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千帆結(jié)結(jié)巴巴,“怎,怎么,是你?”
柏青吟也很訝異,“全城都在搜捕你,你居然在這里?”
白千帆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匕首對著他,“只要你敢叫,我就殺了你!
柏青吟看她這張牙舞爪的樣子,不禁樂了,用手輕輕把匕首推開,“我以為你會求我,沒想到卻是威脅,再說,你能殺得了我嗎?”
白千帆打量他一眼,把手垂下去,“我們做筆交易怎么樣?”
“你說!
“你帶我出城,我離開,對藍(lán)濃華有好處!
“此話怎講?”
“我知道丹靈公主喜歡藍(lán)文宇,我離開,可以成全她。”
柏青吟搖了搖頭,“你的成全是個錯誤,藍(lán)文宇并不愛她,勉強湊在一起,只會成為怨偶,她不會幸福!
白千帆:“……那你開條件!
柏青吟還是搖頭,“你看錯了我,我不喜歡跟人做交易,你是柳清的女兒,也等于是我的女兒,我已經(jīng)毀掉了一個,不能再毀第二個,所以,我會帶你出城,沒有任何條件,只希望你能找到自己的幸福,也希望柳清將來不要怪我!
白千帆很意外,“你放我走?”
“是的,我放你走,就當(dāng)作是替柳清贖罪!
“母皇把我困在南原,倒底想干什么?”
“我不能說,但是孩子,她有她的苦衷,你不要記恨她。”柏青吟站起來,把馬車?yán)锏能涢酱蜷_,里面居然是空的,剛好可以躺下一個人。他指了指里面:“要委屈你在這里躲一躲,出了城,我再放你出來。”
白千帆感激的朝他鞠了一躬,麻溜的鉆了進(jìn)去,柏青吟把上頭的蓋子放好,兩端有些許鏤空的木格可以透氣,但是從上面看不進(jìn)里頭去。
馬車晃晃悠悠往前走,很快到了城門口,守門的見到豪華的馬車,態(tài)度立刻好了很多,“是哪位要出城,可否出示隨身銘牌?”
銘牌是南原百姓的身份證明,需隨身攜帶,進(jìn)出城門時要查看。
車把式有些傲慢,指了指車上懸掛的燈籠,“我家老爺?shù)能囈惨閱??br />
士兵看到那燈籠上寫著一個大大的柏字,南原姓柏的不多,最出名那位是女帝的皇夫,柏姓一族托了皇夫的福,這幾年在南原也算混得風(fēng)生水起,輕易不好得罪的。
士兵陪了笑,“原來是柏老爺,這么晚了還出城?”
車把式哼了一聲,“我們老爺要出城,還要你管啊?”
“不敢不敢,”士兵揚著聲吆喝:“放行!”
車把式揚了鞭,馬兒剛抬了蹄子,聽到有人說,“等等!
是龍三刀過來了,朝車?yán)锢事晢柕溃骸安恢览锩孀氖悄奈话乩蠣?可否賞臉說句話!
柏青吟撩起簾子露出半張臉,“是我!
龍三刀立刻右手捂胸行禮,“原來是殿下,您這么晚了,要去哪?”
柏青吟淡然道:“我女兒在城外,我出城自然是去看她,龍大人是明知故問嗎?”
龍三刀臉微紅,他當(dāng)然知道藍(lán)濃華的事,說起來和藍(lán)文宇有關(guān),他又是藍(lán)文宇的部下,關(guān)系扯來扯去,不免有些尷尬。
饒是這樣,他也還是公事公辦,“殿下,今晚藍(lán)將軍搜捕人犯,每個人都要搜查,您看……”
柏青吟仍是淡淡的表情,“那你上來搜吧!
龍三刀也不客氣,跳上車架,鉆進(jìn)車廂里,左看右看,柏青吟說:“要不要我下去,方便龍大人搜查?”
龍三刀倒底有些不好意思,擺擺手,“那倒不必,地方不大,看看就好了!
車廂就那么大,藏沒藏人,一目了然,況且柏青吟是藍(lán)柳清的附馬,于公于私,他都不可能窩藏舞陽公主。
龍三刀跳下馬車,大手一揚:“放行!”
車把式斜了龍三刀一眼,揚了鞭,馬兒的的的,輕快的走起來,柏青吟松了一口氣,藏在底下的白千帆也松了一口氣。
眼看就要跨出城門,后面卻有人追上來,馬蹄急促,聲音清朗:“停下!”
聽到這個聲音,柏青吟和白千帆都嚇了一跳,居然是藍(lán)文宇來了,柏青吟見城門近在咫尺,本想叫車把式硬闖過去,轉(zhuǎn)念一想,這一跑,反而暴露了,憑藍(lán)文宇的本事,他一定能追上他們。
車把式只好又把車停下來,不耐煩的沖來人道:“怎么回事?不是檢查過了嗎?耽誤了我們老爺?shù)氖,你?dān)待得起嗎?”
藍(lán)文宇呵了一聲,“你怎么不問問,耽誤了本將軍的事,可擔(dān)待得起?”
那車把式這會子才認(rèn)出來藍(lán)文宇,立刻就低下頭不敢吭聲了。
柏青吟掀起簾子,“藍(lán)將軍要再查一次嗎?”
藍(lán)文宇看著他,挑起一邊的眉,“沒辦法,搜捕的這個人對本將軍非常重要,少不得要再次打擾殿下!
“好說,你進(jìn)來搜吧!卑厍嘁饕性诖斑叄裆匀,垂在下邊的手卻微微發(fā)抖。藍(lán)文宇的出現(xiàn),總讓他有不好的預(yù)感。
“若是方便,還請殿下下來等一會,我很快的。”
柏青吟心一跳,但是也沒辦法,他輕輕在木榻上敲了一下,大聲說:“好,我這就下來!
等柏青吟從車上下來,藍(lán)文宇一個箭步躍上去,貓腰鉆進(jìn)車廂,靜靜站了片刻,嘴角露出一絲苦澀的笑,他彎腰將軟榻的上部位端起來,露出下面的躺著的人來。
他以為會看到白千帆驚慌失措的樣子,但是沒有,她只是靜靜的看著他,抬著她那雙烏沉沉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看著他,慢慢的,兩行清淚從眼角滑落下來……
她什么都沒說,卻又象說了很多,那哀傷的眼神象凌遲的刀,鈍鈍的割在他的心里。
兩人默默的對視著,外邊的人都覺得奇怪,就算把車?yán)锶鹆艘膊挥眠@么久吧,可是沒有人敢上去。
柏青吟的后背都濕透了,就在他差點撐不住,要上去的時侯,見到一個身影躍下來,聲音有些。骸暗钕抡埳先グ伞!
柏青吟放下心來,卻總覺得他有些怪怪的,哦了一聲,上了車,聽到他又說了一句,“保重!
柏青吟說,“我會的!
藍(lán)文宇大手一揮,聲音象從喉嚨里滾出來的,吼得震天響,“放行!”
馬車漸漸走遠(yuǎn)了,他站夜色里,一動不動,眼里慢慢起了水霧,漸漸凝成水滴,從眼角滑落下去。
心愛的姑娘,你可知道,這一去,把我的心也一并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