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仲清這是第一次見到楚王妃,跟他想像中完全不一樣,不是雍容華貴,端莊典雅,嫻靜娟秀的大家閨秀,是一個頂著一腦袋亂蓬蓬的頭發(fā),眼睛半睜不睜,一開口就讓人想笑的小丫頭。
他正要請安問好,就見邊上高大的男人身形一閃,鉆進(jìn)了賬子,手臂一展,順勢把楚王妃給撈回去了。
夫妻兩個一同呆在床里,就算不是做什么,也讓人覺得尷尬,魏仲清想退出去,余光瞟見那幾個丫環(huán)都站著沒動,他也沒敢動。
屋里很安靜,楚王的聲音從賬子里傳出來,溫柔得能溺出水來,“醒了,還睡么?”
“不睡了,”白千帆張著雙臂讓他抱,下巴擱在他肩上,抱著他的脖子象只哈巴狗似的撒嬌,“外頭那人是誰?為什么給我系絲帶子?”
墨容澉懷抱著她,用手輕輕梳理著她烏黑的長發(fā),“有件事告訴你,你可不能太激動!
白千帆犯了疑,松開他,離遠(yuǎn)了些,“什么事,那人是誰?”
“他是大夫,千帆,你……”
“你等等,他是大夫?”白千帆蹭蹭縮到床里邊,“我沒病,找大夫來做什么?”
“是好事,千帆,你過來,”墨容澉站在床踏上伸著手,“讓我抱著,再告訴你!彼孪⑻痼@,她會興奮得跳起來,才兩個月,胎兒還不穩(wěn)當(dāng),總得小心些。
白千帆沉浸在自己的想像里,哀哀的搖頭,“肯定不是好事,是不是大夫說我懷不上?”
“不是,你懷上了,”她不肯過來,墨容澉只好脫了鞋子到床上去,“千帆,你要做娘親了,高不高興?你不是一直想要孩子么,現(xiàn)在有了!十個月后,你就當(dāng)娘親了!”
“不,你騙我,”白千帆激動起來,“你找了個江湖騙子來騙我,懷沒懷上我自己不知道么?”
魏仲清在外頭聽到江湖騙子四個字,臉上紅一陣青一陣,就算走街竄巷買狗皮膏藥,也從沒人罵過他是江湖騙子。一時激憤,在賬外大聲道:“小人不是什么江湖騙子,小人以頸上人頭擔(dān)保,王妃確實懷有身孕,如若不然,小人情愿人頭落地!
白千帆一聽,這人竟然拿自己的腦袋做擔(dān)!谝黄钤茟K霧間看到了希望,抖著唇問墨容澉,聲音輕得幾乎聽不清:“是,真的?”
“是真的,”墨容澉輕輕攬住她,“所以你現(xiàn)在不能亂動,肚子里有咱們的兒子呢,你放心,魏大夫出身黃岐世家,他醫(yī)術(shù)高超得很,斷不會弄錯的!
盼星星盼月亮,終于盼到了,白千帆的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滋味,有歡喜,有興奮,有種塵埃落定的踏實,可是隱約的又有不安和焦慮,她先前沒太注意,胡吃亂喝走路一陣風(fēng),孩子是不是會健康?是不是能順利產(chǎn)下來……
她揪著墨容澉胸前的衣襟,扁著嘴想哭,又怕哭了對孩子不好,極力的忍住,“大夫說孩子多大了么?”
“兩個月了,”墨容澉替她擦著眼角溢出的淚,柔聲道,“你想想,再過八個月,他就呱呱落地……”
“兩個月了?”白千帆揪著他的衣裳用力一扯:“這兩個月,你天天晚上……糟了,快讓大夫看看,有沒有撞壞他……”
外頭的人都憋紅了臉,幾個丫環(huán)倒是見慣不怪,還撐得住,魏仲清是第一次聽這種話,差點沒憋出內(nèi)傷來,咬緊腮幫子,臉上的肉都抖起來了。
墨容澉:“咳咳咳……大夫就在外頭,讓他瞧瞧吧。”
白千帆這才醒悟過來,老臉漲得通紅,習(xí)慣性把責(zé)任推到他身上,“都怪你,也不攔著我點,讓人看了笑話!
楚王爺嘆了口氣,笑話不笑話的,他的臉已經(jīng)丟沒了,不管魏仲清醫(yī)術(shù)如何,反正是得留下來,聽了他們這么多私房話,哪里還能走得出去?
本來就是他的寶貝疙瘩,如今更得捧在手心里了,他滋溜下了床,轉(zhuǎn)身接她,“往后你也別走路了,我日日抱著你!
白千帆羞得沒邊,紅著臉不理他,坐下來趿鞋,起身整了整衣裳和頭發(fā),這才走出去。
魏仲清上前行禮,“小人給王妃請安!
“快請起來,”白千帆想扶他,伸出去的胳膊被墨容澉握在手里,順勢抱住,“你以后不能彎腰,小心窩著孩子。”
白千帆小聲嘀咕,“這就窩著了,你鬧的動靜才大呢!
反正今天面子里子都光了,墨容澉裝作沒聽見,小心翼翼扶她坐下來,對魏仲清的說,“把脈相同王妃說說吧。”
“是,”魏仲清呵了呵身子,“從脈相上來看,王妃至少有近兩個月的身孕,脈相平穩(wěn),往來流利,如珠滾玉盤之狀,跳動有利,可見胎兒體強(qiáng)力壯,王妃剛才擔(dān)心的那些都不是問題!
白千帆知道他指的是什么,鬧了個大花臉,細(xì)聲細(xì)氣的說,“大夫別笑話我,我是第一次懷孩子,實在沒經(jīng)驗,不然怎么都兩個月了也不知道,差點誤了事,今兒個幸虧您來了,算是救我出苦海了,您得告訴我要注意些什么,省得我再犯糊涂!
楚王妃沒架子,說話也有意思,魏仲清對她頗有好感,自然事無巨細(xì)都說給她聽,“頭三個月要注意些,不能跑,不能跳,不能爬高俯低,不能吃生冷的東西,要保持心情愉快,特別不能生氣,別累著,那個……*最好還是不宜進(jìn)行為妥……”
破罐子破摔的楚王爺不要臉的插了一句,“不說沒事么,孩子體強(qiáng)力壯的。”
魏仲清:“咳咳咳……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離三月之期也沒多長時間了,請王爺暫且忍耐一下吧!
白千帆橫了他一眼,“聽大夫的!
楚王爺垂著眼皮嗯了一聲,臉上很明顯的寫著大大的不滿兩個字。
白千帆在他手背上用力揪了一下,楚王爺愕然抬眼,她卻突然站起來,身子一扭,又進(jìn)了賬子里。
屋里的人都茫然的看著,不知道她這是怎么了?
魏仲清同情的看了楚王一眼,低聲說,“王爺,王妃這是典型的孕癥,您多擔(dān)待些吧!