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親王在皇帝那里喋喋不休告狀的時侯,寧大人正在幸福的洞房。
皇帝頗有耐心的聽他把話說完,修長的手指在桌上敲了敲,“是不象話,怎么能搶親呢,早干嘛來著!
禮親王:“……”皇帝這語氣也太無關(guān)痛癢了吧,出了這樣的事,難道不應(yīng)該生氣么,好歹也是墨容家的家事啊……
皇帝吩咐郝平貫,“去把賈桐叫來。”
很快,賈桐就進來了,他大概已經(jīng)聽說了寧九搶親的事,進來后先瞟了禮親王一眼,才向皇帝行禮。
禮親王覺得賈桐的眼神有些奇怪,好象怪他多此一舉似的。
“賈桐,你知道寧九去哪了?”
“回皇上,臣不知!
“你平素與他交好,出去找找吧,怎么說也得給禮親王一個交待不是!
賈桐領(lǐng)命出宮尋寧九,城里的巡捕五營衙門卻來了報官的人。
原來那些被賒了賬的店鋪等寧九前腳走,后腳就去報了官,什么侍衛(wèi)大人,是騙子吧,可他那眼神真是嚇?biāo)廊耍瑳]人敢反抗,只好眼睜睜看他把東西拿走。拿走的東西價格都不便宜,當(dāng)然要找官老爺伸冤的呀。
臨安城的九門提督是龔春泓,他以前是杜長風(fēng)的副將,后來杜長風(fēng)跟墨容澉走了,他便順理成章扶正了,政亂的時侯,官員們換來換去,卻沒有把他換掉,一直當(dāng)?shù)浆F(xiàn)在。
來報官的攏共來了四拔人,告的都是冒充御前侍衛(wèi)寧大人的江湖騙子,有賣酒的,賣點心的,賣成衣的,還有賣香燭的。
龔春泓問他們,“你們怎么能斷定那個人是冒充的江湖騙子?”
告官的七嘴八舌,“一品侍衛(wèi)大人身上能沒有錢?”
“一品侍衛(wèi)大人能不講理?”
“一品侍衛(wèi)大人能親自出來買東西?”
“一品侍衛(wèi)大人無端端的能買這些東西?”
“……”
龔春泓有些頭疼,他很多年以前就認得寧九,以他對寧九的了解,這位寧大人身上確實不怎么帶銀兩。他想做的事,也沒理可講。寧大人沒有帶隨從的習(xí)慣,所以買東西這種事當(dāng)然是親自做。至于他強行賒賬的這些東西……他剛剛得到消息,寧大人到禮親王府里搶走了新娘子,所以他買這些東西是有用意的。
再說了,冒充王孫貴胄他聽說過,冒充一個侍衛(wèi)倒是少見,況且冒著殺頭的風(fēng)險只為了那么點東西,不值當(dāng)吧,所以他斷定,沒有什么冒充,那就是寧九本尊。
不過禮親王沒有來報官,他就當(dāng)不知道,他敢保證,不止他的巡捕五營衙門,放眼整個臨安城,沒有哪個衙門想接寧大人的案子。
他問那些商戶:“如果那人真是一品侍衛(wèi)大人,你們還告官么?”
幾個商戶面面相覷,有一個表態(tài)說,“如果真是一品侍衛(wèi)大人,自然是不告的,也不用他賒賬,權(quán)當(dāng)小的孝敬他老人家!
另外幾個商戶附合,“對對對,咱們也是這么想的,寧大人是皇上身邊的紅人,他能光臨,小店蓬蓽生輝,哪能要他的錢呢!
“那你們回去吧,”龔春泓擺了擺手,“本官可以負責(zé)任的告訴你們,沒有江湖騙子,就是寧大人,把他寫的欠條收好,回頭他一準(zhǔn)挨家挨戶來還銀子!
幾個商戶都面露驚疑,不過官老爺既然發(fā)了話,他們且回去等著,若是沒有,再過來也不遲。
賈桐出宮,第一站就到了巡捕五營衙門,聽龔春泓說了商戶來報官的事,笑了老半天,打發(fā)人回官報皇帝。
皇帝聽了,也覺得好笑,沒什么可懷疑的,這就是寧九的作風(fēng)。
禮親王一口惡氣悶在心里,氣憤填膺的道:“皇上,這回您可不能姑息他,瞧瞧,這是個什么人啊,到鋪子里強奪東西,跟強盜有什么兩樣,還一連搶了四家,按東越律法,抓到了就當(dāng)斬!”
皇帝慢條斯理喝了口茶:“人家寫了欠條,還畫了手印,怎么是搶呢!
“若不是搶,商戶們怎么會報官,一準(zhǔn)是他強買強賣,打白條算什么本事……”
“他出門沒有帶錢的習(xí)慣。”
“皇上,您怎么老維護他,好歹我也姓墨容不是,咱們墨容家出了這么大的丑事,我這臉都丟盡了,您倒好,朝著外人說話!
“你的委屈,朕心里有數(shù),別著急,等賈桐把人帶回來,一準(zhǔn)給你個說法。”
偌大的臨安里,短時間內(nèi)要找個人無異于大海撈針,況且皇上有令,不能鬧大了,省得引起百姓恐慌。盡管有困難,但難不倒賈大人。
他向龔春泓詳細詢問了那四家鋪子的地址,稍一思索,劃定了區(qū)域,帶人往那塊一打聽,很快就打聽到了寧九投宿的客棧。
他去的時侯,寧九和綺紅正下樓,雙方在樓梯上碰了個正著,彼此大眼瞪小眼。
賈桐豈能放過這么好的機會,故意唬著臉,大聲喝道:“來呀,把人犯拿下!”
他帶來的是宮里的侍衛(wèi),沒人不認得寧九,都站著沒動。
賈桐沒好氣的掃他們一眼,“本大人就這么沒面子,不能配合一下么?”
說得侍衛(wèi)們都笑了起來,寧九人逢喜事精神爽,居然也有笑臉,問他,“你怎么來了?”
賈桐繼續(xù)板著臉演戲,“奉皇上的令,來抓你。”
寧九,“哦,皇上知道了?”
“禮親王把你告到皇上跟前了,人犯,跟我走吧!闭f著順勢抖了抖身上的鎧肩。
銀色的鎧肩悉索作響,把客棧里的掌柜和小二唬得面無人色,怎么店里住進了人犯,他們會不會受牽連啊……可那位人犯怎么一點都不害怕,看起來比官老爺還橫……
寧九牽著綺紅往樓下走,吩咐一個侍衛(wèi),“把我的馬牽來!鳖D了一下,又說,“再弄輛轎子來!
侍衛(wèi)很恭敬的應(yīng)了是,轉(zhuǎn)身出門去了。
“哎,你這個人犯,架子還不小,你等等,本大人跟你說話呢……”賈桐惡聲惡氣說著話,追了上去。
掌柜的和小二們面面相覷,這么大的架子,倒底是個什么人犯……
寧九走到門口想起來,對賈桐說,“你帶錢了么,把住店的錢付了!
賈桐一愣:“你住店,憑什么要我付錢?”
“我沒帶錢,哦,對了,我在外頭還賒了賬,你一并去還了!
“你欠的債,我不管。不是寫欠條了么,哼哼,你還不知道吧,人家都告到衙門里去了!
“他們沒把欠條拿給你看么,那上頭留的是你的名!
賈桐:“……”
眾侍衛(wèi)笑得東倒西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