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春泓原本不想與謝靖宇為敵的,畢竟他身后站著杜丞相,但事情已然到這個地步了,他也沒什么好怕的,想著謝靖宇不好說話,他得親自去一趟。
劉銘豐見他要去抓謝靖宇過來,攔住他的去路,謝靖宇是杜丞相的妹夫,掃謝靖宇的面子,就是掃杜丞相的面子,他是杜丞相親自提拔上來的,自然要護著謝靖宇。
兩名武將對持,自然是拔劍相向,各自的士兵也都精神一振,操起了手里的家伙,大戰(zhàn)一觸即發(fā)。
這時侯,史鶯鶯開口了,“提督大人,您就別親自去了,打發(fā)人跑一趟吧,只是請謝老板來問個話,又不是要帶人犯,您要這么興師動眾的,會讓人以為謝老板犯了什么滔天大罪呢,有些人就喜歡拿著雞毛當(dāng)令箭,咱們提督大人可沒那毛病!
龔春泓聽出她話里的意思,忍不住笑,對劉銘豐道:“瞧瞧史老板這氣度,和她比起來,劉統(tǒng)領(lǐng)可差遠(yuǎn)了!
劉銘豐臉上一陣臊熱,果然如謝靖宇所言,史鶯鶯是個厲害的角色,當(dāng)面罵你,還不好還嘴。
龔春泓說,“我若不去,底下的人請不動謝老板怎么辦?”
史鶯鶯笑,“他不來,正好說明他心里有鬼!讓人把這話帶給他就是!
龔春泓以前佩服杜長風(fēng),但現(xiàn)在更佩服史英英,他覺得史鶯鶯雖然是個女人,但是聰明睿智,有勇有謀,若是個男人定有一番大作為,謝靖宇在京城也算厲害的人物,背后又有杜丞相撐腰,可真要斗起來,誰輸誰贏,還不好說。
龔春泓于是派人去請謝靖宇,對于他派去的人,劉銘豐也不阻攔,因為知道謝靖宇必定不會來,可他沒想到,謝靖宇居然來了,大概是被史鶯鶯那句話給激來的。
龔春泓對他的態(tài)度依舊是客客氣氣:“謝老板,上次的案子有了新進展,史老板的伙計說著火那天晚上親眼看到您在庫房外頭溜跶,不知謝老板,對此作何解釋?”
謝靖宇確實是被史鶯鶯那句:如果不來就是心里有鬼,給激來的,他也想看看史鶯鶯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樣來?雖然他到場有失身份,但又覺得今天這事兒有點意思,對他的指控,史鶯鶯的反應(yīng)非?煅福矣袠訉W(xué)樣,把這個鬧劇弄得愈加荒唐起來。
“提督大人,上次我已經(jīng)說過了,史老板的庫房失火,跟我沒有任何關(guān)系!
龔春泓揚聲道:“帶證人!”
阿夏立刻出現(xiàn)在門口,朝他微微傾了傾身子。
龔春泓說,“既然是你看到的,就把那晚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出來!
“是,提督大人。”阿夏態(tài)度十分恭敬,“那天晚上小的留守庫房,半夜起來上廁所的時候,看到外頭站著一個人,小的當(dāng)時嚇了一跳,以為有賊人打庫房的主意,便悄悄躲在一旁,細(xì)看之下,發(fā)現(xiàn)那個人,小的認(rèn)識,是錦昌綢莊的謝老板,小的這才放下心來,謝老板是城中有名的富賈,定不會打我們庫存主意的,所以小的又安心去睡了,沒想到后來著了火,等撲完火后,東家覺得這場火起的太蹊蹺,所以小的才想到了謝老板,三更半夜,謝老板不在家中睡覺,卻站在我們庫房外頭,怎么想很可疑呀!
謝靖宇火一冒,“簡直就是一派胡言,本老爺在家中睡的好好的,怎么會到你們庫房外頭去,再說,就算本老爺想放火,哪有親自動手的道理?你不要血口中噴人!
“聽聽,”史鶯鶯立刻叫起來,“所以你是指使人放火對不對?”
“對個屁!”在外人面前向來文雅的謝靖宇忍不住爆了粗口,他的涵養(yǎng)算是修煉的不錯的,可是每每一遇到史鶯鶯,便會自動破功。
“明明是你跑到我家放火,居然倒打一耙!”
“明明是你先放火燒我?guī)旆,老天收拾你,才讓你家院門起火的!
“老天應(yīng)該收拾的是你,一個女人家拋頭露面,不知羞恥!
“我不偷不搶,勤勤懇懇做生意,憑本事吃飯有什么可羞恥的?倒是你,謝老板,人在做,天在看,老天爺總有一天要收拾你!
謝靖宇氣急敗壞,“收拾你!”
史鶯鶯悠哉悠哉,“收拾你!”
所有的人都看著他們你一句我一句的斗嘴。
龔春鴻低頭悶笑,杜長風(fēng)悠閑喝茶,跟他媳婦斗嘴,那不是自討沒趣嗎?
劉銘豐和張府尹面面相覷,眾士兵皆看好戲,論吵架,男人多數(shù)不是女人的對手,更何況是史鶯鶯這么彪悍的女人,謝靖宇明顯處于下風(fēng)嘛。
“夠了,都別說了,”劉銘豐一聲斷喝打斷了爭吵的兩個人,“府尹大人,您看這案子該怎么斷?”
張府尹很為難,他能怎么辦呢?雖然有證人說看到了史鶯鶯放火,但她拒不承認(rèn),又沒有另外的證人,而且他也看出來了,他們這邊怎么做,史鶯鶯那邊就跟著照做,他今日若硬要定史鶯鶯的罪,龔春泓便會想辦法定謝靖宇的罪,他們這是故意跟他打擂臺。
他跟劉銘豐商量,“這樣僵持下去不是辦法,看來今日是帶不走史鶯鶯了,不如就這么算了吧,下次再找機會。”
劉銘豐也知道除了使用武力,否則帶不走史鶯鶯,但光天化日下開戰(zhàn),影響極差,鬧到皇上跟前,誰都沒有好果子吃。
他看了謝靖宇一眼,不動聲色的搖了搖頭,謝靖宇面無表情,沒有任何表示。
張府尹咳了兩聲,“這個,提督大人,既然證據(jù)都不充分,我看今日就到這里,找到新的證據(jù)再審吧!
龔春泓哈哈一笑,“府尹大人都這么說了,我當(dāng)然沒意見,那,就散了吧!
謝靖宇上轎之前,抬頭看了一眼史鶯鶯,她坐在那里和杜長風(fēng)說話,巧笑嫣然,拿著帕子替杜長風(fēng)揩了一下嘴角的點心屑,自然又親昵的舉動,象一根長針?biāo)频拇淘谒睦,謝靖宇坐進轎子里,神情有些呆滯,那一幕長久的定格在他的腦子里,怎么都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