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不易沒想到那莎居然會做東越菜,望著桌上的菜,她簡直驚呆了,水晶肘子,脆皮鴨,炒三鮮,茄子釀,白茭餃子……
“那莎公主,你怎么會做這些?”她驚喜的問。
那莎坐在她對面,“我去過東越,在京都臨安呆過一段時間,所以學(xué)了點!
尉遲不易有點羞愧,她雖不是生在臨安城,卻是那里長大的,可這些菜她一個都不會做。
“不易公子快嘗嘗,”那莎做了個請的手勢:“看看味道怎么樣?”
對尉遲不易來說,這些菜算得上是大驚喜,她拿起筷子迫不急待的夾了一塊茄子放進嘴里,燜得夠爛,入嘴即化,她連連點頭,“好吃好吃。”
那莎掩嘴一笑,“公子喜歡就好。”
尉遲不易興致勃勃把所有菜式都嘗了個遍,問那莎,“公主怎么突然想起來做東越菜?”
那莎說,“我當(dāng)年也曾獨自一人呆在東越,知道思鄉(xiāng)是什么滋味,給公子做一些家鄉(xiāng)菜,讓公子一緩思鄉(xiāng)之苦,是那莎想為公子做的!
尉遲不易有些感動,“那莎公主真是太善解人意了!
“公子過獎了,”那莎往她碗里夾菜,“公子什么時侯想吃就過來,那莎給公子做。”
“好,”尉遲不易笑得露出一對小虎牙,“我不會客氣。”
婢女香彌端著一盤鮮果進來,放在桌上,一臉的不高興,嘴里卻嘟嚕了一句,“陛下剛剛?cè)チ丝兹傅!?br />
尉遲不易微微抬眼,那莎卻瞪了香彌一眼,“你管陛下去哪做什么?”
香彌挨了訓(xùn),垂頭杵在一旁,不說話。
那莎笑著對尉遲不易道:“別理她,快吃吧,菜涼了就不好吃了!
尉遲不易嚼著嘴里的菜,“那莎,你想當(dāng)皇后么?”
那莎明顯愣了一下,說,“想啊,但這事只有陛上說了算,他讓誰當(dāng),誰才能當(dāng),不過,”她頓了一下,“我看八成是阿云蘇了,她舞跳得那么好,陛下很喜歡,天天都過來看她。”
尉遲不易卻沒有再接話,只沉默的吃飯。
——
孔雀殿里,藍霽華扶起行禮的阿云蘇,“在做什么?”
“沒做什么,”阿云蘇說,“正準(zhǔn)備出去走走,沒想到陛下來了。”
藍霽華笑道,“看來朕來得不是時侯!
阿云蘇笑了笑,竟然也不否認,小桑在一旁沖她使眼色,她只裝作看不到。
藍霽華在軟榻上坐了下來,接過小桑奉上來的茶,輕輕啜了一口,笑道:“朕再多來幾次,你這霧耳只怕要喝沒了!
阿云蘇淡淡道,“喝完便喝完,陛下喜歡就好。”
藍霽華放下茶杯,擺了擺手,底下人全都退了出去。
阿云蘇不知道他做什么要摒退下人們,誠然,藍霽華的脾氣很溫和,對誰都和顏悅色,但他倒底是位君王,阿云蘇他還是懷有敬畏的,他們這段時間天天在一起,卻從來沒有單獨呆在屋子里過,所以她心里有些發(fā)慌。
“陛下……”
藍霽華抬起眼睛看她,“什么?”
“陛下讓她們退下去,可是有話要說?”
藍霽華唔了一聲,直直的看著她,“朕這段時間天天來找你,為何不見你去找朕?”
阿云蘇沒想到藍霽華會這樣問,她不知道怎么答,囁囁的道:“……陛下日理萬機,我怕打攪陛下,所以……”
藍霽華自嘲的笑,“日理萬機嗎?朕怎么不知道?”
阿云蘇鬧了個大花臉,她當(dāng)然知道藍霽華很閑,不然怎么每天有時間來找她。
“你坐過來,”藍霽華拍了拍身邊的軟墊。
阿云蘇不知道他葫蘆里賣什么藥,卻不好拒絕,便依言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下。
藍霽華握著她的手輕輕摩挲了幾下,阿云蘇心猛的一跳,下意識把手抽了回去,藍霽華看著她縮回去的手,低聲笑,“你怕朕?”
部落公主大都是野性子,阿云蘇也不例外,她雖然是個姑娘,但沒有人能占她的便宜,只是這個人是南原皇帝,她就有點為難了,總不能和皇帝打一架吧?況且她記得自己來這里的任務(wù),不管是當(dāng)皇后還是妃子,她都將會是皇帝的女人,皇帝要跟她親熱,她怎么能拒絕?
惶然之際,藍霽華挑起了她的下巴,兩個人挨得很近,呼吸幾乎糾纏到一起去了,阿云蘇這下是真的慌了,但她沒有動,看著藍霽華的臉越來越近,在眼前一點一點放大。
雖然他每靠近一點,她的心就跳得更劇烈一些,但是很奇怪,他每一次停頓的時間都很長,就象現(xiàn)在,他們的鼻尖幾乎挨上了,藍霽華卻停在那里沒動,因為離得太近,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覺得他仿佛皺了眉頭,象是試探似的又挪過來一些,鼻尖摩挲了一下,兩個人的臉即貼未貼的樣子,阿云蘇連呼吸都頓住了,這樣的姿式實在太詭異,她的小心臟有點受不了了。
可藍霽華不動,她就不敢動,又不能不呼吸,只好壓著那口氣慢慢來,盡量輕些再輕些。
大概藍霽華的想法跟她一樣,他也在竭力控制呼吸,噴在她臉上的鼻息很輕淺。
因為輕,所以癢得不行,他還睜大著眼睛看著她,阿云蘇心一橫,閉上眼睛隨他去,可預(yù)期的那個吻卻始終沒有落下來。
灼人的熱度漸離漸遠,帶來酥癢的輕淺呼吸沒有了,阿云蘇緩緩睜開眼睛,看到藍霽華一臉愣怔的看著她。
他的樣子很有些古怪,并不象在看她,眼神發(fā)虛,不知道在想什么,阿云蘇叫了他一聲,“陛下!
藍霽華渙散的目光一點一點聚焦在她臉上,“什么?”
“怎么了?”
“沒怎么,”他端起杯子喝茶,茶卻早已經(jīng)涼了,他也不嫌棄,一口喝到底,冷了的茶有些苦澀,全都沉到他心底去。
阿云蘇說,“我給陛下重新沏一杯吧!
“不用,”藍霽華擺擺手,站了起來,“朕還有事,走了。”
阿云蘇把他送到門口,目送著他離開,總覺得他跟平時有點不一樣,但具體哪里不一樣,又說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