈,幾不可察的蹙了一下眉,一聲不吭的吃了下去?吹靡慌缘耐蹰L良眼睛都鼓了起來,他知道皇帝其實并不怎么愛吃蹄髈,偶爾夾一塊嘗個味就罷了,這么大一勺,也就皇后敢下手,要擱別人,皇帝早發(fā)火了。
蹄髈味道有些重,墨容麟嗓子齁著了,喚人倒水,一開口,聲音是啞的,史芃芃這才意識到自己犯錯誤了,忙親自把水端過來,送到皇帝嘴邊,“是不是咸著了?”
墨容麟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皇后把水送到嘴邊,他低頭就喝,倒讓史芃芃有些不自在,當著一屋子奴才,皇帝也太……不把她當外人了。
盡管兩個人各有所思,這頓飯還是和和美美的吃完了,帝后移了地方,到偏廳里喝茶,這屋里原本破破爛爛,后來墨容麟讓人換了全新的桌椅擺設(shè),看起來跟從前大不一樣,史芃芃特別喜歡靠窗的那張美人榻,沒事的時侯就躺在那里看書,皇帝送她的東西也都搬到這間屋里來,裝得滿滿當當?shù)摹?br />
墨容麟的目光在那些東西上一一掠過,平時過來沒怎么留意,今日這么看過去,心里吃了一驚,他竟然送了這么多東西過來,也都不是什么正兒八經(jīng)的送,吃的玩的用的穿的,想到什么就吩咐人送過來。
他老神在在的坐著,史芃芃也沒管他,站在柜子前整理書籍。
墨容麟看她伸著手臂,寬大的袖子滑下來露出一截雪白的肌膚,他不錯眼珠的看,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時侯走到了史芃芃的身邊。
史芃芃翻著書頁子,一時又看入了迷,并沒注意到皇帝到了她身邊。
墨容麟的目光從那截雪腕往上挪,到肩,到脖子,到耳朵,看到了她側(cè)面的有零散的頭發(fā)垂下來,他伸手悄悄捻了捻,跟做賊似的,心開始砰砰跳,嗓子眼里干渴得很,卻不敢開口要水喝。
史芃芃看完一頁,正要看下一頁,一轉(zhuǎn)腦袋,頭發(fā)被扯住了,她咝了一聲,一抬眼,這才發(fā)現(xiàn)皇帝近在咫尺。
四目相視的瞬間,兩個人都有些愣怔,還是史芃芃先打破沉默,“皇上,臣妾有話想跟你說!
墨容麟垂下手,撩起袍子坐回原來的地方,“你說!
史芃芃沒說話,走到門邊把門關(guān)上,窗子也關(guān)上。
墨容麟本來很鎮(zhèn)定,看她這樣,立刻就有些慌了,站了起來,“你,你做什么?”史芃芃曾經(jīng)威脅他的事,他還歷歷在目,如今他對她好了,難道她還要威脅他不成?
史芃芃安撫的對他笑了笑,“皇上別緊張,臣妾不會對您做什么?”
墨容麟嘴硬,“朕難道還怕你不成?”
史芃芃伸出手,“皇上要是不怕我,就握住臣妾的手。”
那只手頓在半空,手指微垂,似乎在招喚他,墨容麟咽了一下喉嚨,“朕為什么要握你的手?”
史芃芃看著他,“皇上,臣妾在幫你!
只一句話,墨容麟就明白了,史芃芃知道他的隱疾,他以為自己會發(fā)怒,但是并沒有,他只是眼巴巴看著那只手,心里充滿了渴望。
晉王說,如果喜歡到了某個份上,就會對喜歡的女人產(chǎn)生欲、望,想親她,想抱她,想與她顛鸞倒鳳,到那時,他的病就全好了。
他心里很亂,但他知道這是個機會,將來要擴充后宮,如果他不趕緊治好自己的病,等到選秀的時侯,他的秘密就守不住了。
他也看著史芃芃,“你知道了?”
史芃芃點點頭,“臣妾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幫皇上,”她鼓勵他,“皇上,握住臣妾的手。”
墨容麟不再猶豫,輕輕握住了她的手,他的心是提到嗓子眼的,害怕下一刻自己的胃里會翻騰,會干嘔,會無法呼吸……
那只軟綿綿的手握在掌心里,像一團濕熱的火,他后背出冒了汗,心跳加速,呼吸也急促,他以為自己快發(fā)病了,但也僅此而已,他沒有干嘔,胃里也沒有翻騰,更沒有難受得無法呼吸。
“皇上,感覺怎么樣?”史芃芃問他。
墨容麟舔了舔發(fā)干的嘴唇,說,“還,還好!
“那就握久一點。”
墨容麟過了半響,才答,“好。”聲音卻啞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